抬起頭,我對上他那副充滿疑惑的眸子。


    “你從哪兒學來的?”


    正文 第五章 身懷有孕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我分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我驚慌失措的說:“是……是,是皇後娘娘曾經教過臣妾的。今天不知怎麽了,竟然……竟然打了出來。”


    靳旬嘴唇微張,胸口起伏異常。我的手被他攥的生疼,感覺骨頭都要碎了。我痛的想要把手抽出,可是根本不及他的力氣。


    半天,我的手幾乎沒了知覺,他胸口的起伏減緩,手上的力氣也慢慢卸了下來。我看著已經有些發紫的指尖,整個手都在發抖。


    靳旬三兩下解開那個花蕊結,深深呼出一口氣,語氣重回平淡,說:“以後,宮中,朕不想再見到這種結扣,你切莫再用。”


    謹慎小心的伺候他穿好衣服。我跟在他身後走出側殿。靈堂裏的女人哭聲此起彼伏,我剛剛跪倒地上,靳旬便開口說:“今天之事,不可外傳。今日之後,皇後葬禮,由欣貴妃操持。麗妃,淳妃協理。”


    謝過皇恩,看著靳旬離開,我小聲叫來珊瑚。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點點頭出去。


    “如今皇上將事務交於姐姐之手,姐姐有什麽安排可隻管吩咐便是。”麗妃輕輕挪了挪膝下蒲團,湊到我身邊,說。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皇上旨意突然,本宮心中也隻是粗略盤算。等拿定主意,難免要煩勞妹妹。”


    麗妃沒再多言,退了回去。


    我心中有事,有些焦慮。終於等來珊瑚,我對一旁剛剛被太後派來跪在一旁的琥珀說:“你從這裏替我看著,我去更衣。”


    琥珀沒有多想,點點頭。我慢慢起身,繞過眾人,走了出去。


    珊瑚等在外麵,見我出來,忙上前扶著我,朝著外麵走去。


    一路走到花園偏僻的小殿,我讓珊瑚等在外麵,獨自走進去。貴妃的專司太醫左世林和一個醫童等在那裏,見我進來兩人忙叩頭施禮。


    “左太醫,本宮今日身體不適,請你問個脈。”我心中疑慮,語氣卻平靜如初。


    徐太醫諾諾稱是,從醫箱裏拿出一個小墊枕放在桌子上,我把手放上去,他在我腕子上蓋了一個青色絲絹,三根手指搭在脈上。不多時,他一臉大喜,我心一顫,疑慮被證實。


    “恭喜娘娘,您大喜。”左太醫叩首道,“依照脈象,您已經有孕兩月了。”


    聽著他的話,我頭一陣眩暈。請破自己穩定心神,細細想來,不禁好笑。兩個月,算算日子,竟是靳旬登基之後的日子。


    那段時間,府中之人剛剛移入宮中,終日不見他的身影。我以為新君初立,又是以那般慘烈手段,他必定是公務繁忙。卻不想竟是如此個繁忙。


    臉上神色不露,我輕聲對太醫說:“太後盼孫兒日久,這事兒我要親口告訴黃上台後。你等不可多言。”


    左太醫有些為難,說:“可是後宮子嗣大事,臣不敢不報啊。”


    我看了一眼這個愚頑老人,端出彭語夢向來的驕縱模樣,說:“太後是本宮姑母,皇上素來寵愛本宮。本宮想要給他們一個驚喜,難道不行嗎?”


    太醫見我如此,惶惶的說:“臣有罪。臣不敢忤逆娘娘美意。不過宮規國法,臣也不敢不從啊。”


    我橫眉冷對,冷哼道:“太醫放心,有本宮替你但著。若是還要多言,本宮的手段,你可要嚐嚐?”


    那左太醫年邁,被我冷言相向,一時沒了主意。


    我這才緩聲說道:“老太醫莫慌,你是本宮的專司太醫,本宮自然不會害你。”


    左太醫聽我如此說,這才點頭稱是,退了出去。


    我閉上眼睛,心中茫然。這個孩子,擱著我,是定要不得的。且不說彭語夢,但就我家血海深仇,我怎會為靳旬生子?


    珊瑚進來,看著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有些擔心,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娘娘身體怎麽了嗎?奴婢旬問太醫,太醫一言不發。”


    我扶著她站起來,搖搖頭,說:“並無大礙,隻是這幾日勞累,加上六爺一鬧,身子有些吃不消。太醫診斷了,並無大礙。”


    珊瑚這才放心出了一口氣,說:“娘娘,您要多多保重才是。皇上剛講操辦皇後大喪之事交付與您,您可千萬不能倒了。”


    我睇了她一眼,冷哼道:“操辦皇後大喪比本宮性命如何?”


    珊瑚一愣,忙跪地,說:“奴婢糊塗,萬事不及娘娘康健。”


    我沒有理她,徑直走到一旁的水塘邊,看著蕭瑟的秋景,心中淒涼。一陣寒風卷著濕氣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轉身對珊瑚說:“你去回宮給我拿件厚袍子過來,順便通知各宮奴才,給自家主子送衣物。變天了,今晚恐怕要難熬了。”


    珊瑚退下。我抬腳邁上塘邊一塊寬大平攤的石頭,站在那裏,將隨手撿起的一塊石子扔進塘中,激起一朵水花,片片漣漪。想起腹中孩子,我心裏又是一陣不快。


    十餘年,我從未想過靳旬如此薄情寡義,如今接二連三的事實,讓我心中如同這石子墜入水塘,不安激憤,久久難平。


    古人說至親至疏夫妻,如今過著應驗,一朝反目,不共戴天。可是他和靳奕呢?他們雖說同父異母,可是靳奕可是自他還未發跡之時就伴他左右,發跡之後捨命相助的兄弟。那日皇城逼宮,若不是靳奕替他擋了兩劍,他何來新帝登機?剛剛登基,河西叛軍直逼皇城,也是靳奕帶著未愈劍傷為他出征,保新帝穩妥。


    如此捨生忘死的兄弟,今日一朝皇權在手,他都要設計將他兵權拿下。叵測人心,何其歹毒!


    我越想,心中越是不平。對腹中孩子生出更深芥蒂。一個兇狠陰險的娘和一個冷酷寡恩的爹,這種父母的結合,孩子真的能單純無辜嗎?


    心中煩躁,我閉上眼睛。也許是憐憫之心作祟,我竟感覺到腹中孩子脈搏。著一動,我又實在於心不忍。不免長嘆一聲,心中暗道:畢竟剛剛兩月,再等些日子再說也不晚。拿定主意,我睜開眼睛。


    可是剛要轉身,背後突然一股被人一擊,我腳下不穩,跌入水中。


    正文 第六章 誰的孩子?


    冰涼的池水一下子浸透了我身上的宮裝。來不及感慨,隻感覺因為冰涼的刺激,腿有些抽筋,我本就不會遊泳,這一抽筋,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了。手撲騰幾下,一口口的水嗆在嘴裏。“救命”兩個字根本喊不出來。


    腳下像是被厲鬼拉扯,慢慢的陷入其中。在我意識模糊之前,我心中隻有說不盡的不甘。老天給我二次機會,隻是為了讓我再毫無意義的死一次嗎?心中破口大罵,人卻再無反抗之力。隻有兩隻手,僵硬的向上舉著。眼前渾濁的池水慢慢變得漆黑,周圍的一切,再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來,人躺在溫暖的床上。刺骨的寒冷已經被融化,隱約聽到吵鬧聲,打罵聲,哭喊聲,然後再次安靜。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不再漆黑也不再渾濁,陣陣暖香環繞在我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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