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榮一低頭,看見錚錚正扶著門框,朝產房進,他一彎腰把錚錚抱起來,朝院子走,錚錚立刻叫道:“放開我,我要去看我娘親。”


    “你不能看。”茗榮道。


    “為什麽?”


    “因為夫人在生孩子。”


    “生孩子不能看嗎?”


    “不能。”


    “為什麽爹爹在看?”


    “侯爺馬上就會出來。”


    茗榮話剛落音,馮彥廷出來了,他本來是不願意出來的,他才不信什麽女人生孩子晦氣,可是穩婆說男人在,女人生孩子不好生,容易出事兒,他怕鄭翩翩有什麽意思,隻好出來了,剛踏出門檻就聽到翩翩的叫聲。


    他步子一滯,心都揪成一團了。


    “爹爹!”錚錚跑過來喚。


    馮彥廷看向錚錚。


    錚錚問:“娘親怎麽了?”


    馮彥廷道:“她在生弟弟妹妹。”


    “她好疼啊。”


    “嗯。”


    “我要去看看。”


    “別添亂。”馮彥廷把錚錚抱起來。


    剛走了兩步,又聽到鄭翩翩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馮彥廷眼眶一下紅了,翩翩生錚錚時,他沒有在現場,後來了解事情經過,知道心疼翩翩,卻沒有想到生孩子是這樣,他瞬間就後悔自己想要個女兒的打算了。


    “爹爹!娘親又疼了!”錚錚再次道。


    馮彥廷沒有說話,麵色緊繃。


    “爹爹,我要看看娘親!”


    “……”


    “我要娘親!娘親疼啊!”一向很懂事的錚錚聽到鄭翩翩連叫兩聲之後,就心疼地哭了起來:“我要娘親!”


    “少爺。”怕錚錚打擾到鄭翩翩,茗榮趕緊過來安慰道:“少爺,沒事兒,夫人很好,夫人正在生小少爺小小姐,生下來就好了,你聽,夫人已經不叫了。”


    錚錚抹一把眼淚,聽不到鄭翩翩的叫聲,當真就安靜下來了,可是馮彥廷剛剛卻是聽到穩婆讓翩翩不要叫,把力量都用著生孩子上,所以翩翩還是疼的。


    他放下錚錚,讓人把錚錚帶走,錚錚偏不走,要等著見娘親,馮彥廷沒有辦法,便不再管錚錚,站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他長年習武,耳力比一般人都強,清晰地聽到了產房內翩翩的疼痛的喘息聲。


    他雙手握拳,握緊了又鬆,鬆了又握上,心神不寧的,抬步就要闖進產房,茗榮先一步道:“侯爺,且慢!”


    馮彥廷回頭看茗榮。


    茗榮趕緊解釋道:“侯爺,產婦一般會根據穩婆的指令用力生孩子,你貿然進去的話,打亂了節奏,對夫人對孩子都不好。”他原本也是不懂的,經過春香痛苦生產之後,他什麽都知道了。


    馮彥廷聞言不動了。


    茗榮安慰道:“再等一等吧。”


    “要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


    “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


    “……春香生了五個時辰。”


    “……”馮彥廷氣的不得了,再一次在院子裏暴走,偶爾聽到鄭翩翩控製不住的叫聲,他身子條件反射的一僵,接著繼續走,看見從產房裏端出的血水,他一口氣差點沒有上來。


    “侯爺,侯爺。”茗榮把馮彥廷的魂兒給叫回來了。


    馮彥廷繼續暴走。


    錚錚小臉凝住,不停地向茗榮詢問鄭翩翩的情況,三個人在院子等了又等,從早上等到上午,從上午又等到中午。


    錚錚一直擔心,馮彥廷一直坐立不安著,茗榮一直安慰著這父子兩個,終於在陽光最炙熱的時候,產房裏傳來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生了!”茗榮驚喜地說道。


    馮彥廷和錚錚同時一驚,接著朝產房門口走,剛到門口,穩婆抱著一個繈褓微微開了一個門縫,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是個小少爺。”


    馮彥廷根本就沒有聽到這句話,而是問:“夫人怎麽樣?”


    穩婆連忙道:“夫人很好,母子平安。”


    馮彥廷鬆了一口氣。


    錚錚也臉上微微露出笑臉。


    馮彥廷正要進去時,突然聽到房內傳來女大夫的聲音:“穩婆,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


    馮彥廷錚錚同時一愣。


    穩婆趕緊將房門關上,重新返回到產房內,不一會兒產房內又傳來一陣清亮的啼哭聲。


    不消片刻,穩婆再次打房門,馮彥廷錚錚正在門外守著,馮彥廷又開口問:“夫人如何?”


    穩婆笑嘻嘻地說道:“恭喜侯爺,夫人娘仨皆平安無事。”


    “娘仨?”


    “是,賀喜侯爺,夫人生了龍鳳胎。”穩婆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且不說侯府打賞向來豐厚,就接生龍鳳胎來說,真的寓意極好,她自然是高興的。


    “龍鳳胎。”馮彥廷臉上微微露出笑容,接著問:“我可以去看看夫人了嗎?”


    “當然可以了。”


    馮彥廷立刻把房門推開,急急地邁了進去,錚錚緊隨其後,接著就看到了床頭的兩個繈褓,繈褓旁邊躺著麵色蒼白的鄭翩翩,十分憔悴,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無生氣地垂著,讓鄭翩翩看上去格外的脆弱,馮彥廷心疼壞了,喉嚨哽了哽,輕輕喚一聲:“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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