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


    許言驚疑的聲音過大,讓前方背對著他們的人猛的回過頭來。


    這一眼讓許言脫口的話破音了:“無相!”


    無相在看清許言他們的時候,怔愣了一下。


    慌忙轉頭就跑。


    “無相,你跑什麽?”許言急忙嗬斥道。


    然後立馬對著無相和古魚道:“老二、老五快去把他給我追回來。”


    許言也追了幾步,但也隻有幾步。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墨淵和古魚追上去的時候,許言在原來箱子摔落的地方停下。


    他視線從箱子上慢慢的移動到一旁的屍體,忽然兩眼一黑。


    心中氣血上湧。


    好在江棲扶住了他,他才不至於暈倒。


    待眼中清明,他根本不敢看地上的屍體,最終也隻在係統上查看了二毛的情況。


    二毛的信息板麵後麵,有了紅色的字體:【死亡!】


    林玉玉已經從地上抱起了二毛,她低低的啜泣著。


    許言扶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仔細回憶著,什麽時候察看二毛還在魔域的?


    好像是幾個月前,最後一次啟動往生鏡之物之前,二毛隻是在魔域,還是活的。


    短短幾個月再得知二毛消息的時候,沒想到是親眼看見他下葬的時候。


    許言視線都不敢向二毛看去。


    他五歲時上的扶山宗,也在那一年養了二毛,二毛陪著他快有十五年之久。


    這幾年因為在外麵跑,就把二毛寄養在了別人家。


    二毛就是一隻普通的狗,所以能活這麽長時間已經不得了了。


    盡管對於二毛的死他早有準備,但是當看見它死亡的事實的時候,許言不可免俗的難受。


    他在這世界所擁有的東西不多,一人一狗而已。


    許言深呼一口氣,目光看向前方,他看見墨淵他們帶著無相逐漸向這邊走來。


    他忽然升起了一股怒氣。


    一股想排解悲傷心情的怒氣,急需一個責怪的對象。


    他就是一個俗人,做出了和世俗人一樣的選擇:如果無相沒有帶著二毛過來,二毛不經曆奔波是不是能多活一些時間。


    他的目光看著無相,蘊含了一絲怨恨,就像讓他曾經怨恨自己一樣,怨恨著眼前的人。


    無相走進,看著許言的眼神,他忽然一陣委屈。


    他覺得許言這麽看他,他難受,而且他這段時間本身就很難受,自己一直難受著。


    他看著許言慢慢起身,手揚起,要打他,忽然他猛的坐在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那哭聲飽含了滿腔的委屈和痛苦。


    許言的巴掌在哭聲中終於落了下來,不過不是太重,也沒有再次抬起,放在無相的頭上。


    無相哭著哭著一把抱住了許言,鼻涕眼淚全糊在許言身上。


    他哭著斷斷續續的說:“師父,猴子……沒了,二師兄也……死了,我想回家。”


    許言低頭有些苦笑又譏諷的道:“我不是讓你把他們帶回去嗎?”


    無相不說話,隻是抱著許言哭。


    這時候江棲上前,對著許言說了句:“讓無相安靜下來,讓他說清楚。”


    “我剛才看見二毛身上,心髒的位置被掏空了,恐怕不是自然死亡。”


    “無相還說什麽猴子沒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墨淵和古魚也聽見了。


    墨淵急忙去查看二毛的屍體,他翻過二毛的屍體,扒開那些毛,確實胸口處有一個窟窿。


    但是毛蓋起來,又沒有血跡,倒是讓人沒有發現。


    許言的視線這才敢看向二毛,他瞳孔一縮,急忙拉起無相,又問林玉玉要了一個帕子。


    在無相臉上胡亂的擦著:“無相,你告訴我怎麽回事。”


    無相此時像是要把滿心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哭的根本停不下來。


    大家也隻能讓他哭,消停了下來再說。


    許言抱過二毛,在二毛的脖頸處不知是誰給他掛上了塊小金子。


    他用係統查看著二毛的履曆。


    二毛的履曆也不需要支付壽命,可是記載的太少。


    【……


    三月前死亡!】


    簡單的不行,彰顯著除了許言本人,二毛是多麽的不重要。


    仿佛隻需要簡單的概括它死了就行,省得浪費記錄的筆墨。


    滿眼的黃沙之中,六人一狗成了沙漠中唯一的異物。


    耳邊是無相的哭聲和輕微的風沙聲。


    漸漸的天光暗淡下來,成群的沙地螃蟹開始出來覓食或遷徙。


    它們停下好奇的看向許言幾人,也不過幾秒,它們再次啟程,畢竟它們的一生該怎麽過還要怎麽過。


    許言他們的出現不過是人生中的一次意外。


    許言看著這些螃蟹,墨淵已經將二毛好好的放在了盒子中。


    這時無相終於止住了哭聲,不過還哼哼唧唧的。


    他看著二毛又看向許言,低著頭說:“師父,我再也不想出來玩了。”


    “怎麽了?你說清楚。”許言情緒也平穩了下來,他問道。


    無相開始細細說起:“我和猴子帶著二師兄一起玩,突然我們到了一個紅色的地方,有個東西打我們。”


    “我打不過。”


    許言打斷了他,蹙眉問道:“玉麵嗎?”


    無相搖頭:“不是他,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打不過,猴子也變了,和他一起打我們,我不知道怎麽辦。”


    “二師兄被他一手殺死了。”


    “落,海巫呢?”許言急忙問著。


    無相說:“落出來了,和他打,但是那地方很奇怪,有問題,落隻能帶著我們逃跑,落受傷了。”


    “師父,落身體痛,落睡著了。”


    說著無相摸著自己的身體,然後又去抱二毛,將二毛脖子處的小金子樣給許言看。


    “這是落綁上去的,他說這樣二師兄就不會死太透,裏麵有二師兄。”


    聞言許言立馬接過二毛,這才看見綁著金子的繩子末端是深入身體內的。


    江棲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麽說道:“困魂術,以一個物體作為載體,困住已死之人的魂魄,也算延緩它的死亡。”


    “不然三個月,二毛應該已經輪回入凡間道,現在在我們眼前的也就真的是一副單純的屍體了。”


    許言立馬問道:“那這樣有什麽用?能讓他複活嗎?”


    江棲搖頭:“沒用,活人的執念罷了。”


    許言沉默了,用係統查詢著怎麽複活二毛,最終無果。


    無相又挪動到許言身旁,哼哼唧唧的說:“師父回家吧。”


    許言仰頭看著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他說:“回什麽家啊?猴子死了嗎?”


    無相說:“不知道。”


    許言透過無相看著海巫:“那就不能回去,二毛死了,猴子暫定失蹤,誰幹的總要找出來吧,而且你的猴子,你想放棄它嗎?”


    無相想說話,忽然他神情一變,不再是那副孩子的樣子,而是一副悲傷的神情。


    點頭,算是海巫的回答。


    一息之間,無相又是無相了。


    許言又和無相說道:“你在哪裏遭遇的這些事,帶路,我們找過去。”


    “不過今天先走出沙漠吧。”


    無相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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