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幾人在鏡中兜兜轉轉觀看著。


    自從妖皇閉關之後再出來的時候,已突破至化神境大圓滿。


    觀看的幾人,誰都知道林光的死真的對妖皇有幫助。


    接著,他們看著狐族一點點的在妖皇的漠視和以蟒族為首的打壓中,退出妖域九族之中。


    落水狗人人喊打。


    在二十八族之中,甚至蟒族都不需要動手了,狐族被排擠已經成為所有人的共識。


    看著玉麵登場,雖是一個旁觀者,但是也摻和了不少事。


    他倒也樂於去做,像是在尋找人間的樂趣。


    豬族也不過就是其中一環,重要又不那麽重要。


    他們也看著林玉玉第一次逃跑,林玉壺插了一手,導致她的金丹破碎。


    林玉壺的變化他們也看在眼裏,曾經那個小孩子對林族長的依戀愛戴,逐漸在有心人的教導下,也真的憎恨起林族長。


    看著整個狐族在一開始林族長死了之後,真的悲痛萬分向妖皇討要過說法。


    時間的推移,別人的操控,他們也是真的厭惡曾經的族長。


    許言幾人走馬觀花看了這一場在世間再平常不過的戲。


    許言搖著蒲扇,麵無表情的道:“時間太無情了。”


    “我不喜歡時間太長。”


    林玉玉也早已不哭,沒什麽好哭的,狐族有錯還是豬族有錯,都是為了自身的發展。


    談什麽錯呢!


    就連妖皇,你要說他有錯,可他是為妖域眾生,能不能評判他的錯呢?


    林玉玉看著眼前畫麵中狐族的那片桃林。


    她其實也沒有那麽的平靜,她不評判對錯,可是她不甘,爺爺死了,玉壺死了,狐族也容不下她。


    她又怎能真的平靜。


    許言看著桃花林中樹木的紋路,江棲撐著傘任由花瓣打在他的傘上。


    墨淵靠在一棵樹上,古魚盤腿坐著編織著一個個花環,很醜,但好歹成型了。


    他將花環一個個戴在師兄師姐的頭上。


    林玉玉摸著花環微微笑道:“謝謝。”


    大概是因為觸摸的不得當,一朵完整的花,有一瓣從她頭上飄落了下來。


    她看著這片花瓣落在地上,突然地麵像是水麵一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花瓣,起了一圈圈漣漪。


    漣漪過後,原本褐色的土地,變成了皚皚白雪。


    他們抬頭望去,一望無際的雪,他們現在在雪山上。


    一旁有個清雅的亭子,亭子的四麵垂下薄紗,遮擋了其內的風光。


    隱隱約約隻能看見其中似乎有一人坐著。


    陡然薄紗掀起,露出了其中人的真麵目——妖皇林洛。


    許言幾人這才明白這時已經從鏡中出來了,這兒是妖域主城的一座常年積雪的雪山。


    妖皇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看向他們,似笑非笑的問:“玉玉,你的問題我回答了,這個結果可滿意?”


    林玉玉踩著雪向妖皇走去,她又問了一個問題:“狐族林氏給您獻祭, 你就真的可以開仙門嗎?”


    妖皇一愣,繼而笑道:“哈哈哈,這麽說你是支持我這麽做的?”


    林玉玉搖頭:“不,我不認同,所以我才這麽問。”


    “就像我爺爺說的,當年那等群星璀璨之時,都沒成功,如今您又憑什麽認為自己一定會成功?”


    “不試一試,又怎會知道?”妖皇站起身,走到亭子的邊緣,八條尾巴慵懶著隨意垂著,看著林玉玉的眼神滿是諷刺。


    “那你就是支持你爺爺的說法,就這麽製衡著過?”


    林玉玉再次搖頭,她一條尾巴,垂在地上,沒有說話。


    妖皇卻笑起:“林光說就這麽五域製衡過下去,可是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少。”


    “如果這麽過,遲早一有一天,世間萬物將徹底淪為凡胎,可是人族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們將成為最後的主宰。”


    “現在不爭,要等到什麽時候?”


    “當年五域就在爭踏上仙路打開仙門的是哪一域,誰成功,就決定了這一方世界中,誰有資格長存於此。”


    林玉玉無話可說。


    許言卻笑道:“是,妖皇您所說皆有道理,可是未來天道使然,又怎會被一人所改。”


    “抓住當下,才是重中之重。”


    許言之所以這麽說,一是他根本不想和別人講大道理,每個人的想法追求都是不一樣的。


    什麽小愛什麽大愛,每個人選了一樣東西他很難改變的。


    二是,妖皇一個獻祭林氏的事情拖了這麽長時間,他本身其實就是有顧慮的。


    他明白林玉玉的心情,不能接受林氏一族最終獻祭的結局,大概也想彌補自己爺爺的遺憾。


    許言他自己不是聖人,他肯定要站在林玉玉這邊的。


    他笑容不減的道:“如果妖域因為您的一些行為,對您產生了忌憚,那其他四域得到消息,難免不想來這兒分一杯羹。”


    “我想,妖皇您這麽多年來也是顧及這個吧?”


    許言的雙眼像是看透了妖皇的心思。


    妖皇麵色一寒,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忽然笑不達眼底的看著許言:“人族的小子,來我妖域卻來教訓我。”


    “怎麽能是教育,我一個小人物怎麽有資格教訓您,我這隻不過提點建議罷了。”


    “而且這建議還是您自己知道的,我這純屬賣弄了。”


    “哈哈哈。”妖皇大笑道,“會說,我確實有顧慮。”


    他又重新坐下,說起:“妖域的族群眾多,雖然每個族群之中的關係較為緊密,但是族群與族群之間的關係確實沒有其他四域團結。”


    “我這個位置,既是代表妖域實力的象征,也代表著各族的團結。”


    “我如果言行上出了問題,讓他們對我喪失信心,妖域會成為一盤散沙。”


    雖然妖皇承認了,許言此時卻笑不出來了,因為妖皇怎麽就這麽承認了,太隨意了,什麽話都對他們這些外人說,這正常嗎?


    他一時沒說話,又在腦中盤點了下這段時間的過往。


    這時妖皇對林玉玉道:“玉玉,我問你,你說我到底要怎麽做?”


    “是為了狐族還是為了妖域?”


    林玉玉靜靜的看著他。


    許言眉頭緊鎖,不對,不對!


    再重新捋一下,他們五人現在知道了妖皇從始至終的計劃,而且無意之間也破壞了他的計劃。


    再加上剛才妖皇自己說的顧慮,妖皇根本不可能直接抓了狐族林氏。


    如果想再巧妙的設計一個計劃,需要時間精力人員。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是——計劃已經變了。


    “是為了狐族還是為了妖域?”


    這一句話再次在許言腦中響起。


    他突然明白了,計劃從林玉壺的死就變了,妖皇為了維係妖域的統治團結。


    他將被獻祭的人從自己換成了林玉玉。


    這句話也不是問林玉玉,他應該怎麽做?而是問;林玉玉你應該怎麽做?


    林玉壺死,出口的話讓林玉玉和林光成了眾矢之的,林玉玉已經被狐族厭棄。


    她已經背上了罪責,她做不做這件事,都沒有什麽區別。


    反而做還能為了整個妖域的發展著想。


    林玉玉的天資並不差,培養完全是可以的,罪名也不會牽扯到妖皇。


    甚至他們怎麽從禁地直接到主城地下河妖皇都做了一手。


    看了全程,讓林玉玉知道沒有誰對誰錯,隻有利益最大化。


    許言轉頭看向江棲。


    江棲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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