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夏疏桐問道,心中有點小緊張,一諾哥哥平時不怎麽喜歡吃甜食的呢,她怕太甜了他不喜歡。


    秋一諾抬起頭來,點頭淺笑道:“好吃。”說完這話,他又湊過來,低聲道,“桐桐,如果我中了解元,可有什麽獎勵?”


    夏疏桐一聽就笑了,隻當他這話是玩笑話,便玩笑道:“一諾哥哥要真中了解元,我天天給你做這個吃!”


    “當真?”


    “當然啦!別說牛乳蛋黃羹啦,就是要別的我也會給你做!”夏疏桐笑道。


    秋一諾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低頭細細品味起蛋黃羹來。他吃得很認真,仿佛是在品著什麽瓊漿玉露、珍饈美食一般,夏疏桐心中生起絲絲歡喜,他這般喜歡吃,還珍惜著,她就是經常做給他吃也是無妨的。


    次日一早,秋一諾入貢院鄉試。


    三日後,院門打開,在貢院裏呆了足足三日的學子們立即像潮水般湧了出來,大多神色忐忑,一臉疲憊。


    待學子們走得七七八八後,秋一諾才從貢院裏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這幾日他作息調節得當,睡眠充足,是以精神氣色都不錯,不像其他學子般一臉倦容、萎靡不振。


    他一出來,便有護國公府的隨從上前來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二少爺,府裏出事了,您會試這三日,老爺夜間連吐了三次血。”


    “什麽?”秋一諾聞言心中一驚,忙問,“怎麽會這樣?”


    隨從道:“白日無事,一入夜就寢後便吐血,請了宮中幾位禦醫來看過,卻都查不出是何病症。”


    “讓七白看了嗎?”


    “也看了,七白大夫也查不出。”隨從愁容道。


    “我知道了。”秋一諾連忙快步回府。


    秋一諾回到府後,看望了秋君霖,細細核查了這幾日之事,卻查不出什麽異常來。秋一諾不解,前世義父身子一直無恙,十分康健,五年後還領兵攻打北狄,再振雄風,今世怎麽會這樣?


    按目前這種情形來說,不是重病便是中毒。可若是重病,不可能那麽多名醫都查不出來,而且他隻是晚間病發,白日與平時無異,他猜測,中毒的可能性多一些,可是中的是什麽毒?又是誰膽敢、還有這個能力給他投毒?投毒的目的是什麽?秋一諾第一個想到的是朝政相關。


    如今北梁未立太子,因北梁立儲君無關嫡長,隻看各皇子的治國之能,是以如今年紀相當的大皇子與二皇子都在對儲君之位明爭暗奪。這二人整體來說勢均力敵,大皇子在背景上略勝二皇子一籌,二皇子則勝在才德兼備。


    秋一諾仔細分析,大皇子為皇後娘娘所出,皇後娘娘是馮氏親姐姐,是以如今護國公府雖一直未站隊,朝堂都默認護國公府是屬大皇子這一邊的。既然是自己人,護國公府也對大皇子十分重要,那大皇子絕對不會想秋君霖出事;可若是二皇子,以他對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雖有手段,卻絕對不會動到護國公這等重臣頭上來。


    莫非是三皇子?三皇子稍年幼,今年不過十七歲,前世他一直隻顧吃喝玩樂,看似赤子之心,毫無爭奪儲君之心,可後來那份深藏的野心卻是顯露出來了,還趁著大皇子和二皇子爭鬥到最後關頭時時,妄想坐收漁翁之利。可是這一世,他似乎沒有這麽做的理由。難道是和北狄相關?前世,五年後北狄來犯,義父才再度出征,今世他們攻打西戎獲得大勝時,他設計連著北狄一起收服,免去了前世的五年後之戰……


    秋一諾想了整整一宿,都在分析著前生今世朝堂上的各種變化,卻獨獨沒往內宅這處想去。


    所幸的是,這夜秋君霖沒再吐血了,隻是次日醒來,容顏變得十分憔悴,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幾歲一般。


    馮氏見了他這模樣,焦慮得不得了,一大清早便入宮去了,說是去求見皇後娘娘,準備請幾個禦醫到府上來。


    馮氏入宮後,秋一諾也在想辦法,後麵提議,可以請長生藥鋪的掌櫃陳鬱金過來號一下脈,畢竟陳鬱金也是一名能醫。


    聽到長生藥鋪,躺在榻上一臉萎頓的秋君霖黯淡的眸光忽地一亮,像是打起了一些精神,坐了起來道:“我們去一下長生藥鋪吧。”他不知自己身患何病,興許時日無多了吧,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就想起了她,瘋狂地思念著她,如同魔怔。


    秋一諾不知秋君霖為何不在府裏好好等陳鬱金上門診治,反而要親自過去一趟,不過,他知道義父這麽做定有他的緣由,便道:“義父,那我們坐馬車過去,我先派人去問問陳掌櫃在哪間藥鋪。”


    “不必了,我們就去城南那一家吧。”秋君霖起身穿衣,動作也不如從前利索了,低低道,“他若不在,你叫他過來就是。”


    “是。”秋一諾很快吩咐下去,讓人去打點了。


    一柱香多一點的時間,父子二人便來到了長生藥鋪,恰逢陳鬱金也在,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連忙為秋君霖號脈。


    陳鬱金號了許久,才道:“這脈象時而燥熱沛盈,時而虛熱中虧,如若不能及時醫治,隻怕不容樂觀。”


    “那如何醫治?”秋一諾問道。


    陳鬱金搖了搖頭,“這就不知了,不過,這燥熱的脈象我倒曾在一人身上看到過。”


    “誰?”秋一諾問。


    “唐將軍。”陳鬱金道,“不久前唐將軍也是這等病症,不知現在如何?”


    秋一諾聽了,便將秋墨這陣子的情況同他說了,秋墨前幾日泡過冰水後,染了風寒,這幾日一直呆在家中養病,也快好了。


    陳鬱金聽後,道:“那待會兒我去看看唐將軍,看下他目前脈象如何。”


    “有勞了。”秋一諾道,“那我義父這邊,陳掌櫃可有什麽眉目?”


    陳鬱金無奈地搖了搖頭,秋一諾微有失望,正欲同陳鬱金告辭,秋君霖卻開口問道:“唐大夫在嗎?”


    陳鬱金知秋君霖與秋墨姑姑之前在邊城相識,是以這會兒秋君霖問起她來他也沒多想,隻道:“唐大夫這兩日身子有些不適,告了假。”


    “不適?哪裏不舒服?”秋君霖下意識便問。


    秋一諾看了秋君霖一眼,覺察到了他的異樣。


    “說是染了風寒。”陳鬱金答道。


    秋君霖沒有說話了,沉默片刻,忽然道:“陳掌櫃現在可是要去唐將軍府上?”


    “正是。”


    “不知我能否一同前去?”秋君霖又問,眸色隱隱有些急切。


    陳鬱金一聽,忙恭敬道:“護國公客氣了,在下去唐將軍府上還需拜謁,您若光臨唐將軍府,隻怕唐將軍還要出門相迎。”


    “那便走吧。”秋君霖道,抬腳便走了出去,步履也不若平日般穩健,有些急躁。


    秋一諾連忙跟上,隻覺得今日的秋君霖很不對勁。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秋墨的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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