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想到哪去了。”劉緒林搖搖頭,朝薛一和阿瑤朵那邊看了一眼,又向別處看了會,似乎在找什麽人,可惜沒找到,略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我走了。”揮手跟孩子們告別。


    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有些還哭了,問他,“劉老師,你還回來嗎?”


    “嗯?”劉緒林沒聽清。


    “你回城裏後,還會回來嗎?”問話的是個女生,比較感性,已經哭紅了眼睛,雖然劉緒林說他肯定會回來的,但她們又聽人說劉老師父母都在城裏,不像薛老師,呆不長的,故有此問。


    “回,過了元宵節就回。”劉緒林沒想到短短一學期寨子裏的小孩就對他有這麽深的感情,笑說姑娘家哭了就不好看了,還嚇唬她們要好好寫作業,我回來可是要檢查的,誰要是不好好寫,就打屁股,又是一通鬧,幾個小孩才笑顏逐開。


    年關將近,去外麵打工的村民陸續回來,寨子裏有不少人去龍昌鎮,甚至去崇南市接人的,所以大家送劉緒林的東西雖多,但大家你拿一點,我拿一點,分配到每個人頭上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劉緒林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什麽,心事重重,不時往後看,阿瑤朵問他在看什麽,是不是在等什麽人?


    薛一和阿瑤朵要去城裏進貨,打算正月結束前都不去城裏進貨了,就趁著這一次去城裏的人多,一塊出來。


    劉緒林隻是搖頭,說沒有,想多看看,怕明年回來的時候找不著路。


    “怎麽會找不著路?放心,你回來的時候我們來接你,保證你原樣過去,原樣回來。”


    “是啊,這點路,哪能迷路啊。”


    “劉老師,你怕不是迷路,是迷了心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中了哪位姑娘的情蠱?說吧,看上我們這哪位姑娘啦?”


    “哈哈哈,說吧,哥哥幫你撮合!”眾人說著說著調侃起來。


    劉緒林狡辯說我哪有,就是認路而已。


    他低著頭,紅著臉,不敢看眾人,走著走著,突然撞到一個人,隻聽對方哎喲一聲,“你這人怎麽不長眼睛啊,我在這裏你看不見嗎?”


    “欸?你怎麽在這?”


    “路是你修的?我怎麽不能在?”這咄咄逼人的口吻,不是阿嫣是誰。


    “你、你你們寨子不應該從那邊來嗎?你怎麽在前麵?”


    “我高興,你管我?”


    薛一和阿瑤朵對視一眼,心裏鋥亮,說我們有點事,先走啊,你們慢慢來,有那不明就裏的漢子想上前勸架,被阿瑤朵一把拉住,“走走走,不要幫倒忙。”


    眾人在前麵樹林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劉緒林才趕上來,右臉隱約有個手印,那手印上又儼然有個唇印,也不知是唇印在上還是掌印在上,看得眾人一陣大笑,調侃說新春寨的女婿你是做定了,“劉老師,放心吧,這路你肯定迷不了,印象太深刻了,哈哈哈。”


    ……


    薛一和阿瑤朵此次進城,一是進貨,二是接阿黛華等人,阿黛華變了很多,她出去的時候穿著苗族的裙子,戴著苗族未出閣女子常戴的繡花帽子,回來時卻改了漢裝,綁了根馬尾,還化了淡淡的妝,出落得越發標緻靚麗。


    不但薛一,連阿瑤朵都差點認不出來。


    “喲,可以啊,變漂亮了嘛!還知道化妝,好看,好看。”阿瑤朵一見到阿黛華,就忍不住讚嘆,見潘偉亮在旁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小聲對她說:“怎麽樣,什麽時候請我喝喜酒?”


    阿黛華害羞地瞥了眼潘偉亮,說還遠著呢。


    “遠什麽?你們倆都拖了這麽久,是時候定下來了。做銀飾的時候記得叫我啊,我以後就在龍昌鎮了,不管你是姑娘出閣的還是小孩百歲的,都可以找我,我雖然才剛開始做,但是做的不好不收錢,親朋好友還可以給你打個八折優惠。”


    “嘖,我說呢,這麽關心我,原來是想做生意。我聽說你外公家……”


    兩人好久沒見,有大把的話要說,索性把這大半年沒說的話說了一路,到龍昌鎮時竟然下起雪來了。


    “這邊也會下雪嗎?”薛一以為這裏是亞熱帶,不會下雪的,沒想到天色陰沉沉的,竟然飄下幾片雪花。


    “下的啊,不過下的少。”


    “我說怎麽這麽冷呢,原來是要下雪!”


    “能堆得起雪人嗎?”


    “看這天氣,可能會下一整晚,應該能的。”


    “太好了!”


    山路兩側草木枯黃,東風蕭瑟,但幾人一路嬉笑打鬧,倒也不怎麽感覺寒冷。


    潘偉亮將阿黛華送至家中,在她家吃了晚飯,便連夜趕回去了。


    兩人雖有口頭婚約,卻未有婚姻之實,加上潘偉亮那邊不怎麽待見阿黛華,阿黛華母親怕他在這邊呆的太久,回去了要被家裏人為難,讓他早點回去。


    阿黛華萬分不舍,也隻得由他回去。


    兩人在外麵時無人認識,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回來了卻要守著各種規矩,考慮各方各麵,不由心中泛苦。


    阿瑤朵拍拍她肩膀,讓她別擔心,“你擔心的再多也沒用,關鍵是潘偉亮怎麽想,我看他挺堅定的,一聽說你出去打工了,就追了出去,這樣的人錯不了,你們再一起是早晚的事,還是想想嫁妝的事情吧。考慮下我啊,我認真的。”


    “你真要做銀飾?我聽說很苦的。”


    “我知道,可是外公的手藝不能這麽丟了。”


    “也是,對了,阿瑤朵,你和薛老師怎麽樣了?”她今天被阿瑤朵八卦了一天,這會兒緩過神來,開始八卦阿瑤朵。


    “能怎麽樣,就那樣唄。”阿瑤朵假裝無事。


    “就那樣?誰六歲開始就跟我說要考到省外去的?誰一轉眼就考了省內的學校還專門挑了回龍昌鎮的學院?龍昌鎮來回方便吧?這大學上了跟沒上似的,為了誰啊?”


    “為了你,行嗎?”阿瑤朵和薛一的事隻有她們兩個知道,劉緒林或許看出了什麽,但對方從來不問,阿瑤朵也沒打算說,阿瑤朵這麽話嘮的人就一直憋著,突然有個人跟她一塊分享這事了,竟然有點不適應,不自覺扯了個謊。


    阿黛華笑笑,“算了吧,你敢把這話跟薛一說?”見阿瑤朵沒反應,阿黛華說,“那我去跟她說。”


    “別,回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阿黛華抿嘴輕笑,“你和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怕的要死。


    阿瑤朵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和她的事我隻告訴你一人,你千萬別說漏了嘴,不然我和薛一……”


    “瞧你小心眼的樣兒,放心,我誰都不說,潘偉亮也不說,成了吧。隻是你們這樣……”阿黛華皺眉。


    “我們哪樣?”阿瑤朵警惕地看了阿黛華一眼。


    “你媽知道嗎?你們真能長久?”


    “我們……”阿瑤朵愣了愣,顯然不想談這個問題,反問阿黛華:“你和潘偉亮那樣,他媽知道嗎?你們真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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