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朵母女把田地租出去後,沒了打穀子曬穀子的煩惱,卻依舊到地裏去,給幫她們家打穀子的大叔大爺送茶送飯。


    薛一沒見過收割水稻,覺得新鮮,借了把鐮刀,也去幫忙,半畝的水稻收割下來,薛一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手也被水稻茬割破了,拿鐮刀的那隻手更是重得抬不起來。


    “太累了,難怪阿瑤朵想做點什麽,這活再幹下去,腰遲早要斷。”薛一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旁邊的村民笑說:“沒辦法,要吃飯啊!今年收成算好的了,老天給飯吃,沒有大旱大澇,要是往年,想累都不知從哪累起。”


    “是,不容易啊,大叔,辛苦了。”薛一爬起來,想再幫他多割一點,被那大叔婉拒,“薛老師,你好好休息吧,我來,馬上就好了!”


    這邊祁隆叔和幾個莊稼漢子忙著收割水稻,那邊金蘭嬸和幾個婦女把收割下來的水稻捆成一捆一捆的,朝一個四方形的木槽拍,把穀粒打下來,這就是打穀子。


    “太不容易了,再躺會。”薛一看了會,繼續躺下,金蘭嬸等人忙了會,也累了,坐下來休息,阿瑤朵拿了水壺到薛一旁邊坐下,問她要不要喝水。


    “要!”薛一勉強爬起來喝了點水,跟阿瑤朵說這樣不行的,得弄個收割機回來,最好是那種收割和脫粒一體的,一次性搞定,省得麻煩。


    阿瑤朵說:“我爸以前去省裏看過,想引進來,但是那種機子太大了,我們這都是梯田,又都是坡,不方便。”


    “有那種微型收割機啊!”薛一說著打開位麵交易係統,一搜,果然位麵交易係統是無所不能的,居然真的有,就是運費貴得嚇人。


    薛一捏了捏自己的腰,想到村民們比她還累,狠狠心,決定就算是天價也要買。


    阿瑤朵:“等一下,我們這裏沒有電。”


    薛一定住,問係統有沒有那種不用電的,或者可不可以無線充電,係統:“主播,你真敢想!”


    薛一長嘆了口氣,看來還要慢慢發展啊!


    阿瑤朵在一旁看她操作,敏銳地感覺到發展農業這條路可能走不通,也躺下來,情緒低落。


    薛一擔心她想不開,安慰她說未來十年我們國家的農業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的,明年,最遲後年,你就會聽到一個叫袁隆平的名字,以及他的雜交水稻,你在這裏施展不開,可以去別的地方,又不是非在這裏不可,再說了,種不了水稻,就種茶葉,種果樹……


    “袁隆平?我好像聽過,對了,你怎麽這麽確定?”


    “我在書上看到的啊,你忘了,我從七八百年後來的。”


    “那你能告訴我袁隆平在哪嗎?”阿瑤朵一臉渴求。


    薛一笑了笑,說我哪知道,書上又不會詳細記載,“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了,起來幹活了,啊,什麽東西。”


    薛一剛要起來,感覺有什麽東西撲騰著翅膀從她麵前飛過。


    “野雞,野雞,阿瑤朵快抓住她。”成文從金黃的稻田裏跑出來,跟著是金哥和阿英。


    “什麽野雞?”薛一還沒反應過來,成文就從她眼前鑽進旁邊割了沒多少的水稻田裏,大喊道:“金哥快點,野雞往祁隆叔家的田逃走了。”


    緊接著就是祁隆叔焦急的聲音,“誰家的小孩,出來,又來糟蹋我家穀子。”


    阿瑤朵把薛一頭上的羽毛拍飛,傻笑了會,站起來說:“走,我們去抓野雞去!”


    剛才不高興的事情瞬間消失無蹤。


    這天阿瑤朵等人運氣不錯,共抓了四隻野雞,祁隆叔從自家田裏捉上來七八條稻香魚,都交給阿瑤朵。


    最近修食堂和校舍,學校操場上長期放有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物,地方又寬敞,阿瑤朵便在操場煮了,有晚歸的農人聞到烤野雞、酸湯魚的香味,慕名來蹭,大家也不介意,熱情地邀請他們來吃。


    晚上祁隆叔燃起篝火,大家圍在一塊又唱又跳,共慶豐收,頗有少數民族風情,薛一自然是不會跳舞的,不過在大家的邀請下,尤其在阿瑤朵的帶領下,跟著跳了起來。


    這種舞的舞步和反排木鼓舞差不多,上次蘆笙節的時候阿瑤朵等人在長春坡跳過,薛一隱約記得口訣,腳的動作好像是“左右左右,左左右右,轉身抬手,回步旋轉”,手的動作則和腳相反,腳向前時手要向後,動作要輕盈,仿佛在撲捉獵物一樣,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


    村民們見薛一跳得不錯,紛紛叫好,薛一從沒學過跳舞,甚至很少做跑步以外的運動,第一條跳舞能跳成這樣,也很高興。


    苗寨的生活雖然貧苦,但是苦中有樂,大家的日子過的雖然不怎麽好,但一頓美味,一堆篝火,就能讓人們暫時忘了勞動的辛苦,圍在火堆邊又唱又跳,這種感覺真好啊!


    大家鬧了一會,小孩子們困了,要大人講故事,大家便坐下來,這裏的人們講的大多是附近的鬼怪奇談,嚇得孩子們往大人懷裏鑽。


    薛一講的是灰姑娘,講到灰姑娘的兩個姐姐為了穿水晶鞋把腳後跟給剁了時,阿瑤朵說:“一一,她們不疼嗎?”


    “呃……”薛一意識到這個故事有點黑暗,換了個故事,講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阿瑤朵不自覺地往她那邊蹭,薛一小聲說你幹嘛,阿瑤朵說我怕。


    薛一小聲說你怕個頭,想靠過來就直接說,扯的什麽鬼理由。


    輪到金蘭嬸時,金蘭嬸一直推脫,“我不會講故事,都是阿瑤朵他爸講的,不信你問阿瑤朵。”


    阿瑤朵已經說過很多了,無非是些嚇唬小孩的鬼故事,眾人想聽點別的,便說:“金蘭嬸,那講講你和方支書的故事吧,我嫁過來晚,還不知道呢,這裏好多人也不知道吧。”


    金蘭嬸見推脫不下,便紅著臉講了起來。


    “都一把年紀了還講這些,好,那我就講了,講得不好聽,大家笑笑就算了。”


    眾人說有什麽的,擺龍門陣嘛,講到哪算哪,有什麽講得好講得不好的。


    金蘭嬸這才繼續說:“那一年蘆笙節,我外婆還在世,我和我大姐回丹柳寨過蘆笙節,我去晚了,大家都上了長春坡,我第一次來,找不到上長春坡的路,遇上一夥年輕人,要找我唱歌,我雖然笨,但也會唱兩首歌,幾句山歌就把那些小夥子唱得啞口無言。


    我唱歌問他們服不服,服了就送我根蘆笙上的羽毛才能走,他們扭捏半天,都不肯上前,最後推出一個穿著漢人衣服的年輕小夥子,那小夥子就是阿瑤朵他爸,他爸當時可年輕可好看了,就是又傻又呆的,我唱什麽他都聽不懂,隻知道羞紅了臉看著我。


    我那時也是傲氣,嫌他們隨便推一個人上來跟我認輸沒有誠意,圍著他唱了一首又一首,怎麽都不要他的羽毛,他爸說:‘姑娘,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行不行,求你不要再唱了。’我覺得那人好玩,把信物拿出來,叫他拿了糯米飯去,分著吃,以後見我都後退三裏,他爸聽不懂,聽那些同伴的,拿了我的紅山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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