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哪信他的話,起鬧得更熱鬧。


    薛一神情恍惚地看著眾人,隻記得眾人踏著有節奏的步子,把阿瑤朵和紮幹景圍在中間,又唱又跳,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嘴裏不是發出曖昧的起鬧聲,至於唱的什麽,說的什麽,笑聲如何,薛一全都聽不見,如失聰了一樣,直到眾人把紮幹景推到阿瑤朵跟前,要逼兩人喝交杯酒時,薛一才感到“轟”的一聲,所有聲音都回來了。


    “喝,喝,交杯酒,喝,喝……”此起彼伏的聲音,衝擊得薛一腦仁疼。


    “大家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我是真的一點都不能喝。”阿瑤朵笑得很勉強。


    “阿瑤朵你就別裝了,你不能喝,那整個丹柳寨就沒有能喝的人了。”


    “喝,喝,紮幹景別幹站著,去敬酒啊!”


    “等一下,我幫她喝。”薛一的聲音不算大,剛好能鎮住眾人。


    “你?薛老師別開玩笑了,這種酒是不能代喝的。”


    “阿瑤朵真不會喝酒!”


    “阿瑤朵不會喝酒?哈哈哈……”眾人仰頭大笑。


    薛一走過去,腳下釀蹌了一下,阿瑤朵扶住她,想說什麽,最終沒說,讓她代替自己喝了那杯酒。


    “阿瑤朵,你謙虛過了啊,讓薛老師替你喝了這麽多酒!”這是薛一醉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楊永超對阿瑤朵說的,隱約還聽到阿瑤朵得意地說:“怎麽,嫉妒啊?”


    “嗯,她對你好像挺特別的,得虧你是個姑娘家,你要是個帶把的,我一定要跟你決鬥!”


    楊永超說著要去扶薛一,被阿瑤朵搶過,“那你現在就可以跟我決鬥了,拿酒來!你要是喝得過我,別說你問我薛一喜歡什麽,就算你讓我幫你追她都行!”


    阿瑤朵把薛一放到旁邊椅子上,給她蓋了件衣服,拍開一壇老酒上的封泥,對紮幹景說:“剛才那酒是薛一喝的,不算,要追我,得喝贏我才行!”


    ……


    中國人在酒桌上總喜歡象徵性地謙虛一下,明明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卻說什麽略備薄酒,不成敬意,明明能喝兩斤,卻說自己二兩就吐。


    這個習慣到了苗族人這,估計要翻倍,阿瑤朵直接說:我不會喝酒,一點都不會喝。


    薛一哪裏知道,阿瑤朵小時候貪玩,經常和男孩子們偷喝大人的米酒,長大了走街串巷,苗族人沒什麽好招待客人的,都是二兩牛角酒搞定。


    這樣練下來,阿瑤朵的酒量不說多好,喝跪在場所有人絕對沒問題,何況這些人早已喝得七八分醉!


    所以當薛一走到阿瑤朵麵前,要幫她擋酒時,阿瑤朵心裏狠狠地震了一下,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嗯?”阿瑤朵把薛一背回房間的時候,忍不住逗弄她。


    薛一輕輕地“嗯”了一聲,時刻板著的臉上微微泛紅,劉海被汗濕了,貼在額頭上,紅唇微張,阿瑤朵大著膽子摸了摸她的臉,把劉海捋上去,繼續問:“是不是隻有這個時候,你才不會把我的手拍開,才不怕被人知道?”


    “嗯。”又是一聲乖巧的回答,這幅予取予求的樣子讓阿瑤朵激動不已,“是不是我現在做什麽,你都不會拒絕?”


    “嗯。”輕如嘆息般的一聲,令阿瑤朵渾身沸騰。


    阿瑤朵酒量雖好,但喝了一晚上,多少有點暈乎,想都沒想就親上去,薛一都窒息了,手腳不受控製地四處拍打,阿瑤朵才放開她,喘息著抵著她額頭說,“你不要什麽都嗯,我會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的。”


    薛一:“嗯。”


    阿瑤朵低低笑了聲,親了下她的臉頰,愛極了她現在的樣子,“我好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


    薛一仍舊“嗯”了一聲,弄得阿瑤朵懷疑她是不是隻會這句,“你也說句喜歡我,好不好?”


    薛一隻是均勻的呼吸,半響才說:“阿瑤朵不會喝酒,有什麽都沖我來。”一連重複了好幾遍。


    阿瑤朵又親了親她,“真敷衍,你放心,我不會喜歡他們的,你也不準喜歡他們。你也是,楊永超故意敬我酒,就是想騙你和他喝,你居然能上當,就你這樣的,還想替我擋酒!你沒見他們都在偷笑嗎?”


    阿瑤朵清醒的時候就有點話嘮,醉了更是話嘮得厲害,薛一睡得死沉都被她吵醒了,“你睡那邊一點,別貼著我,熱,早點睡了,明天還要上課。”


    明天還要上課?阿瑤朵樂了,這是以為兩人還在丹柳寨的小竹樓呢!見她渾身都是汗,心想得給她擦一擦,不然第二天會感冒的。


    於是忍著睏倦和醉意,起床去燒水,路過院子的時候不小心踢到村長放在院子裏的木桶,哐當一聲,阿瑤朵連忙扶住,心想大家都喝醉了,估計也沒人會醒得來,放心地去燒水了。


    鄉下灶台裏一般會埋有火星,用灰掩著,阿瑤朵用木棍翻了翻,翻出火星,添了些柴上去,吹了幾下,燒著了,心想薛一肯定很少喝酒,今天喝了這麽多,第二天肯定會宿醉頭疼,於是又煮了碗解酒的茶給薛一。


    等她端了解酒茶和熱水回房間時,薛一已經醒了,睡眼朦朧神情恍惚地坐在床上,要找水喝。


    “這被子是你踢下來了的?”阿瑤朵把解酒茶和熱水放下,撿起地上的被子抖了抖,扔到床上去,見薛一端起解酒茶就要喝,忙說:“等會,燙!”


    話還沒說完,薛一就“嘶”地一聲,醒了大半。


    “燙著了?”阿瑤朵接過茶碗和湯匙,說你平時看著不挺嚴肅挺全能的麽,什麽都能幹,什麽都會幹,怎麽喝醉酒了跟個小孩一樣,比我還無賴。


    “渴!”薛一眼神幽幽地看著她,好像阿瑤朵不給她水喝虐待她一樣。


    阿瑤朵沒辦法,吹了會,覺得差不多了,才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


    “你相機呢?我應該把你這個樣子錄下來,以後你再以老師的身份說我,我就把你這個樣子放給你看。”


    “你敢?!”薛一措不及防的來了一句,她是醉了,但不是全醉,不至於醒著卻什麽都不知道。


    阿瑤朵嚇得抖了抖,解酒茶潑到薛一衣服領口及胸前。


    兩人俱是低頭看了看被解酒茶濡濕的地方,又抬頭看了看對方。


    “我、我幫你擦一下。”阿瑤朵顫抖著把毛巾放進熱水裏擰幹,心想剛才趁她酒醉說的話她到底聽了多少,要是全聽到了那不是死定了?以後還能一起睡嗎?


    薛一穿的是白色上衣,解酒茶是黃褐色的,有種薑糖香,好聞是好聞,就是落在白色上衣上不好洗,阿瑤朵擦了擦,發現果然擦不掉,隻能洗了,還有些解酒茶濺到薛一鎖骨那,順著重力的方向一直往下流,流到……溝裏。


    “這裏,我……也幫你擦擦?”


    薛一不說話,阿瑤朵猜不透她的意思,被她殺人般的眼神盯著,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擦,至於更向下的地方,得把衣服解開,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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