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麽樣,我隻想要您一句話,若我能救好金哥和成文,解了這厲害無比的嬰兒蠱,還請您消了對我的敵意和偏見,以後不再用蠱養蠱,也不要再說那些咒人得病中蠱的話。”


    “你會那麽好心救人?你會解嬰兒蠱?”喬婆婆不屑,“好,我跟你賭。不過你要是解不了,大家都得死,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死了沒什麽,這些人,哼。”喬婆婆瞧了周圍人一眼,道:“你們還是早點逃命去吧!””


    村民們互相瞧瞧,雖然怕得要死,但都很想見識兩個蠱女的對決,便留下來,反正就算逃了,如若命中注定要死,逃也沒用,若命不該絕,則不逃也死不了。


    薛一灌了金哥兩大杯肥皂水,等了十多分鍾,金哥肚子的鼓脹不但沒有消下去的跡象,反而又鼓了不少。


    “薛老師,怎麽還沒好,不會沒用吧?”金哥奶奶抹眼淚道。


    “等會,再等會兒。”薛一心裏也著急,但仍強自保持鎮定。


    “等會?再等就是等死了,嬰兒蠱無人能解的……”喬婆婆話音未落,金哥突然“嘔”的一聲,翻身連吐了好幾口汙黑的東西,那些東西不再是扭來扭去的“蛇”,而是一些枯藤樣的東西,還有些是汙黑的絮狀物。


    “好了,沒問題了。”薛一見金哥肚子扁了不少,知道金哥肚子裏的膨化菌被肥皂水中和了,長出口氣,讓王雲海再去弄杯肥皂水來繼續灌。


    如此灌了三次,金哥的肚子終於恢復正常,金哥爸爸也找來生石灰,灑在金哥和成文的嘔吐物上,那些扭來扭去的“黑蛇”、漆黑的“枯藤”,還有形狀不定的絮狀物一遇到生石灰立刻化為一灘黑水,偶爾冒幾個氣泡。


    “蓋厚一點,要用生石灰把所有黑色的地方全部蓋住,等會大家忙完以後來我這噴點消毒氣霧。”


    薛一給金哥打了一針卡萊比咜試劑,才想到成文也和金哥一樣,於是讓珍花嬸有樣學樣,灌了成文三次肥皂水,等他吐幹淨了才給他注射卡萊比咜試劑。


    見最要命的事情解決了,薛一才有空掏出酒精、消炎藥、紗布等物給成文的手和金哥的臉進行擦拭包紮。


    如此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成文和金哥才先後轉醒。


    兩家大人跪在薛一麵前,說不盡的千恩萬謝,對鄉下人來說,兒子就是他們的一切,別說薛一什麽都不要就救了他們的孩子,就算薛一要他們的命,他們也會給的。


    “薛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村長見事情了結,這才發問。


    “說來這事真是各種低概率的事情湊在一塊,原本我和喬婆婆一樣,都以為金哥和成文中的是赤蟬蠱,即不小心誤食了一種變異的毒蟬:紅斑蟬蛹。喬婆婆給金哥成文按壓肚皮的手法完全沒問題,隻是她不該讓金哥成文喝水。因為金哥成文中的並非赤蟬蠱,亦非嬰兒蠱。”


    “不是嬰兒蠱,那是什麽?”喬婆婆問。


    “是赤蟬蠱和嬰兒蠱的結合體,真正無解的蠱中之蠱:赤嬰蠱。”


    “赤嬰蠱?!”喬婆婆聞言臉色慘白,村民們不再像上次一樣議論紛紛,不是不驚訝,而是不知道這蠱到底有多厲害,不過看喬婆婆表情,這蠱顯然比嬰兒蠱還要厲害。


    “沒錯!”薛一道:“赤蟬蠱的蠱蟲是經過篩選的變異的紅斑蟬,這種蟬在空氣中無法破繭成活,對人無害,但在強酸性液體中,卻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和戰鬥力,剛好,人類的腸胃是其良好的營養基,誤食紅斑蟬蛹的人輕則腹痛不安,重則開膛破肚,症候詭譎殘忍,被視為比較凶的蠱之一。”


    “嬰兒蠱和赤蟬蠱差不多,隻是赤蟬蠱發作的慢,患者經常一年半載才死,嬰兒蠱則即發即死。嬰兒蠱是紅斑蟬在化蛹的過程中被一種叫做膨化紅菌的真菌入侵,形成類似冬蟲夏草那樣的東西。不同的是,它並不像冬蟲夏草那樣有著極大的醫用價值,而是一進入人的肚子,進入酸性溶液中,就會像泡沫一樣大量繁殖增生擴大,導致誤食之人肚子鼓脹,就像金哥這樣。”


    “這不是嬰兒蠱嗎?你為什麽說不是?”有人問。


    “因為一般的嬰兒蠱是真菌侵入紅斑蟬蛹後不久,紅斑蟬就死了,膨脹的是膨化菌,而赤嬰蠱則是蟬菌共生,名叫紅蟬草,既是蟬又是菌,即可以飛,又可以無限生殖,這才叫真正的可怕。”


    薛一說的這些又是細菌又是酸性液體的,還有什麽無限生殖,村民們大多不讀書,就算讀書也隻是小學文化,懂的不多,隻知道非常非常厲害,彈幕卻炸開了鍋:這玩意兒在未來社會爆發過,害死不少人,想不到這麽早就出現過了。


    彈幕大神見金哥兩次蠱發的情況不對,也懷疑是惡名昭著的膨化菌搞的鬼,等她去查完資料回來,薛一已經想到了,這會見問題解決,才站出來說薛一知道的好多,好厲害。


    薛一說她不過多讀兩本書而已,這些苗寨人才叫厲害,這麽早就發現這些現象,隻是無法解釋,所以誤認為蠱,走向封建迷信去了。


    喬婆婆見薛一不但治好金哥成文,還說的頭頭是道,一個年紀輕輕的漢族姑娘竟然比她知道的還多,慚愧萬分,想躲進屋子裏不出來。


    薛一叫住她:“婆婆,您是不是還欠我一句話?”


    喬婆婆頓住,雖然不甘心,但苗族人說話算話,起誓道:“我發誓,以後不會再對你抱有敵意和偏見,也不再用蠱養蠱,更不會說那些咒人得病中蠱的話。”


    薛一微笑:“婆婆您別生氣,我並沒有逼您起誓的意思,我隻是希望大家和和睦睦的相處下去……”


    “哼!”喬婆婆冷哼一聲,將石門一關,不再搭理她。


    薛一無奈地嘆了口氣,心知要改變一個人很難的,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已經不錯了,以後慢慢來吧。回過頭,發現村民們竟然跪在地上朝她磕頭。


    “折壽啊折壽啊,你們快起來,我受不起的。”


    第11章 蘆笙節1


    “薛老師,您救了我兒子,又解了那厲害至極的赤嬰蠱,救了一寨子的人,受我們一拜是應該的。”金哥爸爸領著大家跪在地上,語氣虔誠地說:“您就是我們的蠱女,還請您保佑我們,保佑全寨平安。”


    “這……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薛一見大家跪下,也跟著跪下,想向村長求助,意外發現村長也在跪拜之列,心說這怎麽了得,連忙扶起村長和金哥爸爸,又去扶金哥奶奶和珍花嬸。


    “大家別這樣,我真的不會巫蠱,我隻是剛好看過相關的書又帶了能治那病的藥,大家快起來啊。你們再這樣,我隻能你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了。”


    大家見薛一如此,這才起來。


    苗族巫蠱亦蠱亦醫,能救人也能害人,而蠱女常常喜怒不定,怒時害人,喜時救人,全憑蠱女心情,所以人們對蠱女是又敬又怕。


    今天薛一一舉解了嬰兒蠱,救了金哥成文,將喬婆婆說的無地自容,大家對她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管是感謝的還是畏懼的,或是求她保佑的,都覺得該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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