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晨垂眸一笑,眼底滿是冷意,"這世上,有許多美好之物,看著雖好,卻終究不是你的。執著太過,當心傷著自己。"


    慕容琓一愣,隨後怒極反笑,"八弟這想法,著實太過消極了些。自己想要的東西,總要想方設法的攥進手裏,才不負這人生短短數十載。"


    "七哥是天之驕子,卻也未必能夠事事如願。就譬如……有些人,縱是你使出渾身解數,也終究變不成你的。"


    慕容琓聞言眼眸一眯,"哦?聽你這麽說,我倒是更想試試了。"


    藺晨低低一笑,並未答話,隻是轉頭看向大殿,"父皇還在殿中等我,我先告辭了。"


    慕容琓看著藺晨的背影,思及他剛才言語,心頭一陣無名火起,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走著瞧。"


    他此刻被藺晨挑的一身火氣,隻想著要趕緊見到蕭景琰,讓藺晨後悔今日言語,卻不曾注意,自他踏出宮門,便有一青衣少年,始終尾隨其後。


    藺晨踏入殿中,皇帝聽見通傳聲,抬頭望過來,剛看清他的模樣,便是一愣。


    隻見藺晨形容憔悴,眼下青黑,眼睛裏也是滿布血絲,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你這是怎麽了?"


    聽到皇上發問,藺晨"撲通"一聲便跪下身來,以頭觸地,顫聲道,"父皇,景琰……景琰他不見了!"


    聽藺晨講完來龍去脈,皇帝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人敢刺殺太子,有人敢綁架皇子妃,真是反了天了!"


    藺晨聞言一愣,詫異道:"父皇說什麽?六哥遇刺了?是什麽時候的事?六哥傷勢可要緊?!"


    "昨夜,此事你不知?"


    藺晨聞言一哽,眼圈一紅,就要落下淚來,"昨夜我找了景琰一宿,竟連皇兄遇刺的消息都不曾聽聞,實在是……"


    後麵的話,他沒在說下去,隻是向著皇帝重重的扣了一個頭。


    皇帝看著跪在階下的藺晨,眸中的疑慮漸漸散去。


    "你起來吧,你六哥的傷勢雖重,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景琰的事,你也不必擔憂,回頭我自會命人助你,便是要整個京城翻個遍,也必定將他找回來。"


    藺晨又是重重的磕了個頭,帶著幾分哽咽謝了恩,這才站起身來。


    拓跋家這處別院,果真如拓拔承所說,"十分安全"。就連茶意奉了慕容琓的命令,前來協助拓拔承安頓蕭景琰,竟也是被蒙了眼堵了耳,一路坐著拓跋家的馬車,才到了此處別院。


    而別院中的家丁護衛,皆武藝不俗,整個別院戒衛森嚴,密不透風。


    看這形勢,想要將蕭景琰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來,恐怕要費些工夫。


    茶意跟著帶路人,在花園假山後的隱蔽處,進入了別院中的地牢。七彎八繞後,終於見到了被關於地牢之中的蕭景琰。


    拓拔承雖將蕭景琰關在了地牢裏,卻到底礙著他的身份,將那間牢房重新布置了一番,若非環境昏暗潮濕,隻看家具陳設,倒與上好的廂房並無不同。


    蕭景琰仍是身著此前的緋紅紗衣,如今正端坐在方凳上看一本書,麵上絲毫不見驚慌忐忑,安逸的仿佛正在自己家中。


    那一身專為伶人而設計的紗衣金玲,穿戴在他的身上,卻一絲艷俗也無,硬生生被他一身霜雪之氣蓋過,別有一番風流氣度。


    聽見聲響,蕭景琰放下手中書卷,轉頭看過來。


    茶意覺得,那雙眼睛,仿佛是一彎明月,線條弧度皆是上天所賜,澄澈靜謐,讓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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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今天依然沒有銅礦成功(╥╯^╰╥)


    【二十二】


    為茶意引路的拓跋家人,知道她是慕容琓心腹,將地牢房門打開後,便遠遠的站開了。


    茶意略偏了頭,見看守的人都站遠了,這才走到蕭景琰的麵前,伸出手掌來。


    蕭景琰原本不欲理會她,見她動作奇怪,才轉頭看過來。


    正好看見她手掌心中靜靜躺著的銀飾,蕭景琰微怔之後,才將那銀飾拿過來,仔細端詳。


    那東西雖不大,樣式卻精巧的很,細看還能看到描刻復麗的花紋。


    蕭景琰認得,那是藺晨一直戴在左耳上的銀飾。他與藺晨雖相識不算久,卻從未見過他將此物取下,心知這小巧的東西,必定是藺晨的心愛之物。


    如今,這東西竟在一個陌生女子的手中……


    蕭景琰抬頭看向茶意,目光帶了幾分探究之色。


    茶意微微彎腰,低聲道,"殿下,我是藺晨主子派來搭救你的。"


    她一開口,便喚出了"藺晨"的名字,而非"慕容琛"這個在颯城更為人所熟知的名字,蕭景琰此前原本還對她的身份稍有疑慮,如今也盡數打消了。


    然而,令茶意想不到的是,蕭景琰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茶意聞言一愣,"這是為何?殿下可知,慕容琓對你……心思不正,若不盡快離開,待他得空來了,你必定會有危險!"


    她雖語氣急切,蕭景琰卻仍舊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我知道,但我不能就這樣離開。"


    "殿下!"


    蕭景琰抬眸看她,黑眸之中映著燭火明滅的光芒,攝人心魄,"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茶意被他問的一懵,"這……不是拓跋家在城外的別院麽?"


    "依你剛才一路所見,此院中守衛如何?"


    茶意略一沉吟,答道,"滴水不漏。"


    "若此處隻是個普通別院,為何拓跋昊要將守衛設立的如此森嚴?"還未等茶意答話,蕭景琰唇邊噙著一抹笑意,接著說道,"這裏,是拓拔昊屯練私兵的地方。"


    這下茶意是真的驚住了!她來時雖被蒙了眼睛,無法辨別方向,但根據馬車速度與時間來推算,這處別院距離京城不過五十裏!


    倘若拓拔昊真的在京郊五十裏處暗屯裏私兵……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能確定?"


    "其實昨夜我早早便醒了,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假裝昏迷。拓跋家的人以為我仍睡著,說話便沒有顧忌,將此地的真麵目漏了出來。不過,最終讓我確定的卻不是那幾個趕車人的對話,而是……"蕭景琰停下來,伸出手指做了一個"上麵"的動作,"聽。"


    茶意按著他的意思,凝神靜聽,隻聽到"嗒嗒"的響聲,擰眉想了一會,答道,"是馬?"


    蕭景琰搖了搖頭,"是戰馬。"


    "我自帶兵起,帶的便是騎兵。戰馬在訓練時會發出何種聲響,我再清楚不過。若沒猜錯,這地牢的正上方,便是操練場。"


    蕭景琰抬眸看向茶意,目光灼灼,"你若是藺晨的人,便該知道他這些年都在為什麽籌謀,拓拔昊在距離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屯兵,便如同在藺晨的頭上懸了一把利刃,不知何時便會落下。如今陰差陽錯讓我進了這裏,若不趁機摸清此處的兵力布防,豈非浪費了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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