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爾才不會怕呢,”小孩子總是有著莫名的固執,“父親大人說了,吾輩身處聖地,還有血脈庇護。瑪麗喬亞是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的地方,我們生活的聖地根式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還有那麽多人在為了我們去死,阿爾才不怕呢。”


    這樣天真之語的來了老人的笑聲,孩子總是能夠取走所有的陰霾,因為他們天真的視角裏沒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不,d所帶來的,比那更可怕,”老人抬頭看著遠方,慢慢說道,“他會帶來世界的終結。”


    他重複著:“d總有一天,會毀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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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呢。”阿葵爾斯輕聲低喃著,“你們,在等那個惡魔麽?”


    他捂著自己的耳朵,試圖驅除他所聽見的那些悲痛與哀嚎,試圖趕走那些仇恨的聲音。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無用功,他依舊能夠聽見憤怒的嘶吼,能夠感受到心底傳來的怨恨,還有……殺意。


    那些聲音在他耳畔咆哮著質問他,為什麽不去死。


    阿葵爾斯頭腦中轉過了很多東西,有兒時明媚的聖地,有雪白的建築。有仰著頭永遠看不清眉眼的男人,還有一言不合就殺o人的弟弟妹妹。更多的是些黑暗中的眼睛,憤怒的,憎恨的,厭惡的,恐懼的……


    還有一雙手,一雙溫暖的,像是羅西他父親一樣的手:‘來當我的航海士吧?’


    “我在等一個人,”阿葵爾斯艱難的張口,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就連呼吸都變的十分困難,“我在等一個會來接我的人。”他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可是他好似天生就知道自己應該這麽說,也本應這麽說。


    “我和你一樣,一直都在等一個人。”也就是這一瞬,密室中的空氣突然開始流動,窒息感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如同所有的都一切不過是他的錯覺,“我等了很久,等到身邊沒有人,還沒有等到他。”


    那些在聖地的日子,在羅西不在的日子,所有的天龍人都告訴他他的觀念是錯誤的,告訴他他是異類,是病態的癲狂的,他是被汙染的被排斥的。


    所有人都告訴他,錯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他自己。


    “我要放棄的時候,他來找我了。”阿葵爾斯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呢,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逐漸陷入黑暗,然後他在黑暗中看見了一扇門,一扇隻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露著溫暖白光的門。


    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想要打開他尋求更多的光明與溫暖:“他帶我走了。”


    “然後告訴我,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啊。”


    “錯誤的,是我所處的世界啊!”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類,那些被木倉o殺的多關節怪人,那些被展示的小翅膀,那些染紅池子的魚人,那些被當做觀賞的人魚,那些被掛在牆上的毛茸茸,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冤死的聲音。


    他們所怨恨的,所憎惡的,所鄙厭的,並不是一直以來能夠聽到聲音的他,不是那些至使他們淪落如此的天龍人。而是那些自詡高高在上的神明,是這個不公的製度,是這個有色的階級,是這個錯誤的世界啊。


    “我也在等一個人,”阿葵爾斯聽見耳畔傳來了一聲輕嘆,與他的聲音慢慢重合。孩童的稚嫩和老人的滄桑,在這個黑暗的密室中詭異的融為一處。


    “是d麽?”鬼使神差,阿葵爾斯如此問道,“可d,又是什麽呢?”


    “他是黑暗(dark),卻也是黎明(dawn)。”那個聲音如此回答,“他是夢想(dream),也是命運(destiny)。他是欺詐者(deceiver),卻也是信仰者(deist)。他是暴君(despot),卻更是民主(democracy)。他們是一個王朝(dynasty)的死亡(death),卻也是夢幻之島(dreand)的門扉(door)。”


    “我在等,d的降臨。”恍惚之中,阿葵爾斯看見了一個身著白袍的男人,有著如他一般的墨色長髮,還有一雙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眸。


    像是指揮家指揮著雜亂的樂章,似有吵鬧嗡鳴話語結束的戛然而止,周圍變得安靜。聽不見呼吸,也不見那些刺耳的聲音,隻剩他一人坐在陰暗的密室裏,似是一覺睡醒,才發現所經歷的不過夢境。


    可他也確實看見了,看見了一個男人,一個披著紅色披風,麵朝星辰大海的男人:“羅傑……”


    “你的船長大概是真的瘋了……”像是回應他的聲音,沙拉的聲音出現在密室的門口。


    阿葵爾斯晃著頭催促自己昏沉的大腦清醒,才聽見了後麵的話語:“……海軍,竟然與整個王國為敵。”有驚嘆,有羨慕還有更多阿葵爾斯還不懂得東西。


    “羅傑?”密室中沒有光亮,他看不清沙拉此時的表情,不過阿葵爾斯能做到的不僅僅是聽見說出的聲音,而更多是來自心底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東西,“可是你並沒有後悔。”沒有後悔當時在船上,帶走了他。


    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沙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後悔?當然不會後悔,實際上我很感激你,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她在移動,阿葵爾斯聽見什麽東西輕輕觸碰牆壁的聲音,“你想像不到的感激,天龍人。”


    年幼的阿葵爾斯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來形容此刻的沙拉,直到他懂事了,走過了很多的地方,見過了很多的人,才明白過來要如何去描繪那日黑暗中的沙拉。


    那是一個賭徒,一個將身家性命放在賭局上的瘋狂賭徒,大獲全勝後的欣喜。


    那是一個旅者,在茫茫沙漠中幹渴飢餓,然後看見了客棧綠洲後的放聲哭泣。


    那是一個女王,在危難關頭孤注一擲,在最後一刻可以預見翻盤時的祈禱。


    隻是此時,阿葵爾斯還太年輕,他不懂那些複雜的感情,更不懂雲端之下眾生皆苦。他隻知道沙拉平靜的聲音背後,是晦澀難懂的情緒。


    “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天龍人的?”彼時的阿葵爾斯心中有的隻是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他想著應不是船上的同伴,因為他們從來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甚至很多時候根本想不起來他是個天龍人。


    那就隻能是海軍,或者世界政府,又或者是……cp0。


    “海軍,”沙拉倒是沒有打啞謎的意思,“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很驚訝呢,沒想到一條不起眼的海賊船上……”


    “那是海賊王的船。”阿葵爾斯打斷了沙拉的話,如此堅定的說道,“不是什麽‘不起眼的海賊船’,那是海賊王的海賊船。”他認真的糾正,逗樂了原本還有些疲憊的沙拉。


    她笑著應答:“恩,海賊王的船上,有一位天龍人呢。”沙拉的態度很隨意,並不像是阿葵爾斯所見過海賊船外那些,敬畏著天龍人身份的人。對阿葵爾斯的態度,更多的是內疚以及姐姐對弟弟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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