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啊,”羅傑拖長了聲音,“很簡單啊……”


    “想都別想,羅傑。”雷利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海底不是我們的主場,如果發生了什麽不好處理。”他看了眼阿葵爾斯,“有什麽感覺?”


    阿葵爾斯還是有些懼怕副船長的,比起大大咧咧有什麽說什麽的船長,他總覺得副船長總在計劃著什麽,高深莫測:“啊?恩,大海很神奇。”縮了縮脖子,無意識的往羅傑身後躲了躲,這樣的動作,讓羅傑整個臉笑開了花。


    雷利看了眼正在炫耀的羅傑:“確定航線去吧,羅傑,海底太危險,別想著到處亂跑。”


    “哦,那我們走吧,小傢夥!”羅傑雖然喜歡鬧,但是還是有分寸的,“我教你怎麽掌舵。”他一把將趴在船舷上的小鬼重新摁回了甲板。阿葵爾斯的個頭還沒有船舷高,之前都是撐在上麵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阿葵爾斯扭頭看著黑漆漆的船側:“有人在說話……”他打了個哆嗦,蹭的一下就竄到了羅傑和雷利的中間,“他說,他餓了……”陰淒淒的,來自黑暗中的聲音,讓阿葵爾斯毛骨悚然。


    雷利什麽都沒聽見,周圍還是一片安靜,隻有水流劃過的聲音。不過羅傑好像比他還意外,他低頭看著阿葵爾斯,然後閉上眼睛似乎在靜心傾聽。然後他向前一步衝著海底大聲質問:“誰在說話!”


    很明顯,船上這兩個見聞色天賦逆天的傢夥,真的聽見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雷利看著明明怕得要死還要強撐的小天龍人,看著羅傑惡趣味的開始列舉各種‘海底的冤魂’‘散不去的亡靈’‘想要吃人的妖怪’變相的嚇唬小傢夥。


    “別鬧了。”整條船上就兩個人外加一個戰鬥力為零的小鬼守船,可不能惹麻煩。


    羅傑無趣的哼了一聲:“出來,說話的人。”這次,羅傑很認真,他甚至用上了自己的霸王色霸氣,意圖讓自己的聲音傳的更遠。阿葵爾斯被他的氣勢波及,向後跌了兩步坐在地上,如果不是雷利的保護,恐怕就要暈過去了。


    羅傑的無差別攻擊,雷利也是很無奈。大多數時候隻要羅傑動用霸王色,雷利的工作就是負責保護自己人,免得這個傢夥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人也震暈了,打架可就沒法打了:“站在我身後,不要亂跑。”雷利將阿葵爾斯攏到了自己身後。


    麵朝著的黑暗裏什麽聲音都沒有,隻是無論是羅傑還是阿葵爾斯,都十分確定之前的聲音不是錯覺。可是現在那個聲音消失了,周圍又恢復了一片寧靜。再三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後,羅傑帶著阿葵爾斯去了船舵的小高台,教他航海術去了。


    雷利站在原地點著了一根煙,大概明白為什麽羅傑會選擇帶走這個小天龍人了。比羅傑更早的聽見來自海洋的聲音,小傢夥還不到七歲,這樣天生的見聞色如果放在天龍人那種崎嶇的成長環境,不是件好事。


    就好像他已經將人魚概括為暴力的半獸人,將魚人描述為隻會邀寵的美色之徒一樣。雖然他的內心還是一片純澈,可是已經逐漸被沾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如果再放任他在聖地長下去,對世界都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是能夠傾聽萬物之音的人啊,在這種人麵前,秘密無處遁逃。


    羅傑的航海水平很好,畢竟是帶著傑克遜號闖過了新世界的男人。阿葵爾斯學的也很快,當羅傑將基礎知識一股腦的全部灌輸給阿葵爾斯的之後,周圍的海洋的顏色已經開始慢慢淡去,如同他們正在上浮。


    除卻航海指針已經不是上下垂直而是橫向持平外,阿葵爾斯都會以為他們走錯了地方。然後,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泡泡,靜靜地漂浮在海底。溫暖的陽光照射著這個氣泡,七彩的光芒投射在周邊海域,偶爾有魚類慢慢遊過,姿態悠閑。


    “好漂亮。”阿葵爾斯趴在船頭抱著炮筒,“像是香波地的大泡泡。”


    “原理都一樣,”雷利永遠是神出鬼沒,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被嚇得下意識鬆手的阿葵爾斯,“這麽危險的地方,不要隨便呆。”什麽壞習慣,“上島之後你不要隨便說話,有什麽事情先給我說。”


    雷利擔心阿葵爾斯將聖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出來,比如一個晚上,整條船上的人就已經知道了阿葵爾斯嘴裏的‘賤民’其實就是指除卻天龍人以外的人類。他自己不帶惡意,隻是習慣了這樣稱呼,可是還是讓人火大。


    不過好在小鬼對他好像莫名的恐懼,基本上他說什麽都會照做。這點,看著偶爾會和羅傑嗆聲的阿葵爾斯,雷利莫名覺得心累。感覺在船上要帶的孩子,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副船長都幹成了保姆。


    魚人島有自己的碼頭,隻是上麵沒有船隻停放。下潛的過程十分危險,運氣不好還會被海王類攻擊,一路上如果不是兩個霸王色護航,恐怕他們也會遭遇海王類。雷利帶著阿葵爾斯,留下人守船之後,上了岸。


    小鬼畢竟是小鬼,很快就玩的忘記了恐懼。他一手牽著雷利,另一隻手抱著滾滾,乖乖的跟著雷利走在魚人街上,眼睛到處亂轉。很多他沒見過的,或者隻是從庫房裏見到的,又或者隻是在樹上看到過的東西。


    感受到自己的下滑,滾滾麻溜的爬到了阿葵爾斯的頭頂,兩隻後爪抵著阿葵爾斯的肩膀,趴在金色的頭髮上變成了一定黑白帽子。雖然很沉,但是比抱著方便。這是滾滾最新發明的姿勢,方便又舒服。


    “好棒,”阿葵爾斯看著在旁邊河流中遊過,帶著小泡泡的人魚,“我想要。”他任性的要求,然後看著雷利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恩,我可以付錢。”


    “這不是付錢的問題,”天龍人的習性,雷利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他們不是貨品,不能交易。無論是人魚還是魚人,他們都和我們一樣,是平等的存在。你沒有權利買賣他們,易地而處,如果他們買賣你,你是什麽感覺?”


    阿葵爾斯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可是他們真的很棒啊。”沒有再繼續糾纏關於要不要的問題,“那如果我真的想要該怎麽辦?”


    “為什麽想要?”雷利看著遊過去的小人魚,“因為好看?”


    “不是,”阿葵爾斯搖頭,“我和滾滾都是惡魔果實能力著,如果掉進海裏,就不好了。他們長得又好看,還能再海裏穿梭自如,像是瀨基先生一樣。”瀨基是船上的船工,來自七水之都,是魚人。


    “瀨基是夥伴,”雷利看了眼阿葵爾斯,沒想到他是果實能力者,“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他們,等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船,邀請他們做船員吧。隻是,你需要誠懇的問他們,是不是願意跟著你離開故鄉,去往大海。”


    雷利想起了兩年前自己被羅傑坑上船的過程:“如果對方不答應,你是不能強求的。”


    阿葵爾斯晃頭想了想:“那還是不要了,”他有些可惜的看著這些來回遊動的小人魚,“羅傑說,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如果其他魚人上船的話,瀨基先生會傷心的。”在阿葵爾斯的眼裏,所謂的獨特,就是工作不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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