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人管香波地群島叫做小花園,是因為在聖地之上還有一座更加恢弘的花園,香波地群島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偶爾尋找自己玩具品的地方。阿葵爾斯帶著管家,帶著大頭罩,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踏上了這片土地。


    坐了摩天輪,玩了旋轉木馬,將飛鏢紮入靶子,然後看著周圍安靜空曠的環境,感受著遠方怯生生的恐懼和敬畏,索然無味。阿葵爾斯蹲下身看著正在啃冰激淩,吃了一臉的黑白球:“我們走吧,滾滾。”


    這不是他所期待的場景,他所期待的是書中所說的吵的令人頭疼,卻總有人與你相視一笑的場景。是書中所畫的擁擠卻令人井然有序的歡樂,是陌生人之間彼此的互相問候以及一起尖叫歡笑。


    而不是一個人,安安靜靜,放聲尖叫也無人作陪。


    三年,曾經還沒他手掌大的小球,已經胖到他兩隻手才能抱起來了。


    聽見阿葵爾斯這麽說,滾滾三下兩下將冰激淩球塞進了嘴裏,熟練的張開手將爪子攤給了阿葵爾斯。阿葵爾斯也不在意,用抱小孩的姿勢將小胖球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揚起下巴對著管家命令道:“去拍賣會。”


    不去看一眼一眼父親大人嘴裏難得評論有意思的地方,有些可惜。管家自然沒有權利質疑阿葵爾斯的決定,他微微鞠躬,落後阿葵爾斯半米不時得給他指路。阿葵爾斯覺得這樣走真的很累,不時‘阿葵爾斯聖,請左轉’‘尊敬的阿葵爾斯聖,請右轉’之類的。


    阿葵爾斯是經過算計的,出門的這一天,是一月一度的大型拍賣會。


    原本喧鬧的拍賣會,在他進門之後瞬間變得很安靜,阿葵爾斯抱著滾滾,揉了揉黑白糰子的腦袋,讓他隔絕了周圍的所有噪音。便當做是看不見那些因為他的到來而發抖的賤民,也當聽不見那些哀嚎。


    滾滾,是惡魔果實的能力者,鏡鏡果實的能力者。這三年,也足夠阿葵爾斯分辨清楚滾滾到底有什麽用處了,隔絕他能夠聽見心聲的能力,算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滾滾,已經能夠做到不動聲色的分割鏡像世界和現實世界了。換句話說,滾滾的能力,能夠切割次元,做到將虛影投射在現實世界,而將實體隱藏在鏡像世界之中。滾滾開發這個能力的時候,阿葵爾斯已經很久無法安眠了。


    他的傾聽之力或者說見聞色霸氣,彼時已經能夠做到覆蓋大半個瑪麗喬亞,甚至深入紅土大陸內部了。聖地瑪麗喬亞之中,有著太多貪婪和欲o望,有著太多怨恨和憤怒。那些聲音洪亮龐大,無法忽視。


    揉了揉滾滾的頭:“想要就買。”阿葵爾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滾滾為自己做的事情,查爾馬可聖告訴他所有人都應當為天龍人服務,可是阿葵爾斯總覺得哪裏不對。好像曾經霍名古聖叔叔告訴過他,可是他忘記了。


    就連羅西和多弗的記憶,也已經逐漸淡去。


    就如同這個世界已經瘋狂,隻有他一個人還是清醒著的一般,讓人恐懼。


    主持拍賣會的看起來已經經歷過了不少類似的事情,會場的燈光調暗,隻剩下了舞台一簇明亮的燈火,照著穿著華麗的男人。他高聲呼喊著,動作舉止引人大笑,會場的氣氛很快就歡快了起來。


    阿葵爾斯向後坐了坐,蜷起膝蓋將腳踩在了椅子的邊緣,抱著滾滾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拍賣者的身上。如果專注自己的注意力,阿葵爾斯已經能夠做到捕捉特定的聲音了,滾滾鏡像空間的好處,就是可以進行交疊。


    此刻,滾滾將主持拍賣會的人,交疊進了鏡像空間。


    對方並沒有發覺,還在興致勃勃的介紹拍賣品。天龍人不發話,整場拍賣會逐漸恢復到了熱鬧的氣氛之中。阿葵爾斯能夠聽見主持人暗中示意他們自己人給商品抬價,能夠聽見他得意洋洋的計算今天能賺多少,還有下一樣物品是什麽。


    很無趣:“換一個目標吧。”阿葵爾斯拍了拍滾滾的頭,滾滾心有靈犀的撤銷了自己的能力,微小的氣流以阿葵爾斯為中心蕩開,周圍的人並沒有發覺。除卻正坐在最後一排,正在聊天的兩個男人。


    然後,阿葵爾斯再次聽見了憤怒和絕望的聲音。這次,還有周圍人陰寒的歡樂情緒,不滿的抱怨,以及暴虐戾氣的大笑聲。這些感情很扭曲,明明不該湊在一起的情緒交織在空中,占據了阿葵爾斯所有的注意力。


    好複雜啊,阿葵爾斯不明白,為什麽會存在這麽複雜的情緒呢?


    而在他專注於觀察別人的時候,也有人正在觀察著他:“雷利,”黑髮男人摸著他的小鬍渣,“你說過,拍賣行的東西都能拿走對吧?”


    “啊,理論上講是這個樣子啊。”被稱作雷利的金髮男人拿著銀酒壺,滿不在乎,“我特地問了,貨品在拍賣結束之前,都是統一放在後台的,你去打劫就好了啊。”完全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那你覺得他怎麽樣?”黑髮男人左手垂在了右手手心,然後指著坐在vip坐席上的小鬼,“船上還缺個吉祥物對不對?”


    “喂,羅傑,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他不是沒有注意到羅傑從進門開始就專注的盯著前方,好像有什麽特別吸引他的事物在那裏。


    可是這個瘋子,那是天龍人啊混蛋,不是拍賣品:“那可是天龍人啊。”


    “沒辦法,很吵啊,雷利。”羅傑皺著眉頭,“我對小孩子最沒辦法了。”


    “哈?嘲?”雷利疑惑不解的看著周圍安靜的競價,比起昨天他們來的盛況,這一月一次的拍賣會,還不如平日裏的小聚會吵鬧。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坐在專席上,安靜看著台子的天龍人,“你又聽見了什麽?”


    “那隻黑白球也很好玩啊,”羅傑根本就沒有回答雷利話的意思,“看起來很舒服,把他一起拐上船吧。”他激動的點頭,“剛才那個隔絕的能力,好酷炫啊。”


    “喂,那個小鬼可不是一般人。”雷利皺起眉頭,“剛才的見聞色你又不是沒有發覺。”


    “就是這樣,才有意思啊。”羅傑壓了壓他的草帽,“不這樣覺得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強大的,天生的見聞色霸氣擁有者。


    不,或者說那已經不再是見聞色霸氣了,而是更加貼近於他如今的能力。


    傾聽萬物之音。


    羅傑眼神炙熱的看著那個團成一團,抱著另一個糰子坐在vip椅子上的小鬼,心裏卻是如同冒險一般的興奮。像是探險家發現了新大陸,一個冒險家發現了新的大冒險一樣,心髒快速跳動著,吵嚷著就是他。


    那個小天龍人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能夠將霸氣開發到這種程度,已經堪稱天才了。如果稍加引導,又會做到什麽地步呢?


    很有趣不是麽,天生的傾聽萬物之音的能力,不是出現在善良感性的普通人身上,也不是出現在了心底柔軟的工作者身上,而是這個世界最自命不凡,最高傲自大的天龍人身上。多麽有趣啊,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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