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想淩無念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直接略過他望向了自己身後的淩沉,沉聲道:“他殺了這麽多人,你還要袒護?”


    感應出身後人氣息似乎微微紊亂,清冷音調聽起來有幾分強作鎮定:“他殺了這般多的人,我自會向他討回來,但現在不是時候。”


    卻聽見淩無念隻是冷哼一聲,滿眼寫滿了不將這幾句話放在心上的神情。


    見此,楊影不由皺起眉頭,這禍雖說是自己師父闖下來的,但也是她趙家設套兒在先,說起來,各自都有各自的責任,於是轉了方向望向左麵那位趙家家主,剛想開口問些什麽時,卻倒是被她打斷了先。


    “淩家主,恕我直言,莫要說是你師父,便換做是我,也是不信你這番話的。”


    一手將外袍裹的更緊了些,像是不太能禁得住冷風吹一般,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麵容此時更是煞白無比。


    但同這虛弱外象格格不入的是,幾乎是話音剛落,便見白芒乍現,白色紗網由她寬大衣袖中猛然而出,直直向著二人的方向包了過來。


    楊影一手將玄天拋了過去,暫且擋住了她這紗網的收縮之勢。


    “淩前輩,你不管我正常不過,但不管沉兒,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一邊竭力擋著,楊影咬牙從口中擠出這句話,他實在是沒甚把握能破了這紗網,自己父親都沒轍的事,他又能有什麽法子?


    沒料想,淩無念卻隻是冷哼一聲:“沉兒,你若是親手將這入魔之人斬了,然後接著回來規規矩矩的做你的淩家家主,我便當你之前講的那些都不作數。”


    嘖,真夠狠的。


    楊影心裏暗暗想著,難不成自己此番當真是逃不過了麽?


    方才能逃過這破網還是因為謝雁那家夥背後搞襲擊,此時謝雁卻已經是受了自己的囑托,去攔著自己那位師父了。


    方才自己便沒能破了,此時又是指望著什麽?


    清冷聲調不帶半分情緒,楊影也不知自己這番心思想了有多久,總之還未想清楚時,便聽見沉兒於自己身後講:


    “我說過我會討回來,也講過我無意再接著將這淩家家主的位子做下去,並非是因為別的。”


    說到此處,她向前邁了一步,走到了楊影身側:“想必便算是我母親在世,也是希望我這般的。”


    也不知是因為風太大還是些別的原因,聽沉兒講這句話時,聲調微微顫抖,像是在竭力控製著什麽情緒,楊影心下不禁疑惑。


    以前從未聽過沉兒提起她的母親,似乎也沒聽外人講過什麽關於淩家家主身世相關。


    然而未等他想清楚,卻忽然覺出手中一鬆,原本用了全力抵擋的玄天竟是軟了下來。


    於是連忙將注意力收了回來,卻發現更令人疑惑的是,趙雨沐收了手。


    原本以極快速度收縮的白芒紗網已然沒了蹤影,趙雨沐雖然收了手,但眉眼之間卻比方才多了許多的不悅。


    “做什麽要叫我停下來?”


    看她目光所向,這話竟是像在給淩無念說的一般。


    楊影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淩無念原本的厲然,此時已完全被無奈所取代,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罷了。”


    謝雁嘖聲:“那淩家冰塊兒還真就這麽輕易的,便放你回來了?”


    哪裏輕易,他看得出,沉兒這是戳了自己的心事,用一種自己並不知曉的方式威脅了淩無念,叫他不得不放自己走。


    這位淩前輩應當也是沒有想到沉兒會這麽做。


    也不知曉是怎樣的事,可以讓這位淩前輩束手無策。


    然而不論怎樣,他總歸是不好再如若無事一般的,同沉兒談笑逗趣了。


    想著腦子便越來越亂,胸口莫名也傳來一陣疼痛之感,於是抬手捏了捏眉心,卻絲毫沒有減輕這愈發強烈的疼痛之感。


    屋外傳來陣陣叩門聲,他抬起眼簾,眼底血色翻湧。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來晚了...今天還有一更...


    有小天使離開了...


    哭唧唧


    【跪搓衣板】


    ☆、入魔者人人得而誅之1


    這幾日來類似如此的莫名感覺已不是頭一回出現了, 楊影一邊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緊緊閉眼皺眉, 很是難受。


    謝雁注意到了他不太對勁的模樣,挑眉試探道:“怎麽?難不成是淩家主所為太令楊公子感動,感動的頭疼不成?”


    沒有理會他這番胡鬧, 楊影強忍頭痛欲裂,一搖一晃的摸到了門。


    推開之後所見之人,也正是自己所料想之人。


    此時淩沉麵色已經比在趙家的時候好了許多, 但神色卻仍舊略顯凝重,一雙清亮眸子中除了透著些關懷外,還有疑慮。


    暫且先按捺住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之感,楊影舒開眉間:“小師父可還好?”


    謝雁講過, 他一路拖著自己那不安分的師父, 吃了不少苦頭之後才將她帶了回來。


    淩沉側身,由他身旁錯入屋內,瞥了謝雁一眼:“無礙。”


    “那便好,沉兒你呢?”


    楊影緊隨其後,眼神示意謝雁。


    卻沒想到那人卻是衝著他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臨走時還輕輕拍了拍他肩頭,勸著什麽莫要太強差不多得了之類雲雲,搞得自己一頭霧水。


    隨意尋了個座子坐下, 淩沉順手提起茶壺斟了一盞,眼眸垂下:“方才那位趙公子走的時候,托我給你轉告些事。”


    趙公子?楊影心中一跳, 這萍水相逢的路人可真真是尋了不少事給自己,於是扯了扯嘴角回道:“什麽事?”


    淩沉眼神示意他坐下後,抬起杯盞噙了一口:“一是你兄長的事,他有些消息。”


    原本還想著那趙兄能有什麽要同自己交代的事。


    卻沒料想這一交代便講出了自己的心事,楊影心中急切,原本頭痛欲裂的感覺更加深切了些。


    然而無心去理會這些皮肉之痛,楊影不由的握住她手腕,連忙問道:“什麽消息?”


    指尖微微一顫,眼神之中稍起波瀾,淩沉抬眸望向他:“應該是在薑馮手裏。”


    “那薑馮在何處?”


    “那人說,趙家家主趙雨沐應當是知曉的。”


    一時無語,早知曉就早些拉了那趙兄好好聊一聊,把該辦的事都辦完了之後再離開也不遲啊。


    淩沉頓了一頓後:“你近日來是不是有些不適?”


    這一句問的楊影卻是愣了神,沉兒這是在關心自己麽?


    原本因為有了兄長消息而興奮的小心髒此時更是跳的更加歡快,胸口再怎麽悶,再怎麽頭昏腦漲,也已經被他強行扔到後腦勺。


    楊影眯了眼睛笑嘻嘻道:“無礙無礙,舒服的緊。”


    怎麽能真的叫沉兒替自己擔心呢?


    而淩沉卻仿佛並未將他這句話聽於心裏一般,皺了皺眉,原本柔和了些的神情忽然又冷下幾分:“可趙公子告訴我要多注意你。”


    話音剛落,忽的將手腕翻轉過來,原本是自己握著沉兒的纖細手腕,這麽一轉倒是叫沉兒反握住了自己,冰涼手指輕按,傳來的卻是磅礴寒冷的靈力,冷的楊影後脊忍不住發涼,自己都禁不住打了個顫。


    卻見那雙本就疑慮的雙眸瞳孔猛然收縮,便連指尖的力氣都大了些,方才還平淡無痕的語調隨著她的神情亦變得冷的教人牙關發緊。


    “封印不是被我又加固了麽?怎麽又被破了!”


    心裏情緒亦是隨著自己的音調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淩沉不願相信,是麵前此人當真已然墜入魔道,方才闖破了這道封印。


    楊影卻是莫名其妙的緊,他隻不過是頭腦發脹胸口發悶而已,怎麽看沉兒卻像是很要緊很著急的樣子?想著不由幹笑兩聲:


    “應是那趙兄無意間破的,不要緊,而且如今便算是破了也沒什麽大礙,不然沉兒看我,怎麽還能坐在此處陪我的沉兒聊天?”


    這關於自己的話題聊得可真是不甚自在,楊影話鋒一轉,緊跟著接問道:“那趙公子可還有說別的沒有?若是沒有講別的,我再歇一晚後,便要再回薑家一趟。那薑馮是死是活估計都離不開薑家。”


    見他故意挑開話頭,淩沉一時之間也不知曉該回答什麽,於是微微沉吟片刻,剛準備開口回他話時。


    “啊呀!楊公子!你師父咬人了啊...還有那蜻蜓我...快快快!”


    這聲音之中七分氣急三分無奈,急促的語速聽起來格外著急,楊影聽了這熟悉的聲音,連忙起身快步推門而出。


    他們這是在一座客棧裏,小小的兩層樓圍著個精致院落,院落中有個很是小的水池,裏麵裝模作樣的擺著些假山假花什麽的。


    此時正值中午,天氣焦熱,客棧裏卻是顯得十分的清冷,


    如此燥熱的天氣,便算是如此般的熱鬧,人們估計都不願意探頭來看了罷。


    小師父細細的胳膊此時正蠻橫無比的反別住謝雁雙手,黑沉沉的眸子中,帶著些胡鬧,些許輕蔑和怒氣,兩頰之上的酒窩也因為她緊抿雙唇而擠的很深。


    見謝雁這般模樣,小師父不禁冷哼一聲:“叫什麽?!昨日不是很囂張麽!怎麽現在倒是隻知曉尋我徒弟了?”


    說著手又是狠狠一扭,咯嘣咯嘣的,楊影於樓上都能隱約聽見聲音,於是心裏對這位謝家主更是起了深切歉意。


    似是感應到了他的歉意目光,謝雁發覺了正在二樓過道那處看熱鬧的楊影和身旁冷眼旁觀的淩沉,心裏委屈,便又刻意將聲量放大了些:


    “哪裏用尋啊!你那好徒弟不就在上麵看著呢麽?”


    由一旁水池中忽的閃出一道紅光,來來回回的圍著謝雁轉了好幾圈,便隻聽見布料割破的聲音,


    哧啦——


    謝雁終於是忍不住了,暗罵一聲,便見褐色光芒由他掙出的手中瞬間閃爍,眼看便要拍向那蜻蜓


    “我師父這賬,謝家主便算在我頭上,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還請謝家主多多包涵。”


    墨綠身影眨眼間便從二樓那處閃身而至,俊朗麵容上掛滿了深切歉意。


    謝雁撇了撇嘴,收回手中靈力:“我這衣服可是貴的很!楊公子,你自己看著辦罷。”


    不由得被他這副模樣逗得有些想笑,楊影輕挑眉尖,但又必須強忍笑意,畢竟這位謝家主確實是有些可憐了。


    想著便要轉身同身後自己那師父好好說道幾句。


    腰間卻似被什麽尖銳利器頂著,一動便牽著切膚痛意。


    身後傳來小師父陰測測的聲音:


    “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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