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很想笑,看著師父尷尬的樣子,努力忍住了,勸道:


    “姐姐,我是我,師父是師父,怎麽可以一樣稱呼?”


    殺阡陌眨了眨眼睛,反問他倆道:


    “小不點,你不喜歡你師父嗎?白子畫,東方跟我說過了,你也很喜歡我們小不點的,對吧?”


    “東方?”白子畫愕然問道。


    “對啊,就是那個轉過一世的小東方,要不是他特意跑來告訴我,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也喜歡我們小不點?小東方可真有意思,以前他也很喜歡我們小不點,如今他卻一門心思想讓你們早成眷屬。”


    “多事!”白子畫頓時陰沉下臉來,滿腹疑雲。


    殺阡陌對白子畫的質疑視而不見,扳這指頭算算自己養傷所需的最短時日,繼續道:“明天,不,後天,唔,還是大後天吧!那就是三天後,我會親自來長留接小不點去七殺殿玩幾天。白子畫,到時候我要你在長留大殿,當著所有人的麵叫我一聲姐姐。”


    “三天後?”白子畫一聽,眼都不眨答道:“好!一言為定!”


    說完,招來橫霜,挽著小徒弟花千骨瞬息間消失在雲海間,唯留下一抹淡淡的尾跡,和一臉不可置信的殺阡陌,獨自矗立在雲海之間!答應了,真的?白子畫居然答應叫我“姐姐”了?


    第17章 倦鳥歸林


    一飛到絕情殿上空,白子畫(一)再也支持不住了,悶哼了一聲,一手扶住了花千骨的肩膀,身體也慢慢向她壓了下去。


    “師父,師父你再堅持一會。”揮手打開絕情殿的結界,花千骨頓時愣住了,才幾天沒有回來而已,絕情殿經過最新一輪翻新,放眼望去天地蒼茫水霧瀰漫,腳下是湍急的浪花,耳邊飛瀑一瀉千裏、萬馬奔騰。


    不見舊時的樓台殿閣,也沒有了熟悉的景致,這下連花千骨也不辨東西南北,急忙輕晃著叫到:


    “師父醒醒,絕情殿呢?你把它安哪兒去了?”


    白子畫從她肩上勉強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幾乎一字一句地輕聲說出來


    “小骨……絕情殿……在水下,先……扶我……去你房間……”


    話還沒說完,他的雙眸逐漸迷離,意識都開始飄忽,然後一聲不吭,把整個人壓到了花千骨嬌小的身子上。


    “我……的……”


    花千骨環顧四周,水天相接白茫茫一片,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喃喃自語:“我的房間……又在哪兒?”


    突然覺得白子畫從她肩頭軟軟地倒下,花千骨忙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腳下卻一滑,來不及驚呼,雙雙從橫霜上跌落入水中。清涼的水流雖然湍急,卻隻剛剛沒及她胸口,花千骨緊緊抓住師父的腰帶,毫不費力地在水中載浮載沉順流而下,不一會兒鼻間嗅到草木的淡淡香氣。


    剛想靠岸去看看,流水似乎已知心意,輕輕將他們托送了過去。一片綠茵淺灘上紫藤繞榕、蕉葉如蓋,花千骨微微眯起雙眼,眼前竟然就是自己溫馨歡樂的舊居,門庭掩映在雲繞霧鎖的花叢中,更添清雅幽靜的天然情趣。推門入內,屋內擺設未改分毫,書卷還翻在她未看完的那頁,內室衣櫃敞開著,衣物首飾淩亂一地,還是她上一次賭氣離開的模樣。


    屋外景致已煥然一新,屋內卻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花千骨不僅疑惑:“難道小幽若也沒來幫我收拾一下嗎?”


    有絕情殿的結界保護,久未打掃依舊一塵不染,臨窗案幾上的膽瓶內兩枝桃花,一高一低,錯落別致,鮮艷可愛。瓶內的桃花是她離開花蓮村前,從庭院內親手剪下,留作念想。來自凡間桃花,即使用長留山水養護,最多也隻能維持數日盛開,如今算來已快一個月了,桃花不僅燦爛依舊,似乎比先前還更明艷。想必是她不在絕情殿時,海華絲有人特意對它們悉心養護。


    這一刻,是喜是悲?花千骨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什麽樣的感覺,似乎應該是喜悅,卻令她有點想哭。轉念細細想來,不管怎麽說,那一位也算是師父,愛護徒兒的心意是一樣的,所以還是應該高興才對。


    此時,白子畫修長的睫毛微微煽動了一下,喃喃出聲:“小……骨。”


    花千骨立即拋開繁雜思緒,喜不自禁道:


    “師父,你醒了!”


    把師父先扶到自己日常的起居室內,安置到榻上躺下。再去捧了一盆溫水,坐在榻旁替他擦拭臉上的血汙汗跡。


    “小骨。”白子畫迷迷糊糊地輕聲呼喚,花千骨忙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師父,小骨在這裏。”


    白子畫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了好久,瞳孔中才凝聚一點亮光,清醒了過來。衝著她淡淡一笑,有氣無力地安慰道:“小骨別擔心,師父沒事的,隻是全身乏力,靜修幾日就會好的。”


    看他掙紮著想起來,花千骨忙把他按住。


    “師父別動,你衣服上都被血水浸濕透了,讓小骨先替你包紮一下傷口。”


    白子畫欣然點了點頭。黏濕的衣物貼在身上,任誰都會覺得很不舒服,更何況是有潔癖的長留上仙。


    扶他坐起來,頭靠在自己肩上,小手輕輕解開他的衣襟,替他褪下血水浸濕的長衫和內衣。剛想伸手去解他的腰帶,白子畫卻輕輕拉住她的衣袖,花千骨立即識趣地住了手。疑惑地回眸看他,經歷了信誓旦旦的一夜,他們雖沒有越界,但也不再是師徒,甚至比尋常夫妻還親密幾分,現在隻是脫衣服查看傷勢而已,師父怎麽突然別扭害羞起來了?然與他清越的眸光輕輕一觸,兩人都頓時臉紅耳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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