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經過這種高純度藥物的治療,第一次使用,肯定顯得更加有效。


    記月看了看手中這個小小的氧氣瓶,這裏麵根本容納不了多少醫用氧氣。這裏不同於醫院,可以有無休無盡的中心供氧,能節省還是要節省一點。


    幸虧手裏正在準備打開的藥品和液體、輸液器還沒有打開,否則即使不用,也就汙染浪費了。還是先觀察一下病情吧,這些跟著她一起莫名其妙穿越而來的寶貝,用一點就會少一點。


    她把東西放回急救箱,起身來到莫止床前。


    莫止正在盡量平穩呼吸,感覺到記月來到床前,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她。


    燭光下,他仍舊一臉疲憊,但這種疲憊已經是病情緩解後的一種放鬆。


    他蒼白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汗珠,雖然很是憔悴,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的臉都沒有一點缺陷,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完美。


    記月想起武妙君說過的話,幽篁閣的三個弟子,都是標準的美男子,武功也各有所長,但是,他們卻都有自己的缺陷。


    呂青的缺陷已經一目了然,他心性單純,但是說話行動之間,好像有些心智不全。林硯看上去很健康,還沒有發現有什麽明顯的缺陷。而莫止,最初以為他的腿有殘疾,現在發現他殘疾的並不是腿,很有可能是他的心髒。


    剛才在後花園,情況危急,沒有仔細聽心音,現在病情初步穩定,還是要進一步檢查。


    記月掛上聽診器,再次伸手去拉莫止的衣服。


    這一次莫止的手很快迎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頭一鎖,鳳目中透出慍怒之意。


    “你又做什麽?”


    記月無奈嘆口氣,麵對著他的臉,表情很是正式。


    “莫止先生,我判斷你的病情是一種心源性哮喘,剛才緊急用藥以後病情已經初步平穩,現在有必要進一步檢查,以便作出最後診斷。”


    莫止依舊鎖著眉,手也沒有放開她的手腕。


    “進一步檢查?什麽檢查?”


    記月又嘆了一口氣,“好吧,你們這個糟糕的時代,沒有x線,沒有超聲,隻好用我的耳朵了,你不用擔心,我的物理診斷還是很棒的。另外,你剛才用的藥物會對血壓有影響,我還要給你測一下血壓。”


    莫止眨眨眼睛,好像大部分都沒有聽懂,“你的意思是說,用耳朵看病?”


    記月挑起大拇指,“聰明,可以抓住我說的最重要的意思,你很不簡單!”


    她開開玩笑,想要放鬆一下緊張的氣氛。


    莫止卻絲毫沒有笑意,一雙眼睛依然緊盯著她看,“你,真的是大夫?”


    “對啊。”記月點點頭,心裏想,我可是通過了執業醫師考試的真正的大夫呢,如假包換。要不是莫名其妙跑到你們這裏,我現在還在複習功課準備考研呢。


    抬眼看去,隻見莫止的眼睛非常專注地看著她,沒有了方才病痛的憔悴,再次顯露出初見時那種冷淡。


    那種眼神清冷疏離,雖然沒有惡意,卻讓記月心裏生出濃濃的寒意。


    “好。”他好聽的聲音飄過來,呼吸不再急促,還帶著一點玩味的意思,“你就用耳朵幫我看看好了。”


    記月挑挑眉,他隻是一個剛剛脫離危險的病人,竟然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麽意思?


    沒有掛號,沒有診費,沒有搶救費,她費力救他是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他以為他是誰啊?


    記月長出了一口氣,雙臂往胸前一抱,學著有些高年資大夫的樣子,酸溜溜地向他抬抬下頜。


    “你把衣服解開,脫一個袖子,抓緊時間!”


    莫止的眼神一凜,似是嚇了一跳。沉默了片刻,還是微微一笑,“好,那在下就失禮了。”


    他撐著床坐起身子,將外麵那件紅色的外袍脫下來,然後解開裏麵這件月白長衫的係帶。


    他的病情剛剛平穩,這樣活動以後,又開始有些氣喘籲籲了。記月不忍,他畢竟是一個病人,一會兒病情再次加重,她的搶救不是就白費了麽?


    隻好彎腰伸手來幫他,莫止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揚起,“謝謝。”


    天哪,他那個樣子也實在太……魅惑了……


    記月感覺自己的心髒又有幾下不安地悸動,隻好垂下眼簾不看他。這個莫止,一個男人,生得這樣好看,不是他的錯,可是,還勾唇做出那種魅惑的表情,就是他的罪過了。


    莫止右邊的袍袖脫下來,隻剩一件薄薄的中衣,記月回身從急救箱拿出血壓計,放在床邊,捲起他的衣袖測量血壓。


    他的手臂很瘦,是那種沒有脂肪,全部是堅硬的肌肉的感覺,臂彎處的脈搏很快也很明顯。


    “還好,血壓110/70毫米汞柱。”她摘下聽診器,解下他手臂上的袖帶。


    莫止看著她這樣做,眯起眼睛,眉頭也緊蹙起來。


    記月的動作很熟練,幹淨利落,還很是帥氣。


    她放下血壓計,再次戴上聽診器,伸手掀開莫止中衣的前襟。


    莫止不由一驚,他中衣裏麵已經別無他物,一個年輕姑娘,竟然多次施施然來脫他的衣服,現在還要看他的身體,而且還麵不改色心不跳?


    好吧,她說過她是醫生,醫生自然與一般人不同,更何況這個女子,更是與他人不同。


    記月手中的聽診器頭在他的胸前滑動,再次檢查了肺部,發現那種濕性囉音已經少了許多。然後,聽頭又來到他心髒的聽診區。


    記月的目光凝滯了一瞬,微微挑眉。


    在他胸前第二三肋骨之間,可以聽到很明顯的心髒雜音,在心髒的收縮期,呈現很粗糙的感覺。


    是瓣膜的疾病,還是房間隔有問題?


    記月鎖眉思索,繼續仔細地分辨聽診,然後,把手貼在他的胸前感受心尖搏動。


    莫止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的大師兄林硯一直在給他看病,卻從來沒有這樣檢查過他的身體。對於這樣的診病方式,他很是詫異,簡直莫名其妙。


    更何況,這位大夫是如此美貌的一位姑娘。


    她的言談舉止,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氣質。即使在今天白天美女雲集的宴會上,她都沒有被淹沒,即便是沒有裝飾,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衣裙,在他眼中,她還是在眾多美女中脫穎而出。


    尤其是那天她憑空出現在後花園,竟然是那樣一幅怪異的打扮,然而更加有一種簡潔明快的美感。


    現在,這位美貌的姑娘,就這樣俯身在他麵前,對著衣不遮體的他,摸來摸去,臉上的表情認真專注。


    她確實在非常認真的診病,而且他知道,她的醫術絕對不是吹牛的。


    方才他含在嘴裏的藥,竟然那麽快就讓他的病情得到了緩解。在他的記憶中,有史以來,這是第一次。


    那個冰涼的東西在他胸前移動,時輕時重,她柔軟的手有幾次按在他心髒的位置。


    肌膚傳來一陣陣酥麻的觸感,原本快速的心跳不自覺更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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