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獨眼老人的意思,他是要我帶他去看那幹屍,可是已是下午,我多少有些害怕。獨眼老人道:“你隻管走,我有辦法對付它的。”因為是晚上走得路,我憑著記憶慢慢地往前走,加上腳上的傷,走得很慢,獨眼老人也不煩躁,隻是跟在我後麵讓我多想想。


    其實我是想問一問,這附近山頭有沒有發生了山火,那肯定就知道了,但是獨眼老人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固執地讓我自己找,定有他的深意。我也感覺到他的不安。獨眼老人走了一會,叫住我,道:“大寶,這個事情其實沒有當初看起來那麽簡單。大約在六十年前,我和我師父也來過這裏,但是事情沒能解決,我們就走了。”獨眼老人終於向我說了這其中的話語。


    我問道:“不就是一隻無臉的鬼嗎?”


    獨眼老人忽然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這六十年有什麽意義嗎?”我想了一會,除了想到六十代表著及格之外,其他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我隻得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獨眼老人常常地嘆了一口氣,道:“現在的孩子都學些什麽知識啊?……我來告訴你吧。這六十代表一個循環,叫住一個甲子。是一種紀年的方法,有十天幹,十二地支。這裏麵的學問很大,我也很難一時半刻跟你講清楚。”


    我完全不知道獨眼老人在說什麽,過了一會,獨眼老人說道:“其實當時我也不懂,這個六十其實就是一種循環的意思。”


    我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不幹淨的東西又出來了。”這六十年預示著一種循環的話,那麽這六十年前出現的東西很有可能會重新出現,難怪這事情看起來有些不簡單。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麽我的感覺會發生變化,我相信我在無意之中體會到了村子的神秘。


    (山村迷霧7)無臉李六


    我當時對於歷史知道的並不多,而且據我所知,獨眼老人一直都是一個人,哪裏來的師父啊。我遲疑了一下,問道:“六十年前,是什麽時候啊。那麽再往前推一個輪迴豈不是在一百二十年前了。”老人說道:“六十年前的時候,正是華夏劫難之時,人人保家衛國。日寇侵我中華,殺人無數。”老人說這話的時候,很明顯有些激動,這一輩的老人跟日本人有切齒之恨,我這一代尚能體會,但是現在了,新長大的孩子隻怕早已忘記了。


    我辨別了方向,四處守望了一下,果然在岔路口上進過山路,找到了那一個墳墓。此刻雖然是下午,料定這幹屍不會出來行動。隻怕這幹屍一直處於休眠之中,這一場大火之後,肯定有人來過這裏,驚醒了他。一陣山風吹來,風中竟然帶有一股迷人的香味,聞著不禁地有些沉醉。遠處的青山不知何處是盡頭,這一代山脈不知要通向何處,這山不高,恐怕隻是所謂的丘陵地區吧。


    老人在墳墓四處轉了一下,從隨身的小袋子裏麵取出幾道符咒,念了一些奇怪的話,將符埋在墳前,而後說道:“我們走吧。”這墳墓在動,我感覺得到,很明顯,這幹屍有些不忍心被符咒劃掉。但是動作慢慢地小了。我驚訝地看著老人,不了竟是這般容易,而且我本以為獨眼老人用什麽方法,打聽出一些事情。我問道:“六十年前,後來到底怎麽了?”獨眼老人雖是告訴我六十年來過,但是並未告訴我事情的結局,我懷疑這裏麵一定還有更詭異的事情。


    獨眼老人停頓了一會,說道:“我回去的時候,發現喜娃就在屋子裏麵。”獨眼老人說話很奇怪,簡直是答非所問。老人說完的時候,我覺得這話有點意思。既然喜娃就在家裏麵,桂花嬸子為什麽還要將敬山大叔和獨眼老人叫住,把我一個人留在原地,而且有一點無法想通。昨天晚上,獨眼老人睡得有點奇怪,好似不像醉酒的樣子。那麽這個想法如果成立的話,我很可能被人算計了。


    他們真實的想法是讓我們趕快走。這一群用石頭將我趕走的孩子,很顯然代表了村子的意見。對於我這個不速之客,他們並不歡迎。到底是什麽讓他們覺得恐慌的。據我所知,這個村子也有人外出打工,也有孩子在鎮上的中學上學,他們並不是一個封閉的村子,為何對於此刻我和獨眼老人的到來如此不歡迎。很明顯獨眼老人早已體會到其中的不妥,六十年前,獨眼老人和他師父很有可能是被人趕走的。


    那麽這一件多年的秘密到底意味著什麽,這一件事情是否是在一百二十年前就發生,最終成為村子裏麵的禁忌,世代傳頌下來。一旦有人打破這個禁忌,很有可能麵臨著極為嚴厲的打擊。獨眼老人隻是極力化解表麵上最為簡單的事情。


    將無臉惡鬼的屍首找到,將這幹屍消解。這兩件事情做完,可能就要離開了。我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地一涼。就好像沒有找到事情最重要的東西,而就要離去。回到敬山大叔家裏的時候,獨眼老人道:“敬山,你去燒點紙錢,那個死的人叫做李六。燒完就回來,孩子沒事了。別的我也不好幫,你們村子有些人還是不歡迎我們的。我們明天也要走了。”


    敬山大叔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道:“八月大叔,我們也有苦衷的。”敬山大叔說完的時候,我發覺桂花嬸子正在門外偷聽,她聽到我們要走得消息,臉上立馬露出了一種輕鬆的表情。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屍骨的主人公是李六,這李六若是古人,若要查訪清楚,自然要有很曲折。過了一會,隻見敬山大叔已經回來,完全沒有擔憂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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