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名曰怒虯,乃第五賀遊歷東海萬丈島時偶然所得。


    此劍長約三尺二寸,在冥然手中化為精芒,青光翁動纏住敵人,立時封喉見血。眨眼間五十幾人被殺得片甲不留。


    冥然手挽劍花,寶劍入鞘,劍身不沾片血。


    “將屍體抬入林中,此處血跡收拾幹淨。”冥然吩咐黑衣影衛道。


    冥然蹙眉,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南錦煜應當知曉自己的實力,不會遣如此五十幾個糙包前來。


    看打扮皆穿的是南錦江湖人的衣著,然麵相卻好似……北戎之人?


    北戎人生在極寒之地,常年食肉,身材健碩,卻不高,這隊人馬是北戎人無疑。然南錦距離北戎路途遙遠,在進內見到北戎人也是難得,緣何會有一支北戎人的刺殺部隊在此出現?


    事情越發撲朔。


    想不通便不想,冥然留下影衛隱藏戰場,將自己騎的馬也栓在馬車上,駕車向展行那邊趕去。


    “冥然哥哥?”柳菀感到馬車動了,掀開車簾子,便看到冥然的背影。


    “我們去找展行。”冥然聽見柳菀說話,便回頭來看,而後拍了拍車子的另一邊示意她坐過來。“方才這一隊人馬事有蹊蹺,我們不能久留,遑生事端。”


    “嗯?”柳菀緩緩挪動身子向前,這段小徑雜石遍布,甚是顛簸,忽而聽到冥然的話,閃神之際恰巧馬車一歪,她頓時失去重心,向車外倒去。


    ☆、雙絲網(四)


    冥然摟住柳菀的腰身,將她拉回車上,匆忙間力氣用大了,直接摟在了懷中。


    柳菀送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被冥然圈在懷中。羞赧垂頭,臉頰攀上紅暈,一直染到眼尾。


    冥然感覺懷中之人僵著身子一動一動,這才感覺不妥,鬆開手臂又恐柳菀再次摔倒,便牽起她的手,待她徹底坐穩了才鬆開。


    氣氛有一瞬停滯的尷尬,冥然撓撓鼻子,想起之前的話題,說道:“我得派人去查查這群北戎人緣何會來截殺我們!”


    “那群人是北戎人?”柳菀不解,自己何時扯上了北戎。


    “菀兒,你要知道你的能力很重要,不僅是南錦國的皇帝想得到,其他國家亦然。”冥然說著有些心疼,又怕柳菀多想,轉頭看了一眼,接著說道:“不用怕,有我在誰也不能再奪走你!”


    馬車飛速在林間穿行,刮著兩旁的樹枝子劈啪作響,不時便到了斷橋邊上。


    恰巧展行從穀中飛出,落在車邊。


    “主子,可是出事了?”他方才剛下到懸崖中查看情況,便聽到冥然的喊聲。


    “無事,一群無能之輩,還困不住我們。”冥然跳下馬車,眼前是一道山穀,赫然橫亙在兩峰之間。崖壁陡峭,被蔥蘢的綠樹覆蓋,不見山色。


    “橋應該是不久前被割斷的。”展行指著腳下吊橋的斷麵給冥然看,手臂粗的鐵鏈子整整齊齊的斷掉,斷麵還閃著青光。


    冥然極目遠眺,兩峰之間的距離並不近,若自己動輕功,很容易便能過去,不過帶著人恐怕艱難些,便回頭問道:“穀底是什麽?”


    “是一條河,我看著挺險的。”展行剛剛攀下去看了,穀底不能行人,水流湍急,恐怕暗石也不少。


    斷了從穀底繞山而行這條路,便隻能飛過去了。


    “阿行,你用輕功過去的機率多大?”半緣宮的輕功獨雲步鶴,可在空中不借力的情況下飛出十丈遠。且展行的輕功極好,他身材瘦小是練輕功的好苗子,在宮中除了第五賀,便隻有冥然與他不相上下。


    “夠嗆!”展行聽冥然說飛過去,下巴皆驚掉了,張著嘴半晌,才幹幹說道,“咱們沒有工具,若是有雲爪鉤就好了。”


    所謂雲爪勾,便是一條細瑣頭上連著個三爪的鉤子,丟到對岸便可成為借力的踩腳點。


    “有雲爪鉤也無用,沒有這麽長的鎖鏈。”冥然目測這深淵足有十多丈遠。忽而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可踏飛弩。”


    飛弩是他的黑衣影衛的暗器,小巧藏於袖間,勁力十足,殺人於無形。


    兩人相視一笑,這個法子甚好。人飛在空中,藉以射出的□□之力便可橫渡淵障。


    研究好方案,展行便來試驗。


    隻見展行將長襟掖在腰間,退後幾步,猛地向前跑去,臨至崖畔便飛身躍起。身子騰空,雙臂展開,左腿屈膝,腳掌踏於右腿膝蓋處,飛鳥蒼鷹一般剎那間飛至深淵過半。


    “放!”展行在空中高呼。


    影衛聽令,向著展行身前一丈左右的位置射出□□。


    □□劈空而去,具與身形同步之時,展行恰到力竭點,左腿伸直,腳尖踩住箭身,瞬時又向上飛起,片刻便到了崖對麵。


    “可行!”展行穩住身子,迫不及待轉身高喊。


    柳菀見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隻身飛躍十多丈的深淵,簡直嘆為觀止。


    驚詫之間感覺左肩一沉,扭頭去看,見綠哥兒正落在上麵,歪頭看熱鬧。


    收拾戰場的影衛已到,剛剛也親眼見到了展行的好輕功,紛紛拍掌叫絕。


    冥然卻並未沉浸在試驗成功的喜悅之中。他們飛過去十分簡單,輕功不好的大不了踩一弩不成再踩一弩便是,然而柳菀和小染一個不會功夫,一個基本沒有輕功,這可如何是好。


    攜一人在空中,輕功實力會減弱,且也不好找準□□去踩。


    “阿行,你再飛回來!”冥然呼喊對麵沾沾自喜的展行。


    展行正揮著雙手,向這邊叫好的兄弟們示意,聽到這話險些閃了腰。


    飛回去?好不容易才飛過來的,真當他是鳥不成?


    不過主子發話了,不得不聽,且讓他飛回去應是有原因的,休息片刻,便再以同樣的方式飛了回來。


    他剛落地,便被冥然勾住了肩頭,“阿行,你說咱倆駕著菀兒飛過去的機率多大?”


    剛才說飛過去的時候展行就驚掉了下巴,這下子嘴巴完全合不上了,嘴唇張合了幾下,摳了摳耳朵,擰眉說道:“主子啊,難度頗大,且不說雙弩同發,並行的難度,兩人需同時踩踏借力才可,駕著人不好使勁兒啊!”


    展行說得急,聲音不小,柳菀站在一旁,聽得真切,攥緊了袖口。停在肩頭兒的綠哥兒感知她肩膀緊繃,用頭蹭了蹭柳菀的鬢角,以示安慰。


    倏而柳菀有了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知可行與否,思量再三,還是問出聲:“冥然哥哥,我有的法子,不知行不行?”


    冥然聽柳菀吱聲,莞爾一笑,問道:“菀兒,說來聽聽!”


    “既然□□不好控製,踩綠哥兒可行?”柳菀漲紅著臉,她不知道自己這天馬行空的法子是否會被認作是笑柄。


    冥然瞪大雙眼,笑容逐漸放大,狠狠拍了下展行的肩膀,“我的菀兒妹妹就是聰明,我怎就想不到呢?”


    綠哥兒不明所以,不知自己馬上就要被當成踏腳石,站在柳菀的肩頭,咕咕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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