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嘴硬!”副將啐了一口徐福。這小子雖然認了偷盜的罪,可是他想知道的卻是另一件事情。


    “大人……給……小的提……提個醒!小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罪啊!”徐福此時心中後悔,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早知道是這個下場,定不會奢望風月之事。腰間的肉被燙熟了,泛著焦糊的味道,一說話便疼得兩眼發黑。


    “提醒是嗎?那在下便讓你看看這個!”一位身著玄色勁裝的男子從門外走進來。影影綽綽看清了那虎目利眉,來人正是方超。


    一張褶皺的三寸見方的白紙被遞到徐福麵前。


    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正是那日自己放入狗洞的紙條,如今落入了方超手中。眼見一切暴露,他掂量起輕重,如若嘴硬不招,肯定又是嚴刑拷打;如若說了,可能會死個痛快吧。


    “方將軍……我招。”徐福咬牙將事情始末交代了。


    他六年前被大皇子收買,將柳菀預見的事情第一時間傳遞出去。大皇子得了情報可提前做好應對,在朝堂之上首先提出良好的計策,慢慢深得盛寵。


    方超坐在桌前,左手食指撫摸著大拇指,思索著徐福話中的真假。


    “押下去吧。治一下他的傷,別讓他死了!”聽畢方超起身,吩咐手下,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完。我以後都會合併成一章發。這樣簡單些。


    我發現我寫得好慢啊。早晨起得很早,但是卻隻磨出了兩百字。我先哭會兒。


    下午還有工作,隻能晚上修仙再磨了。


    這樣下去的存稿恐怕要空了。


    果然我應該再多存一些的。


    哎。


    ☆、言從(改錯字)


    紫寰殿內,王重七哆哆嗦嗦趴跪在地上。


    “老奴,懇請陛下懲罰。”他伴君多年,如履薄冰,從未有令皇帝動怒的舉動,此番險些被義子害得晚節不保。


    “行了,朕量你也不會知情不報。”皇帝手撐著頭,龍案上放著方超送來的秘折。


    徐福的事不算大,隻是偷了女人的貼身衣物。


    “你識人不清,罰三個月俸銀。”皇上合上摺子,乜斜著跪地的王重七。“再換個管事,此次不許再出錯。”


    王重七謝恩,躬身後退出殿。


    皇帝靠在龍椅之上,鳳眼輕闔。秘折上將柳菀的瑣事匯報得極為清楚,看樣子她多年未接觸外事,並無城府,甚至對身邊的丫鬟生出了情感,真是難成大事。聯想當日的表現,大皇子的事情她是裝不成那般無懈可擊的模樣。


    徐福被抓走,困惱幾個丫鬟多年的事被解決,柳菀想著此事虧了方超著手才輕易解決,自己理應表示感謝,況且如此更能坐實她單純的印象。便令玉梅在庫中尋了幾樣禮物送予方超。


    “將軍,這幾樣物件還請您收下,近日之事勞煩將軍了。”柳菀手邊僅有皇帝的賞賜,大多是女子用的物什,選了幾個尚能送給男人的端到方超麵前。


    “小姐不必多禮。”方超隻撇了一眼丫鬟手中的大小不一的盒子便拒絕了。


    “將軍切不是嫌棄小女的禮物薄賤?”柳菀見方超不屑一顧的樣子,嗤然一笑。


    “豈敢!是小姐禮物太貴重了。”方超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玉梅,將禮物送予將軍住處吧。”柳菀蹙眉,這禮物尚且端來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且慢。此事本是方超份內之事,小姐不必如此。”方超上前一步,擋住丫鬟的去路,並抬起無波的眸子看向柳菀。“隻不過盛情難卻,小姐為在下彈奏一曲,代替這贈禮如何?”剛要轉身的柳菀因方超的這句話頓在原地,這人竟要她彈琴?


    “小姐感覺不妥,便算了。不過這些禮物超定是不會收下的。”依舊是那張泥塑般的臉,怎麽也看不出用意。


    柳菀實在捉摸不透這人的心思,彈琴答謝並不失禮,不過話從方超這個古板的人口中說出來,卻別扭至極。


    “將軍可有想聽的曲子?”


    “落雁平沙。”


    這是一首平常的曲子,柳菀自是會彈的。拋開心中疑慮,坐定,撫上琴弦。


    錚——


    琴音起,緩如婉訴。


    方超坐在高檻之上,倚著門扉,望向天空。碧穹中行雲輾轉,一行大雁列隊南行,與琴曲交相呼應。


    太陽在雲間穿行,明暗輪換,恍若經年。


    斑斑樹影之中站著個頭戴木槿花釵的小女孩兒,粉團團的小臉,彎著眼睛,陽光也似此刻時有時無。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柳菀,隻一眼便紮根於心。茫茫歲月,此情不曾消弭,再次相逢時鶯飛糙長,占據整個心扉。


    吟猱流暢,恰太古之音。餘韻悠長,曠而彌真。琴音漸消,如雁鳴稀落,歸於平靜。


    “小姐琴音繞樑,甚為動聽,多謝。”一曲作罷,方超拱手相謝。抬眼間回憶中那圓團的小臉同眼前玉軟花柔的桃麵更迭,絢麗依在,不見的是昔日的爛漫與靈動。玉慘花愁,眉宇之間鬱結盤亙,如一潭死水。


    落雁平沙這首曲子中呈現了鴻雁飛鳴之深秋景色。柳菀的琴技並不低,然而並沒有彈出曲中的瀟逸自由之感,音中之雁皆在悲鳴,全然失去飛縱的霄之縹緲,聽罷令人心中悲慟淒涼。


    良久,方超還沉浸在那蕭瑟的琴音之中,他深知柳菀被囚在這一方天地間許久,未曾體會自由,怎奏得出翱翔的意味,而現他卻不能帶她離開。


    隔日,新來的劉管事上任。所謂新官如火,聆天苑雖不是官場,卻也需要拿捏下人。


    劉管事來之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在小廚房跌了跟頭。


    小廚房便是僅提供柳菀一人飲食的小灶。由於活計輕,廚房很小。廚子、打雜婆子、採買、粗使丫鬟隻各設了一人。除了採買要去找管事要銀兩外,其餘事情皆直接聽命於玉梅。而徐福對內院的事情過問得少,採買要多少錢便給多少,並不多做過問。


    新管事卻不同,一來便給了個下馬威,對每一筆開支皆詳細盤查。採買嫌煩,便與管事起了爭執,最後竟大打出手。眾人並未遇過此類事件,隻能稟告柳菀。


    如若換做之前,柳菀定會交與玉梅處理,然現在她想著自己不能再如往日渾渾噩噩,畏首畏尾,趁此時機賣新管事個好,將來或許會有些用處。


    新來的劉管事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太監,被二十出頭的採買打出了鼻血,正捂著鼻子坐在凳子上喘粗氣,周圍圍著幾個家丁。採買被內院的廚子拉在一旁,還在罵罵咧咧。


    “怎麽回事?”柳菀見到亂作一團的廚房,不禁蹙眉。


    “老奴見過小姐。”劉管事是個矮胖子,一張口便是綿軟尖細的太監音。他本還想在柳菀麵前拿架子,抬頭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子,仿佛一瞬便看穿了他的內心。劉管事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請了安,便將經過一五一十講與柳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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