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顏見穀佑準備妥當, 走到初六身邊,向前麵的孫鈺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前行了。


    神農架的夜晚真的很美,螢火蟲四處飄蕩,月光灑落於水潭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耳邊蟲鳴聲不絕於耳,像是在與穀佑的吟唱相迎合。


    偶爾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讓人不禁被所見景象震懾住。


    手執鈴鐺的穀佑,在月光之下,猶如一個魔法師一般,周身圍繞著點點柔和的光亮,讓他身上帶了股瀟灑脫俗的韻味,雖然是他跟在眾人身後向吳村走著,但仿佛穀佑才是這個團隊的核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在他的身後。


    「梅姨,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很帥氣?」初六走到穀佑母親的身邊,笑著問道。


    聽到有人誇獎自己的兒子,作母親的自然是驕傲而又喜悅的。眸中淚光閃動,不斷地擦拭著眼角地淚水,卻又想繼續看下去,嘴唇翕動,仿佛在說著兒子長大了之類的話。


    初六見穀佑的母親情緒有些激動,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穀佑母親忽然感覺到一股疲憊上湧,慢慢將頭靠在孫鈺的背上,睡了過去。初六看著穀佑的母親,神色似是有些落寞,又像是在羨慕著什麽。


    「我隻是在想這一世的父母罷了。」初六感覺到柳沁顏的目光,輕聲解釋道:「我看看左家的那些人就能明白,我這一世的父親肯定不會是個心性涼薄之人,可是為什麽寧願把我放在寺廟門口,也不願將我帶在身邊?」


    「或許他們是出於無奈,又或許因為情況緊急,自身難保吧。」


    「像你說的,或許吧。」初六低垂著眼眸,看著地上坑坑窪窪地泥土。


    柳沁顏感覺著初六的心情低落,勸道:「逝者已逝,就不要難過了,現在還有我陪著你。」伸手摸了摸初六的耳朵,試圖安慰一下初六,但是當感覺著耳朵上的貓牙印時,柳沁顏蹙著眉頭看向月兒。


    月兒此時正舒服地窩在李宛晴的懷裏,突然感覺到柳沁顏埋怨的目光,月兒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趕緊將自己縮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初六不知道柳沁顏打算為她「報仇」,正感動地看著柳沁顏,牽起她的手,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月光恰好照進初六的眼中,清澈見底的目光帶著似有若無的波動,柳沁顏像是預感到了什麽,微微一笑。


    穀佑自是察覺到前麵的變化,扶住了父親的屍體,停止了吟唱。走在前麵的孫鈺和李宛晴,也慢慢停了下來,回頭望去。


    初六目光不移,伸手在旁邊薅下一根狗尾巴草,將其彎成圓環,把體內的陰力與法力相融合,匯聚在圓環之上,隨後看向柳沁顏問道。


    「在這神農架萬物生靈的見證下,想與你締結相守一生之約,不知,可否?」初六的語氣中帶了絲強勢,又暗藏著一份小心翼翼。


    柳沁顏看著初六手中狗尾巴草,沉吟了半晌。


    初六也覺得自己準備的倉促,見柳沁顏遲遲沒有答應,有些沮喪地要放下了手,打算下次準備好戒指,再向柳沁顏訂婚。可就在這時,柳沁顏開了口。


    「可以。」


    「什麽?」初六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柳沁顏嘴角流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我說可以,我願意與你締結相守一生之約。」說著,向初六伸出了手,示意初六為她帶上指環。


    此刻的初六不再是那個前世可以統帥百鬼的鬼王,也不是普塵寺清心寡欲的掛名尼姑,隻是一個想要與柳沁顏相守一生之人。


    初六動作輕柔地為柳沁顏帶上指環,像是對待一個寶貴的收藏品般,目光灼灼地看著柳沁顏的眼睛,仿佛此刻在這裏的隻有她們兩人。


    「月兒。」柳沁顏看著初六,隨後開口打破了寂靜。


    月兒聽到柳沁顏的聲音,將腦袋從李宛晴懷裏抬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麽指令一樣,蹭地從李宛晴懷裏蹦出,鑽入周邊的樹林之中。


    初六不解柳沁顏要做什麽,目光隨著月兒移動。等月兒跑完兩圈之後,初六再看周圍的景色,才明白過來。


    因為月兒的跑動,樹林中藏著的螢火中竟然飄了起來,以她們兩個為圓心,仿佛在她們身邊環繞了一層不斷閃爍的薄紗。


    柳沁顏也同初六一般,隨手在旁邊拿起一根狗尾巴草,將其編織成圓環,問道:「相守一生太短,我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說著,將初六的手抬起,將帶有自己內力的草環,戴在了初六的無名指上。


    兩人五指相扣,含情脈脈地看著彼此。


    「她們兩個又旁若無人地撒著狗糧,不過,這景色真的好美啊。」站在圈外的李宛晴撅著嘴,看著眼前螢火蟲形成的光幕,眼中滿是羨慕之色。


    「之前我求婚的時候,不是也挺浪漫的嘛。」孫鈺完全不懂女人的心,在李宛晴嫉妒之時竟然還插了話。


    「還好意思說?你求婚竟然還讓小妤幫你出謀劃策,你不知道自己想想嗎?」這不提起來還好,一提起來李宛晴就生氣:「你說說你,一共就那麽兩句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竟然還忘詞了,忘詞你就忘詞唄,竟然還回頭去問人家小妤,你不知道臨時編嗎?」


    「當時,一緊張就什麽都忘了……」


    「忘了,還能是理由啊?」


    ……


    初六聽到李宛晴在那翻舊帳,不禁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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