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的職責就是守著城關,守著祈願之地。」初六捋了一下頭髮,站起身,望向站在鬼界大軍最前麵的鬼王,大聲喊道:「翎姬,我說的可對?」


    翎姬身著黑絲紅邊長紗,麵無表情地站在百鬼的最前麵,聽到初六的問話,並未回答。


    初六見眾人既不攻擊,也不接話,繼續轉頭和柳沁顏聊著:「並不是每一任的鬼王都會守著這裏,但是每一個守在這裏的都會獲得控製眾鬼的能力,而守護者的人選是由天註定的。」初六說到這,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被選之人,不限種族,可能是人修、妖修,也有可能是鬼修,就像前世的我。」


    話落,初六麵向眾人,用陰力凝結出了一頭烏黑長髮,身著白色長衫,慵懶地倚靠在凳子上,連神情都變得隨和卻又無畏,簡直就是她前世的樣子。


    而眾鬼看到初六的變化,頓時就炸鍋了!紛紛質疑起來:「那是上一任的鬼王嗎?怎麽回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前任鬼王不是被世家的人害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啊。」


    「會不會是假的啊?」


    「放屁,我之前就跟過前任的鬼王,肯定是她沒錯,就那個眼神不帶有假的。」一個老鬼目露精光說道。


    「那待會打起來之後,怎麽辦?哪個王八蛋能告訴我,幫誰啊?」


    「去你個王八蛋的,當然幫鬼王啊,你仔細看看那個人可是人修,怎麽可能是前任鬼王啊。」


    「你大爺的,可能是鬼王轉世啊,得幫前任鬼王啊。」


    眾鬼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初六掃了一眼眾鬼,竟然還發現自己記得幾張麵孔。


    而鬼王看到此刻的初六,眼中再無他人,就算是柳沁顏用符紙丟向她,恐怕也不會有絲毫躲閃,更不會在意那小小符陣。鬼王的全部目光都放在了初六身上,像是在透過初六懷念著什麽。


    初六看著鬼王的樣子,放鬆地靠著自己「製作」的椅子,用手支著下巴,說道:「翎姬,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鬼王翎姬眼帶悲傷之色,應道:「是呀,好久不見了。」


    初六這時嗬嗬一笑,猛然起身,質問道:「你有什麽資格說好久不見,我前世遭遇圍攻,無一鬼在身邊,你告訴我,你當時在哪裏!我的手下當時都在幹些什麽!」


    鬼王聞言,麵露愧疚之色,緩緩地低下了頭。


    「怎麽不說話啊?我把你當我的姐妹,結果你卻勾結外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是也不是!」


    此話一出,百鬼皆閉上了嘴。


    浩子則是抱著化緣缽,崇拜地看著初六,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他可是完全沒想到初六可以讓百鬼禁聲,這日後他要是闖了禍,可以極有底氣地告訴對方他是初六的手下,現在想想都覺得在鬼界橫著走,都不是問題。


    不過正被浩子崇拜著的初六,由於鬼王翎姬的默不作聲,情緒顯然已經不受控製。


    「翎姬,你說話!」隨著初六怒吼出聲,其陰力又增長了些許,在身體外麵浮現出一圈如火焰形狀的陰氣。


    仿佛感受到初六的憤怒,老榕樹的葉子更是蜷縮起來,變成了針狀,隨著陣陣陰風與眾鬼相互對峙。


    「樹靈,初六沒事。」柳沁顏手撫著老榕樹,輕聲安慰道,可是眼中卻依然有著擔憂之色。


    「我不知道你會出事,真的。」翎姬淚眼婆娑地望著初六,希望能得到初六的諒解,不斷地懇求道:「你過後聽我解釋可好?」


    眾鬼看到鬼王此刻的樣子,都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鬼王和往日的性格差別太大,誰也不敢出聲,生怕被鬼王記恨。


    而初六強壓著體內的戾氣,與記憶中的仇恨,沉聲說道:「你要是想讓我聽你解釋,沒有問題,隻要你現在退走!」


    「那不可能!」翎姬果斷地答道,然後直視著初六的眼睛,指了指老榕樹,「就是這個地方害的你,隻要我把這個地方毀了,就再沒人惦記了。」


    「翎姬,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翎姬沒有回話,而是直接用行動來表示,釋放出磅礴陰氣向初六示威,翎姬身後眾鬼更是跟隨其振臂高呼,大聲吼道:「殺!」


    「沁顏,動手。」


    柳沁顏見浩子還在那走神,迅速將其推入陣中心,然後捏起手訣,開啟符陣。初六則立在原地,沒有後退,冷眼看著麵前的眾鬼。


    夜幕降臨仿佛為眾鬼披上了戰袍,一個個神色凜然,嚴肅備戰,他們願意以正麵對抗的方式,來表示對三位勇士的尊敬。


    親身體會鬼修作風的柳沁顏,不禁看向初六的背影,想像著這個曾為鬼王的女子,帶領眾鬼征戰鬼界,堂堂正正地搶得了一席之地,然後為鬼界立下「紳士」規矩,一直沿用至今,雖然不知道初六前世因何而死,但柳沁顏更願意相信她是為了她自己。


    因為,初六若是為了大義而死,那她的一生實在令人心疼。


    第46章 打賭


    不知怎地,柳沁顏換了一下手訣, 讓老榕樹周圍的符紙暫停運轉, 隻身上前, 說道:「鬼王, 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哦?可是我覺得沒什麽可談的。」翎姬捂著嘴嫵媚一笑, 緊接著指了指初六,「不過嘛,若是她來談, 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你可以先聽聽我的砝碼, 我保證,你會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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