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夏至、冬至之日,五顏六色的彩色燈籠以老榕樹為中心,向著東南西北四方輻射而建。人鬼妖修用著人類的外貌,在四個方向的街道上售賣各界的美食寶物。」浩子眼神渙散地看著天空,邊說邊回憶著以前,「大家可以在任意方向的街道上閑逛,若是逛膩了,就來到老榕樹下,飲酒狂歡。」


    對於修行者來說,祈願之地既是人間界,也是桃花源。


    初六可以想像得到,鼎盛時期的時候,這裏是多麽的繁華,修士們是多麽的逍遙。


    可是,眼前的一切……


    「算了,不說了,跟你個小丫頭片子說了也沒用。你手裏的那幾隻小鬼,要麽你念經超度了他們,要麽放到有紋路的石磚上,榕樹靈自然會送它們去地府的。」浩子又變回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初六見浩子轉移了話題,就將疑惑咽了下去。


    「話說那隻金毛怎麽樣了?是走了還是留下了?」浩子晃了晃酒瓶,裝作無所謂的問了句。


    一提起小金,初六的眼神還是透露著傷感,畢竟小金是她超度的第一個生靈,「滿足了它的心願,然後將它超度了。」


    「唉,滿足了心願,想來它挺開心的吧。」浩子將瓶中剩下的酒,倒入了地麵,隨後起身摸了一下初六的光頭,「既然不是尼姑,還是抓緊長頭髮吧。」


    浩子說完擺了擺手,飛快地跑了,生怕初六還手。他可還記得,初六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初六咬了咬牙,見抓不到浩子,也就算了,將幾隻小鬼放在了石磚上。


    黃昏將至,陽光斜照在老榕樹上,葉子都泛起了亮光,可惜祈願之地除了初六,已無他人能看到此景。


    初六莫名感傷,迎著落日靠坐在老榕樹旁,閉眼打坐。


    初六腦中回想著浩子所形容的景象,想像著這裏曾有的輝煌,慢慢入定


    此時的初六,身上的素衣被落日的餘輝染成了金紅色,清秀的麵龐漸漸浮現出溫暖的笑容。


    她有種熟悉感。


    仿佛,她在這裏度過很長一段時光。


    這裏,有著她的喜怒哀樂,有著她重要的回憶,但她好像忘記了什麽。


    「嘩嘩」。


    樹葉搖動的聲音將初六喚醒,她明亮的眼睛在落日的照耀下,顯得清澈而又深邃。


    第6章 調查


    昨晚,在太陽完全落下之前,初六總算找到了李恆強送給她的公寓。


    在六樓,初六不適應電梯,就走了上去。進屋之後簡單打掃了一下,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今天一早起來,初六正在靜心打坐,突然響起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李恆強父女倆,還拿著早餐。而當看到李宛晴的時候,初六皺了一下眉。


    「初六,昨天的事很抱歉,主要是學校出了事得趕回去,你沒有生氣吧?這些是給你買的早餐,趕快吃吧。」李宛晴走進屋,將早餐放在客廳的小桌子上。


    而初六搖頭表示不生氣,將李恆強迎進了屋,還倒了兩杯水給兩人。


    李恆強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水說道:「初六,不知道你住的是否還習慣?晴兒在這住過兩回,但我和她媽不放心她一個人住,這裏也就空了下來。房產證之類的文件正在辦理過戶手續,初六你不要急,辦完之後馬上給你拿過來。」


    「李叔,房產證那些不用辦了,修道之人不在意這些,能住著就行。」初六再次婉拒了房子的事,搬了個凳子坐在兩人對麵。


    初六猜到二人應該是有事找她,要不然不會這麽早來,而且看早餐還熱乎著,初六有些移不開眼睛。


    李恆強等了半天,見女兒也不說話,而且看初六也不問什麽,李恆強隻好先開了口。


    「初六,是這樣的,晴兒她學校出了事,準確地說是她室友出了事。」李恆強也不知道詳細情況,看了眼女兒。


    「爸,還是我來說吧。」李宛晴捋了下頭髮。


    初六將李宛晴開口,將目光移到了李宛晴的身上。


    「初六,其實我生病之前一直住校,但生病之後就一直在家。昨天上午其實有一節思修課,我就想應該不會查到,就和你一起逛街去了。可是,那個時候,我室友王雪在寢室出了事。」李宛晴緊張地喝了口水。


    「我們寢室一共有六個人,據其他室友說,王雪由於早上難受不想去上課,而其他四個人以為是女生每月的那幾天,也沒放在心上,給她買了早餐就都去上課了。」


    「可就是上課的時候,王雪從寢室跳了下去。」


    李宛晴現在想起來宿舍門口的場景都打哆嗦。


    她昨天急忙從步行街回到學校,到了宿舍樓的門口,就看到聚了很多人。


    也是她好奇心作祟,就鑽進人群看了一眼。


    當時,王雪的身體緊趴地麵,一兩塊較大的白色骨片從衣服中紮了出來,而其他的骨頭幾乎全碎。被血染紅的衣服輕飄飄地蓋在王雪身上,隻有地麵上凝固了的血跡,記錄著王雪在接觸地麵的剎那所受到的衝擊。


    而讓李宛晴記憶更加深刻的,就是那還算完好的頭骨。看著那滿地白的紅的,像豆腐一樣的東西凝固在地上。早上喝了豆漿的人,都不禁在一旁幹嘔,一股血腥味和嘔吐物的味道在周圍飄著。


    不知道當時是哪個女生,「哇」地一聲先吐了出來,李宛晴也忍不住轉身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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