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守城將軍按劍駐足,看著哨兵快步跑了上來。


    “稟告將軍,寒西關往東百裏處,發現雲國軍營!”


    “雲國?”


    守城將軍愕了一下,又謹慎地問了一句,“來了多少?”


    哨兵如實稟告道:“按營帳個數來算,差不多一萬兵馬!”


    “區區一萬?”守城將軍的心定了許多。開始一聽說雲國兵馬竟然不知不覺來到寒西關外百裏之處,還覺得有些心慌,可一聽這人馬數量,便隻覺好笑了。


    一邊的軍師仔細想了想,笑道:“看來之前淮陽傳來的消息都是對的。”


    “你是說,雲國皇室真的跟海梟聯盟了?他們真的打算不顧一切地收復臨安?”守城將軍更覺心安。


    軍師點頭笑道:“不錯。這一萬人馬不過是他們故意放在這兒的紙老虎,目的是震懾我寒西關的大晉兵馬,不會從後偷襲他們。”略微一想,軍師忽地有了個主意,“雲國大勢已去,霜州遲早會併入我大晉的天下,所以,這也是我們大晉的好機會!更是將軍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守城將軍眯眼大笑,“軍師提醒得對!”


    軍師算了算如今寒西關的兵馬,笑道:“雲國人馬雖少,可都是晏謙一手帶出來的精兵,所以雖然隻來了一萬人馬,你我都不能小覷。”


    “本將軍還怕他們不成?我寒西關足足有十萬兵馬!”守城將軍不屑地望向東邊,大手指向那一片大地,“若是可以拿下霜州,吾皇定會龍心大悅!”


    軍師提醒道:“女皇陛下才誕下皇長子不久,若是再得到霜州,這可是雙喜臨門的喜事啊!”


    “對!對!”守城將軍更覺激動,這可以丟在眼前的一個大好機會,豈能錯過?!


    軍師再想了想,“此事容下官好好想想,如何藉此機會繞開那一萬兵馬,奇襲淮陽,一次拿下霜州!”


    “事不宜遲,走,軍師,我們去好好研究研究!”守城將軍猛點頭,便喚著軍師往關內石堂走去。


    夜色降臨,寒西關一片靜謐。


    離寒西關百裏之處,晏歌下令將營帳一字排開,營中燈火通明,似是落入人間的星星,一點一點在山霧中搖曳著明亮的燭光。


    “真笨!說好的偷襲,還把這裏全部蠟燭都點亮了,這不是讓人知道你們來了麽?”小桃嘟囔了一句,放下了帳簾,看向帳中仔細研究寒西關地形的葉泠兮,“公主姐姐啊,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啊?”


    葉泠兮輕輕一笑,抬眼看著她,“小歌做事,我向來放心,她如此做,定有她的道理。”


    “萬一輸了,誰送我回去啊,這路上真的好多野狼啊。”小桃擔心地坐了下來,杵著腦袋長長一嘆,“這可怎麽辦呢?”


    “答應你的事,我肯定能做到。”晏歌突然用槍尖挑起帳簾,一步走了進來,臉上滿是寒霜,“我說過,我不會輸,就一定不會輸,我如此做,你們隻會更安全。”


    葉泠兮會心一笑,點頭看向晏歌,“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一計用得好!”說完,她瞥見了晏歌肩頭上掛著的一圈繩子,她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你準備好了?”


    “寒西關晉兵定然已發現了我們,奇襲不可再拖,否則,遲則生變。”晏歌重重點頭,她從懷中把虎符拿出來,遞到了葉泠兮手中,“楚山,這個給你!”


    葉泠兮的身子微微一顫,“你會回來的,是不是?”


    晏歌淡淡輕笑,“家國未復,我還不能死。”


    葉泠兮緊緊握住虎符,“你準備帶多少人去?”


    晏歌比了一個“三”。


    “三千?”


    晏歌搖頭,“三百。”


    “寒西關內可是有十萬晉兵啊!”葉泠兮倒吸了一口氣,起身抓住了晏歌的手,沉聲道,“此事不可胡來!”


    晏歌貪戀她指尖的溫暖,她篤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楚山,你想要的,就從寒西關開始,我親手送給你!”眸底竟藏了火焰一樣的決然。


    一股滾燙感深深地烙在了葉泠兮心頭,是那樣的又暖又痛。


    小桃怔怔地看著她們兩個,隻覺愁人,這樣的離別,隻怕小將軍根本就沒有回來的機會,為何還要虛度這最後相處的光陰呢?


    “咳咳。”


    小桃突然幹咳了兩聲,葉泠兮慌亂地鬆開了晏歌的手,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楚山,明日一早便拔營列陣在寒西關前叫陣。”晏歌有些失落,卻也隻能如此,她匆匆交待了一句,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葉泠兮,“寒西關是父親大人守了半輩子的疆場,就憑這一點,我也必須拿回來,才對得起那麽多年來灑在寒西關外的兄弟鮮血。”


    這兩人可真是笨啊!


    小桃心裏急得厲害,她咳嗽隻為了提醒兩人別說這些家國之事,可這小將軍又那麽熱血的來這一句,小桃隻差沒叉著小腰、戳一下她的腦袋了。


    “叫陣越有氣勢越好,我懂怎麽做,隻是……”葉泠兮欲言又止,有些話她害怕說出了口,有些東西會變得更加的難以控製。


    比如,她與晏歌間的距離,怕是再也保持不住了。


    “那些話不必說了,我想……我懂。”晏歌微微一笑,便轉過了身去,大步走出了營帳。


    葉泠兮快步掀起營帳,目送她帶著三百挑出來的精兵打馬馳出轅門,忽然覺得心口處緊緊一揪,莫名地心慌起來。


    小桃搖了搖腦袋,嘆了一句,“小將軍這一走啊,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你給她說幾句好聽的,哪怕是騙騙她也好啊。”


    “胡說,小歌能回來的!”葉泠兮回過臉來,不悅地喝了一聲。


    小桃根本就不怕她,“公主姐姐,你比起女皇姐姐來說,可真的膽小多了。”


    “女皇姐姐?”葉泠兮這是第二次聽她提起這個人了,放眼整個東西二陸,女皇除了大晉女帝之外,還有哪一個人是女皇?


    “你認識晉懿女帝?”葉泠兮警惕地問道。


    小桃瞪大了眼睛,搖頭道:“我才不認識她呢,她比女皇姐姐可凶多了!”


    “那你口中的女皇姐姐是?”葉泠兮繼續問道。


    小桃認真地道:“應該是晉昭女帝,就是現在這個女皇的姐姐!”


    “是她!”葉泠兮恍然憶起蕭棧雪的點點滴滴,想到最後的歸途——史書記載,晉昭女帝血咒發作那日,被德清郡主薛紫鳶帶走後,便沒了下落,想必她們兩人定生活得很好。


    心弦被悄然波動,葉泠兮的心不禁隱隱一痛。


    “是啊,人家膽子可比你大多啦!”小桃繼續說,“她就直接承認,德清郡主就是她愛的人,喜歡就是喜歡,坦坦蕩蕩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葉泠兮搖頭一嘆,“本宮與她畢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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