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輕揚對淩蔚說道,“你別那麽凶,別嚇著它了。”當下趴下身子,在箱子邊用溫柔得擰得出水的聲音哄道,“風兒乖,別怕啊,我們馬上就救你出來。你別吵,要不然淩蔚沒辦法靜下心幫你把鎖打開放你出來。”裏麵安靜得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淩蔚趴在箱子上,全神灌注地開著鎖,終於十幾分鍾後,保險櫃哢地一聲打開了。淩蔚重重地呼出口氣,爬出坑,說道,“行了。”打開箱子,頓時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封輕揚把頭湊過去,隻見鬼蠱像個小娘們兒一樣縮成一團窩在保險箱的角落裏,它的雙腿彎曲交疊在一起,全身縮成一團一臉驚惶和謹慎的表情,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防禦地橫放於胸前,怎麽看就怎麽像正遭大灰狼叔叔猥褻的小白兔妹妹。封輕揚見到這場景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趕緊伸出手去把她抱出來,憋住笑意輕聲哄道,“風兒乖,不怕了,不怕了。”


    風兒抱著封輕揚的脖子,趴在她的脛窩裏嗚嗚哇哇地嚎啕大哭,看樣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淩蔚頓時也沒了笑意,又是憐惜又是難受地看向風兒,重重地唉了口氣。


    封輕揚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好半天風兒還止住哭聲。封輕揚問風兒怎麽會被關起來的。看它絲毫未受傷的樣子,不像是被人強行打敗關進保險箱裏的。


    風兒從封輕揚的懷裏躥出去,嘰嘰歪歪地邊叫邊比劃,封輕揚看了好半天,才把前因後果看明白,頓時一張俏臉是變得又臭又難看。


    “怎麽了?”淩蔚問。


    封輕揚連連深吸幾口氣,才說,“風兒說這個女人就是之前養她的那個人,它很怕它。它還說,這女人把我帶走,趁它來追我的時候,給它下絆子把它裝進了箱子裏,還用迷藥暈它,暈得它好難受。”


    風兒重重地點頭,扁著嘴委屈巴巴地望著封輕揚,那小模樣像極了受委屈的孩子回到家裏來找大人去出頭。


    封輕揚把風兒抱進懷裏,輕聲哄道,“風兒乖,不怕,我們會保護你的。”說著向淩蔚挑眉暗示。


    淩蔚會意,靠在封輕揚的身上,很義氣地拍拍封輕揚的肩膀,“風兒,放心吧,我會護著你的。你是咱們家的孩子,可不能讓那些壞女人欺負了。”


    鬼蠱把頭點得像搗蒜一樣,馬上覺得淩蔚是個天大的好人,還向淩蔚伸出右手去握手,把淩蔚和封輕揚都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它,“你啥時候學會這個了?”


    鬼蠱驕傲地仰起頭,得意得不得了。幸好它沒有尾巴,要不然老早就翹得高高的了。


    淩蔚伸出手去跟鬼蠱的小手握了握,兩人算是正式地握手講和。


    封輕揚說道,“走,去看看那女人的蠱人。”她找來棍子,把那女人的棉被扯開從裏麵揪出幾團棉花,綁在棍子上浸上燈油做成火把,點著就往那小屋子裏走去。


    進入小屋子,在火把的照耀下看清這木板牆旁邊有一個小暗門。沒開暗門前從被淩蔚用鐵鍬砸出的洞裏看去,隻見門裏是一個山洞,山洞內十分陰冷潮濕,裏麵擺著六個堅固鐵籠子,每個籠子裏都裝著一個成年蠱人。這些蠱人的年齡在二十五歲之前,四男二女。每個人的臉色都呈糙綠色,牙尖嘴利,眼眸幽綠,像野獸般不時地發出低聲咆哮。晃動火把,看了下暗門旁邊並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封輕揚才輕輕地把暗門打開,兩人一蠱走了進去。


    她們一踏進去,那些蠱人立即衝動起來,朝著他們又吼又叫又是衝撞,鋒利的爪子伸出籠子拚命地揮舞。


    “吼吼吼——”他們拚命地撞著鐵籠子,幽綠的眼睛突然間變成了血紅色,張開大嘴厲聲嚎叫,恨不得馬上將這兩個入侵者撕碎。


    鬼蠱跳到封輕揚的肩頭上坐著,然後站起來,身子的顏色變成金色,頭上的頭髮都豎了起來,身形縮小,手和爪子變得又長又利,它朝那些蠱人尖厲地吼了一聲,那些蠱人的氣勢立即弱下去兩分,都紛紛向後退出兩步。跟著,他們又厲聲嚎了起來,在籠子裏繼續吼叫怒嚎拚命地衝撞著鐵籠子,向鬼蠱發出挑戰。


    封輕揚打量著這些蠱人,對淩蔚說道,“這些都是成蠱,比我們上次在南派遇到的厲害多了。”她掃視一圈,說道,“它們都很完整沒有缺胳膊少腿,爪子鋒利有利,動作迅猛。如果不是被困在籠子裏,而是在外麵的話,憑我們兩人之力很難抵抗。”


    淩蔚“嘿嘿”一聲壞笑,摸出一顆手雷,“咱們給它一鍋燴了。”


    封輕揚輕輕搖了搖頭,說,“用不著手雷,這動靜太大。”她拍了拍風兒,說道,“風兒小乖乖,看你的表現了。”


    鬼蠱立即會意,特別是那句“風兒小乖乖”叫得它通身舒暢飄飄欲仙,當下是尖叫一聲,就沖向了最近的一個籠子。


    “小心撞上。”淩蔚叫道。這些籠子上的洞比碗口大不了多少,它能把小腦袋探進去就很厲害了,這樣子衝過去非得撞頭不可。


    風兒衝上去,掛在籠子上麵,然後頭一下子紮進籠子裏,跟著小身子就往裏麵擠。淩蔚就看到風兒的身子的骨骼在瞬間被拉長抽扁,眨眼之間就進到了籠子裏。她驚訝地張大了嘴,“縮骨神功?”


    封輕揚說道,“它的骨骼早被藥水泡成了橡膠像,韌性十足可隨意伸展,再把各骨節的關節拉開鑽進去後再縮回來,隻要夠它的頭骨進去的地方,就沒有它進不去的。”斜眼挑了下淩蔚,“就算是條蛇洞,隻要能讓它的腦袋鑽進去,它都能鑽。”


    淩蔚想起了下水道管,這小傢夥的頭不大,難不成那也能鑽?耳邊傳來一聲尖嘯,跟著就見到籠子裏麵鬥了起來。風兒貼著籠子上下亂躥,籠子裏麵的蠱人因為身形受到空間的限製在裏麵施展不開手腳,在狹小的籠子裏橫衝亂撞,撞得籠子“咣咣”作響,旁國的蠱人也跟著受到影響,不斷地嚎叫衝撞。連手臂粗的鐵籠子都被撞得變了形,讓人不禁擔心它們再這樣子撞下去會把籠子撞開。


    鬼蠱又是一聲尖嘯,猛地從籠子裏麵沖了出去,往第二個籠子衝去,在它躥出那籠子的同時,所有的蠱人都安靜下來。隨即,第一個籠子裏的蠱人又發出拚命的嚎叫,並且不斷地發出猛烈攻擊。


    封輕揚和淩蔚看向剛才的籠子,隻見那蠱人還在盲目地進攻,但一顆腦袋已經被摘了下來,塞進鐵籠的鐵格子裏,頭骨都被壓碎了,滿頭滿腦的腦水和綠血流出,還有蟲子從裏麵爬出來。失去頭顱的脖子裏也不斷地湧出濃稠的綠漿,綠漿中還有許許多多的小蟲子在蠕動。


    “轟”地一聲,那身子倒在地上,做出神經性的抽動,好半天才徹底死去。而這時候鬼蠱已經解決了三個籠子裏的蠱人了。還活著的蠱人再不敢跟鬼蠱叫板,卻因受到死亡的威脅而變得更加的爆燥狂怒,堅固的鐵籠子也被它們的劇烈衝擊撞得發出巨響,方方正正的籠子也變得凹凸不平,出現變形。如果再讓它們這樣子撞下去,它們衝出鐵籠子根本就不是難事,但它們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不過十分鍾時間,六隻蠱人全部被鬼蠱殺死。


    鬼蠱風兒得意地站在籠子頂上,雙手叉腰,露出仰天大笑的表情。


    淩蔚和封輕揚沒有理它,她們的目光都被最先死去的那隻蠱人吸引住了。在那隻蠱人的身體裏出現動靜,似有動物在裏麵活動。


    “你猜是什麽?”淩蔚問。


    “不知道是什麽蠱,當心點就是。”封輕揚目不轉盯地盯著那蠱人的肚子。


    淩蔚朝其它幾具蠱人的身子身去,隻見它們的腹部都在吃伏,似有東西在裏麵活動。


    “出來了。”封輕揚叫道,淩蔚趕緊扭頭看去,小手槍也拿在手上。鬼蠱也睜大眼睛看向那邊,一雙烏黑的眼睛瞪得溜圓。


    突然,那蠱人的肚子被東西從裏麵撐開了,鑽出一個長著觸角的綠頭綠腦的傢夥。


    “綠頭蜈蚣蠱王。”封輕揚驚聲叫道。


    “什麽東西?”淩蔚問。難道又是什麽厲害的蠱王之流的東西?看那蜈蚣的頭就有龍眼大,以蜈蚣的體形來算的話,估計得有一尺多長,天咧,這東西在蠱人的肚子裏,還不把它吃光了啊。


    “風兒!”在封輕揚的尖叫聲中,鬼蠱沖了進去,把頭剛伸出來的綠頭蜈蚣王一把抓住拖出來就往嘴裏塞。


    “呃……”封輕揚挫敗地垂下肩,“晚了。”


    鬼蠱把綠頭蜈蚣王的頭咬下來後,才停下手睜著雙很無辜的眼睛瞅著封輕揚。它很快明白封輕揚的意思,她想要這蠱啊。趕緊把蜈蚣頭吐出來,放在手心裏,連同身子一起往封輕揚的麵前送,隻是臉上很清楚地寫著捨不得。


    封輕揚搖了搖頭,“算了,你吃吧。”末了又補充了句,“後麵那幾條給我留著。”她看向其它幾具有反應的蠱人身體,眼裏開始冒光。原來這些極品厲害蠱就是這樣子培養起來的。先是用蠱來育蠱人,有那些蠱在蠱人的身體裏,蠱人的毒性就更加強,靈性更重,動作更加迅猛戰鬥力更強。而一旦蠱人死了,那些在蠱人血脈裏的藥水迅遊流逝,這時候蠱人身體裏的用蠱之精華孕育的蠱蟲就不再受藥性的約束,飛速成長進化成為蠱王。用這樣的法子培育蠱王,不僅成功率高,而且……算是……算是把蠱人的這個資源、材料運用得徹底幹淨。如果是把這法子用在別的地方,封輕揚肯定會大加讚揚一翻,可是那女人是把這法子用在活人身上,就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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