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蔚和司機在一旁捂住眼睛,太暴力了,真不忍心看。也幸好這是鬼蠱不是人,要不然早被打成了肉泥。


    十分鍾後,封輕揚發現鬼蠱已經被她打到地底下去了,才吐出口氣,輕輕地把扳手一撂,將它抓起來放在車子的後坐上。然後習慣性地摸出鏡子整理儀容,跟著便發出一聲恐怖至極的尖叫,鏡子摔得老遠,拖出鬼蠱就又是一陣暴揍,嚇得淩蔚直在心裏念叨,“阿咪陀佛,阿咪陀佛!”幸好她以為是鬼蠱弄的,要是讓她知道是自己弄的,那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細骨頭的還不給她拆散了架啊。趕緊問司師要了點開那水把手上的汽油洗了消滅罪證,然後裝成個沒事的人一樣打電話叫車來。這車子壞成這樣子,修是沒法修了,估計裏麵的東西得全換。


    沒一會兒,車子來了,車上的人讓他們先上去,一會兒會有拖車把那車拖回去的。幾人換了輛車坐上去,剛開出一兩百米,就聽到“轟”地一聲巨響,他們之前乘坐的那車爆炸了,掀起巨大的火焰和氣浪。


    一股寒氣直襲上全身,冷得人打戰。他們三個就等在車子旁的,要是他們晚來兩分鍾,這車子一爆,他們還不四分五裂,殘肢斷骸漫天飄飛啊。封輕揚的臉色煞白,把懷裏的鬼蠱勒得緊緊的,不敢再讓它亂跑。


    鬼蠱也一臉驚恐地望著封輕揚,唯恐又挨打。


    淩蔚從牙齒fèng裏麵吐出幾個字,“我覺得留著這東西是個禍害!”鬼蠱雖不能言,卻能聽人語。一聽到淩蔚這話就沖她眥牙裂嘴,要撲上去抓她。


    封輕揚按住它,低頭說,“我也覺得留著是個禍害!”鬼蠱聞言嚇得全身僵住,驚恐地抬起頭望著封輕揚。封輕揚盯著它,說道,“乖一點就不是禍害了。”


    鬼蠱鬆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似的,乖乖地窩在封輕揚的懷裏不敢再亂動。


    淩蔚掃了眼鬼蠱,輕哧一聲,“這東西還能全部聽得懂人話啊。”


    封輕揚說道,“你別看它隻有八九個月大,它最起碼在蠱缸裏麵被封了十二個年頭。這十幾個年頭裏,它以那蠱婆給它餵養的蠱蟲毒物為食,三天一次小煉,五天一次大煉。那蠱婆也會一直跟它有交流的,所以,它該有十歲大小孩子的心智,也有野獸的獸性和凶性,這些都是常年的非人折磨和非人的環境下煉出來的,要不然它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鬼蠱睜大眼睛注視著封輕揚,眼中竟似有淚光在閃。原來,她懂它。


    封輕揚摸著它的頭,沖它溫柔的笑了笑,說道,“你與別的鬼蠱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你遇到了我,我不追求你能發揮多大的潛力,我隻要你記得,你雖然被人煉成了鬼蠱,可是你曾經是個人。隻要你願意,你仍然可以繼續當自己是人,而不是那傳說中的鬼蠱。一隻剛從蠱缸裏出來的鬼蠱,它隻能發揮潛力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到後麵會越來越厲害。可是,你要明白,再厲害的鬼蠱都比不過人。因為,鬼蠱是人煉出來的,自然人也會有法子收服或者是毀滅。你也不用害怕,如果你對人無害,甚至於去幫助人,人們就不會當你是禍害,就不會毀滅你,相反,也會幫你,對你好。”


    鬼蠱點點頭,俯在封輕揚的胸前。封輕揚的衣服也被它蹭上一身的汽油。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暗自悼念她漂亮的衣服和她的淑女形象。她從小就有兩大誌願,第一就是做一個最厲害的蠱師,第二就是做一個最淑女的淑女。


    淩蔚算是明白了,一隻鬼蠱從蠱缸裏出來,也隻能算是半成品,若想讓它更大,就必須再煆煉它或者是讓它進化之類的吧。而至於鬼蠱的後天發展,也在於教導它的那個人。那到底真正的鬼蠱是什麽樣的呢?那蠱婆派出來殺人的那隻成蠱會是什麽模樣?看著這隻尚有一絲人性的鬼蠱,再想想那些隻有獸性的鬼蠱,她無法想像。她想起曾經很久以前封輕揚跟她說過的一句話,“煉蠱,在於用心。當你的心能與蠱的心意相通的時候,這隻蠱才算是真正的煉成了,且它永遠不會背叛。真正的心意相通不是指用意念去控製蠱,而是讓蠱真夠完全地用一顆真誠的心對待你,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無私奉獻一樣。可是,從古至今,隻在一千三百年前有一個最偉大的蠱師做到過。”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會有多困難,蠱多半是用毒蟲煉成的,那些低等生物又怎麽會有智慧,又怎麽會能與人心意相通,隻怕未等到心意相通,就早被它吞吃了。煉那種蠱煉到的最高境界,最多就是隻能做到用心念去控製它。淩蔚看向鬼蠱,或許它能夠幫紗達成夢想吧。用紗的話說,畢竟它曾經是個人,它也有人的心智,它能夠聽懂人的話。這不就是有了成就這一切的契機和條件?


    一路上默然無話,鬼蠱也老實了許多,總算是到了z城了。


    封輕揚跟淩蔚道別,說要回研究所了,她的假期後天就結束了,她得回去銷假。淩蔚瞄了眼她的衣服,說道,“好歹去我家換件衣服吃了飯再走吧?”封輕揚看看自己不成樣子的衣服,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如此失過形象的,全怨這鬼蠱。忍吧,為了成為最偉大的蠱師,她忍了。


    車開到樓下,淩蔚就見到刑警大隊的兩個人從角落裏麵鑽出來走到她麵前。


    “沒發生什麽事吧?”淩蔚問道。


    “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從福建那邊過來的人我們都仔細的查過,沒有見到可疑人物。”


    “那就好。”淩蔚放心地點了點頭,對兩人說道,“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到我家坐坐吧,都快中午了,順便吃頓便飯。”


    “哦,不了。”那兩名刑警客氣地推辭。


    “跟我還客氣,走啦,上去,難不成還想吃便當不成?”淩蔚在他們的肩頭上很哥們的一人給了一拳。


    兩人相視一眼,笑了笑說道,“那就打擾了。”跟著淩蔚上樓。不時地向眼角餘光瞄向封輕揚,這位美女雖然衣服髒了,可是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漂亮。他們不得不暗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美女,不管她怎麽穿都還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封輕揚緊緊地抿著嘴,被這兩人瞟得不自在。若是平常時候,她絕對會擺出迷人的姿勢,隻是現在這麽狼狽,她隻覺得這兩個人在看她的笑話。當下,瞪了一眼過去。懷裏的鬼蠱也揮起小手要去抓他們,被封輕揚按住。鬼蠱被封輕揚打怕了,在封輕揚的懷裏也不敢再放肆。


    淩蔚打開門,叫道,“阿姨,我回來了。”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怪怪的味道,好像是什麽肉類的東西壞了一樣。她疑惑地走進去,見到她的阿姨正在沙發上,電視還開著的。她走過去,叫道,“阿姨,我回來了。怎麽不說話啊?”在肖青的旁邊坐下,頓時覺得不對勁。那股淡淡的臭味就是從她的身上發出來了。她拉著肖青的手臂,叫道,“阿姨,怎麽了?”人突然倒在她的懷裏,身子僵直的。“阿姨!”淩蔚的臉色一變,拉起肖青一看,隻見她的雙眼仍然是睜著的,但瞳孔放大露出眼白,已經氣絕。


    “阿姨!”淩蔚尖聲大叫,“阿姨……”怎麽可能!阿姨怎麽可能……


    封輕揚兩步上前,粗略地檢查一下,發現屍斑什麽的全都出來了,人都有臭味,估計死了有一兩天了。旁邊的刑警也變了臉色,他們可是一直在樓下守著沒有離開的啊,也沒有見到有什麽異常舉動,怎麽人就死了呢!兩人相視一眼,想到屋子裏還有兩個人,趕緊分別衝進臥室。


    其中的一間臥室一打開,裏麵就傳來一股刺鼻的屍臭味兒。封輕揚的臉色也變了,兩步奔過去。隻見伊駿慘死在床底下,身子呈一種奇異的扭曲狀,麵目猙獰,全身流著膿血,膿血中還有蟲子爬出。眼睛、嘴巴、鼻子已經蟲子啃得分不出形狀。封輕揚隻覺得一陣噁心,扭過頭閉上眼睛。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趕緊回頭把衝過來的淩蔚拉住,叫道,“你別看!”


    “你放開我。”淩蔚的眼睛都紅了,大聲叫道,“玉冰紗,你放開我。讓我進去!我表哥遇害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啊!”她發瘋似地大叫起來。這才出門幾天,一回家居然發現家門被人滅了門,誰遇到不瘋啊!


    封輕揚一把將她推到沙發上,叫道,“是,已經死了,都臭了!”她咬牙切齒地叫道,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著那幫人!下手還真快!“伊綺!”封輕揚突然想到這家人裏還有一個人!


    淩蔚聽到封輕揚的叫聲也想起了伊綺,她一下子跳起來就往伊綺的房間衝去,可門被鎖死了。她連踹幾腳都沒有踹開,直接拔出槍把鎖打壞,再重重地兩腳踹開。一進屋子,就發現伊綺爬在桌子上動也不動。淩蔚站在門口,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僵在那裏再不敢上前一分。她怕,怕過去看到的又是氣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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