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當年,她何曾擔心過自己也會老去的這個問題?


    陳楓心裏亂糟糟的,一直以來,生活在家族在父母和哥哥的庇佑之下,習慣了這種可以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得到一切的日子,哪怕見識過了人心叵測和商場風浪。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說到底,是命好投了個好胎。


    若是沒有哥哥陳開,陳楓至今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從五年前那場風波中挺過來並且承擔住這個家和這偌大的集團。


    或者,若自己身世如同江樾一樣,現在的自己,也不知道在過著怎樣的日子。


    這一晚,她很久才睡。


    陳楓有些好奇,在現在的江樾眼中,她又該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一個不足為道的資助人?一個曾經與她風花雪月的舊情人?


    陳楓閉上眼,心突突的,仿佛能在這靜謐的夜裏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為人師表七年,自己做過的事,教過的人,又該怎麽看待她?


    腦子裏如同一團亂麻,夜越深,她想的越多。


    索性,起身給自己到了杯溫水,從藥箱裏翻出來兩片安眠藥,混混沌沌的喝下去,這才漸漸有了睡意。


    第二天,陳楓一口氣睡到了上午八點。


    約好了九點在片場見麵,今天是人家新戲開拍第一天,陳楓的劇本還是從裴春那兒拿到的,戲份不多,多是些對話還有演屍體台詞她看一眼就都記住了。


    但是對江樾後來的改動,她一無所知。


    昨晚上回來的時候,還是坐的江樾的車,自己那台s65現在還擱在會所那兒停著呢!陳楓一拍腦門想起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頓時氣急敗壞的迅速換好了衣服,連早飯也沒吃,打算先打車去會所,然後自己開車出發。


    陳楓覺得,畢竟去客串演員這種缺心眼的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雖然早晚電影要上映,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所以除了裴春,陳楓身邊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連助理都瞞的死死的。


    等她打扮完畢,已經八點多了。


    身為一個出門車接車送,再不濟自己親自開車的大小姐副教授,線上打車的各種app雖然誕生了這麽多年,陳楓還一樣沒用過。


    等出了門才發現,大學城這邊的計程車,招手根本不帶停的。


    偶爾有輛擠了好幾個學生的麵包車從她麵前經過,司機呲著一口黃牙嘿嘿招手:“老鐵,坐車嗎?”


    “不了,謝謝。”


    她優雅的拒絕,驚悚的看著那輛一顛一顛的麵包車漸漸開遠,有種想打電話舉報這種超載行為的衝動。


    但是,在這略偏僻的大學路,好像真的沒有多少願意拉客的計程車。


    陳楓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輛輛車子從身邊呼嘯而過,而地鐵口又在一公裏外的地方,她從來沒穿著高跟鞋走過那麽遠的路,無奈之下,上了一輛公交車。


    差不多從中學畢業後就沒怎麽坐過公交了,找個空位坐下的剎那,她發覺身邊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


    “你看那個女人,一身名牌擠公交唉!”


    身後有兩個男人竊竊私語,陳楓厭惡的掏出耳機,世界頓時清靜。


    平時除了在學校她一般出入各種場合都是這種打扮,在燕大上課或者開會的時候,才會為了迎合公眾,換上一些在她看來略顯寒酸的包包,好幾年來,燕大鮮少有人知道,這朵清冷明麗的高嶺之花,背後其實有更精彩的故事。


    這輛環城公交差不多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慢悠悠的開到了距離梵台山不遠的公交站牌。


    陳楓下車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出來了。


    低頭看下手錶,嗯,九點四十七,穩穩的遲到。


    好在這條小道臨山,空氣清新,處處瀰漫著一股春天萬物發芽的大自然味道,就連來來往往車輛都很少,陳楓慢慢的走了一會兒,才感覺放鬆活了過來。


    自己接的戲,跪著也要演完。


    陳楓抬頭看了一眼前麵不遠處的山峰疊嶂,蒼鬆翠柏林立的梵台山,一直以來都是她心目中燕城最適合度假的聖地之一,權當去玩了吧,她在心裏默默的自我安慰了一把。


    暈車的勁兒剛剛緩過來,她肚子又開始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陳楓欲哭無淚的將包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著半塊糖果。


    她咽了咽口水,繼續提著勁兒往前走,前麵那個破舊的老酒店,就是他們拍戲用的劇務辦公場所了,陳楓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快走到的時候,本能的往山上瞅了一眼,青雲台那邊的山壁前,竟然還有威亞。


    一群人似乎還在忙活,那麽大的設備,也不知道怎麽弄進來的,陳楓仰望著高高在上的機器,倒吸了一口涼氣。想想那陡峭的山峰,從平底上被吊起來往下落的感覺,陳楓一陣本能的惡寒。


    不過看起來還挺有陣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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