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粉狀雕刻的臉頰上盈起了笑意,或許就是有人這麽迫不及待想挑起平南王府與皇帝的矛盾,光天化日之下,她若死了, 皇帝無法向父親交代,傳言說他必反的人就會加劇謠言了。


    黑衣人長劍在手,氣勢淩厲, 但旬長清從纖細的身材中可看出是一個女子, 武藝高強的女子, 大齊沒有幾人,江湖上也難聞有這等高手。


    江湖高手,以神秘莫測的徐恪為首,可徐恪甚少出手,是以這等傳聞的多年前傳出來的,再接著的江南於家,可是於家隻做生意, 武藝如何, 亦是神秘之極, 但沒有人敢傻到去挑戰於家。


    難不成是於家的人, 可是於家不問世事,被邵家招攬了?於家背後不隻是一般江湖世家,而是無盡的財力,足以讓人垂涎三尺。


    旬長清慢慢退至馬車旁,隻要侍衛能夠擋上半刻鍾,禁衛軍來了,她便可脫身。


    黑衣人劍法詭異,旬長清看了數招並未猜測出劍法出處,眼下卻恨自己的功力不足,神色沉凝間,侍衛倒下大半了,再過幾息間,隻怕就會逼過來了。


    她看了一眼馬車,抬腳往後跑去,此時她看清了刺客的招式,自己肯定打不過她,不如往人群裏去跑,拖一刻是一刻。


    可惜她想得太過簡單,黑衣人虛晃一招,避開了侍衛,飛身躍進,長劍直刺旬長清背脊而來。


    旬長清往側跑了半步,清晨寒風揚起,撩起了她鬢間的碎發,茫茫晨霧間,她隻躲無力回擊,遮麵的黑巾之下,一雙秀眸似曾相識。


    她無暇去想,被黑衣人撂下的侍衛從旁衝出,一瞬間刺至眼前的長劍被侍衛的銀刀揮開,她還未看清,一股鮮血噴灑至臉上,滿目猩紅之光,侍衛擋在身前,她被甩出了兩丈遠。


    被拋得腦中血氣上湧,頭暈目眩間,眼前紅色轉為黑衣,她狼狽地起身,閃身躲避,劍刺入了方才的木柱內,留下了一道幾尺長的深痕。


    她趁機撿起了地上侍衛留下的長刀,猛揮而去,勁道之大,震得黑衣人連連後退,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潛力之大,讓人震撼。


    黑衣人未料她反擊這般迅疾,怔了一息,隨即又揮出長劍,可就這一息間,旬長清看清了她眼中的詫異,及淺淺的欣慰,她是刺客,為何會有欣慰之色,自己眼花了?


    她驚異不解間,遠處急促的馬蹄聲混著呼喊聲,同樣一抹身影瞬息急促而來,黑衣人急忙躲避,暫時放過了她。


    禁衛軍統領袁頃名,袁家槍自先兩代帝王時期至今,歷來震懾一時,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想走,但袁頃名一槍阻隔了她的去路。


    二人交戰之外的幾丈處塵霾迷濛,劍氣揚起了塵土。


    黑衣人劍法雖妙,仍是略遜於袁頃名,且先時幾番拚鬥,體力耗損頗大,加之袁頃名身邊有禁衛軍從旁掠陣,數個回合之後,黑衣人漸漸趨於下風,


    黑衣人漸漸不敵,旬長清睜大眼,隻見袁頃名一.槍.刺去,黑衣人揮劍格擋,袁頃名長.槍一抖,槍尖似銀蛇盤舞,飛龍翱翔一般,似在半道上生生轉了個彎,一槍紮向黑衣人肩頭。


    黑衣人變招不及生生後退數步,瞬間肩頭已然出現一個銅錢大的血窟窿,袁頃名長.槍抽出,血腥之氣在空中瀰漫。


    旬長清心中驚愕,驟覺異常緊張,腦中不自覺略過念頭,指尖伸向腰間,腰中玉佩凝聚周身力氣,想而未想便順勢擲出去,袁頃名未料到突如其來的暗器,長.槍揮去,槍尖撞擊玉佩,玉質怎比得過鐵刃,當下玉佩在空中被擊碎,玉屑四下散開。


    袁頃名還未回身,又是一劍刺來,他抬搶回擊,竟又來一個黑衣蒙麵的人,他被兩次偷襲,接連後退,不過他分神的兩息間,兩名黑衣人已跑入了巷子口。


    他忙持槍去追,可身後旬長清忙喚住了他,“袁統領……”


    他忘了身後還有個人在,隻得揚手讓禁衛軍去追,自己先送這位祖宗回府。


    旬長清遠遠站在角落裏,臉頰上染了很多血跡,青色衣裙亦是如此,她有些躊躇,望著袁頃名,眸色生霧,哀求道:“袁統領,可否讓你的人先送我回去,我的侍衛死傷殆盡,您也看到了。”


    許是血跡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太過顯眼,加之她眸中隱隱的淚痕,淒楚的眼中含著絲絲倔強,十三歲的女孩子遭遇刺客,血腥駭人的場麵,未大呼小叫,已是難得。袁頃名錚錚鐵骨的男兒也覺得她有些可憐,他收了□□,命人牽過來馬車,欲親自送她回王府。


    但四下太過狼藉,馬車前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禁衛軍隻好先將屍體搬走,清出來一條可以讓馬車行走的路。


    旬長清自己先跳上了馬車,轉身才道:“袁統領,不用您送了,刺客逃了,還是派人去追的好,陛下那裏恐怕也等著您回去,您先進宮,左右刺客也不敢過來了。”


    天子腳下,刺客如此猖狂,亦是打了皇帝的臉。旬長清又是皇家子嗣,如此亦不是小事了,袁頃名抱拳一禮後,便騎馬帶人先回宮向皇帝解釋今日之事。


    刺客,自有禁衛軍挨家挨戶地去搜,隻要在帝京,亦是逃不了。


    當馬車駛回王府時,等了很久的紫縉先從台階上跑了下去,在旬長清下了馬車之後,就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後,才鬆下一口氣,心中仍是後怕。


    “郡主,下次再進宮,多帶些人陪您去吧,禁衛軍來報信時,老奴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好在您無事,”管家於寅原是大長公主旬祁歡身邊的人,歷經了兩朝後,處事老道,待人慈祥,王妃無故失蹤讓他心中過意不去,可如今小郡主回來了,府內又有了主子,可誰知剛回十二時辰都未到,就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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