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勤伯知道自己兒子混帳,可他就安達海一子可傳續香火,忠勤伯夫人又護犢子,無奈之下隻能對安達海的劣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過頭,那就隨他去。


    燕徹仔細一琢磨,覺得真挺合適。安達海有個伯爵世子的位子,相貌也過得去,還是自己個兒小舅子,絕對的一條心,雖然玩心大了些,奈何燕徹本來就不想淑順在夫家好,真是天作之合。


    他大喜:“我有賢妻,如虎添翼!”


    安歌雲抿嘴一笑,忽又麵露愁色,燕徹忙噓寒問暖,半晌安歌雲才道:“大哥若尚了公主,妾身父母豈不是要日日對她行禮參拜?爹爹和娘親苦了一輩子,老來卻不得兒媳侍奉,是以妾身難過……”


    燕徹略一思忖,承諾道:“你放心,身為人婦自當侍奉公婆,皇女也一樣,我下旨免忠勤伯與夫人行禮就是了。”


    安歌雲破涕為笑。


    翊坤宮種種,拓跋言與淑順暫不知曉。


    拓跋將軍已對皇帝徹底失望,自然不會顧及他的麵子,今日與賢妃等人結怨,她不放心淑順一人在存清宮,便對她說:“我這就讓畫戟打掃出偏殿,你在坤寧宮放心住下,我拓跋言在一日,就護著你一日,沒人能為難到你。”


    淑順帝姬低頭久久未語,拓跋言托起她下巴,卻看到兩行淚水流過潔白如玉的臉頰。


    拓跋言慌了:“有福,你怎麽哭了?”


    淑順的情緒明顯不對,淚眼氤氳著難言的委屈與痛苦,她問:“為什麽要幫我?”


    拓跋言結結巴巴的說:“我……我覺得我得幫你,我必須要幫,有福,你就像我的姊妹一樣,我肯定得……”


    淑順聽了卻哭的更凶,她說:“我才不要當你的姊妹!”


    來到這裏十餘年,淑順無時不刻不期待著她的出現,為此甚至暫時放棄了自己該得的東西,就怕一個小動作引起蝴蝶效應,影響到遠在西北的她的安危。


    狗皇帝的四個兒子,都直接或間接死在淑順手裏,尤其是曾作為他人手中刀刃、傷害到她的四皇子,還未見天日便隨母親赴了黃泉。


    其餘諸如安氏,皇帝,太後,宮妃,乃至前朝臣子,大多在淑順掌握中。引太後出宮祈福,不讓老虔婆有機會擺架子折騰她;放任安氏腹中孽種,讓安氏有機會在大婚夜勾走皇帝;加深皇帝對她的忌憚,把皇帝碰她的機率降到無限接近零……


    可是,她沒有回來呀!那個陌生的拓跋言,終究不是淑順渴望的她。


    淑順無比沮喪,然而她不肯死心,依舊粘著拓跋言,幻想有朝一日她能來,但當熟悉聲音道出‘你就像我的姊妹’,淑順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壓抑這許多年的情緒一朝爆發,她淚流滿麵,甩開拓跋言的手,還用力踢她一腳:“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一腳對拓跋言來說連搔癢都算不上,她扯住要追上去的點翠,焦急道:“點翠姑娘,你是有福身邊最親近的人,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點翠被她拽著無法脫身,一咬牙,低聲道:“拓跋將軍,帝姬心悅你啊!”


    拓跋言如遭雷擊,怔怔立住,畫戟很有眼色的攔住其他宮人,不許她們靠近。


    此刻拓跋言腦子裏亂成一片。


    她與有福,都是女子……有福心悅我……可我……


    拓跋言仿佛聽見自己說:“我一個人走走,你們別跟著。”


    她漫無目的行走在路上,不知自己要去何方,不知不覺間,到了綿福宮附近的桃林中,裏麵隱隱傳來女子嬉鬧的聲音。


    鬼使神差的,拓跋言順聲音尋找過去。


    桃林的小亭中,有兩個女人衣衫淩亂,肢體交纏,滾在在一起擁吻,充儀肖氏被林婕妤壓在身下上下其手,香汗淋漓,帶著甜膩哭腔不住告饒。


    這下可好,又一記雷霆在拓跋言腦中炸開了!


    第9章 第九章


    燕徹的動作很快,次日便在朝會上定下此事,冊淑順帝姬為淑順公主,下嫁忠勤伯世子安達海。


    這還不算,燕徹列舉了史上數個因公主手握權力過重、致使夫妻感情不和的例子,宣布自淑順公主起出嫁皇女不再自立公主府,並給予準許擴充伯爵府麵積的補償。


    另外,念忠勤伯夫婦助皇帝登基有功,且年事已高,特意免去兩位長輩與公主間應行的君臣之禮,安排數位嬤嬤教導淑順公主,出嫁後當孝順公婆、侍奉夫君,綿延安家子嗣。


    賜婚旨意一出,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許多本已退居二線、在家裏頤養天年的先帝老臣坐不住了。這些追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文臣武將,現今都垂垂老矣,老頭兒們但凡能坐起身的都顫顫巍巍下了床,聚到宮門口請命。


    老輔國公是個暴脾氣,直接捲袖子開罵:“個小婦養的!屁股底下那張龍椅坐著就不心虛麽,爛心肝的玩意兒!”


    這消息很快也傳到太後那裏,據說手上佛珠被一扯而斷,立刻讓侍女收拾東西,啟程回宮。


    安賢妃私下向皇帝進言,為免夜長夢多,應該早日讓淑順公主成婚,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木已成舟,旁人自會消停。


    燕徹的倔勁也被激起來,他是天子,難道不該一言九鼎、言出必行?那些臣子聯名進言讓自己收回成命時,可有想過他的尊嚴和臉麵?被淑順壓製了這麽多年,燕徹受夠了!


    公主非嫁不可,而且一切儀式能減則減,務必在太後鳳駕回京前將這塊燙手山芋扔出去。


    存清宮也被內廷衛圈了起來,淑順公主就在這裏待嫁,所有宮人不許外出。


    拓跋言幾乎急瘋了,她當日見了肖充儀姐妹之事,腦子裏渾渾噩噩一片,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坤寧宮,誰知一覺醒來,有福竟被指給了安氏的哥哥!


    那個安達海的品行,拓跋言亦有所耳聞,老大個人高不成低不就,整日流連秦樓楚館,仗著是皇帝小舅子做下許多混帳事情,是紈絝子中的紈絝子。


    這樣一個壞坯子,哪裏配的上她的有福!


    自祖父死於異族刀下,拓跋言又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強烈的恨意與不甘,強吞下去的滔天怒火讓她腹內絞痛。


    拓跋言蒼白的臉色嚇壞了畫戟,她奉上茶盞:“娘娘切勿如此動氣,身子要緊……要不奴婢去請太醫來?”


    拓跋將軍擺擺手,狠狠咬破舌尖,滿口血腥讓她漸漸冷靜,腦中分析。


    去求燕徹?沒用的,畢竟始作俑者就是他。


    去求拓跋晉?更不可能,這位貪婪的丞相大人眼中隻有利益,早就沒了任何父女情分。


    眼下……隻能靠自己。


    拓跋言捉住畫戟手腕,與她對視:“幫我做一件事。”


    畫戟跪下:“娘娘請吩咐。”


    拓跋言直言問她:“你怕不怕死?”


    畫戟愕然抬頭,片刻後,這個麵上仍帶稚氣的少女突然笑了,懇切道:“奴婢是娘娘一手提拔,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願為娘娘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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