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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傳三國東吳赤烏年間,發現杭州西湖西麵的龍井村一眼泉出自山岩中,四時不絕,水味甘冽。用小棍輕輕攪撥,水麵便會呈現一條蠕動的分水線,像蛟龍戲水,故得名“龍井”。又傳乾隆帝下江南時,對色翠、香鬱、味醇、形美的龍井茶讚不絕口,便親口禦封十八株龍井茶樹。龍井茶樹長在苦寒凍頂之巔,終年與雲霧相伴,餐清風,飲朝露,春風一起,便綻開滿枝冰清玉潔之嫩芯,被采茶女千辛萬苦地捧回,悉心烘焙成香茗,成為上貢的珍品。


    “好茶,這龍井品起來確實不凡,想必也是價格不菲之物?”真言子雖是嘴上假意恭維,不過就平日所品之龍井,都不及此。


    許之恒笑道:“區區杯中之物而已。道長若是喜歡,在下待會便為道長準備一些,連同座日飲之凍頂烏龍,也一便送一些與道長。”說完,心中卻是暗笑,杯中所下之毒名為七步倒,無色無味。也怪那真言子酒後把持不定,將那金蠶網拿出來炫耀,激起了許之恒的殺心,也才帶來這次致命禍事。


    為了殘夢鐲,許之恒會不惜一切代價。現在身邊又沒有什麽神品利器,怎麽和楊淩風鬥?用計倒是好,但是上過一次當的轉世狼王,恐怕不會讓他逮著第二次機會。前幾日倒是得到過一柄邪器鉤鐮劍,不過一不順手,二又無故消失,今日碰上這金蠶網,怎麽能不弄過來?


    正在高興的時候,真言子已然察覺不妙,卻也來不及了,隻覺眼前一黑,一頭載倒在地,口眼同時滲出血來,眼見著去見閻王去了。


    黑熊經過幾天的休息調養,已然恢複了不少,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窗台邊,低頭深思起來。轉世狼王突然失去蹤影,這可是大大不妙的事情。雖然離冥王出關尚有一段時間,可楊淩風變得是越來越強,再加上他體內狼王的元神不斷的指點,將來要想除掉他將會越來越困難。偏偏這時候他又消失了,再找到他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黑熊越想越不是味道,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葉三山跑了進來,附到黑熊耳邊道:“大哥,大小姐來了。”


    黑熊眉心一跳,卻是怕什麽來什麽,頗不是個滋味。半信半疑的看了葉三山一眼,道:“真的?她什麽時候到?”


    葉三山道:“估計明日正午便到了。”


    黑熊長歎一口氣,扶著窗台移動了幾步,自言自語道:“蝠王急了,要這丫頭來盯著咱們的。這樣,明日就說我傷了,很嚴重,希望蝠王還能網開一麵。”


    葉三山拍了一拍胸口,道:“大哥放心,我這就去通知下麵知道大哥傷勢的兄弟,隻要他們不露出馬腳就沒問題。”


    第二日正午,朱清兒如時到來。門庭都已經知會過了,看得貴人到臨,都是一幅點頭哈腰的樣子。朱清兒卻是早看慣了下屬的這副德行,不以為忤,理也不理,徑直走了進去。


    黑熊聽了傳報,在飄天文學網的走了出來,見到朱清兒,便不顧身體“受傷”嚴重,一頭磕了下去。


    “熊王你怎麽傷成這副樣子?”朱清兒瞥了一樣跪在地上的熊王,躇著眉頭問道。


    “回稟大小姐,屬下無能,幾日前與轉世狼王發生正麵衝突,不小心被狼王元神重創,沒能除掉轉世狼王,請小姐處罰。”黑熊一麵說一麵喘氣,生怕露出一點破綻。卻是不敢請求開脫罪責,那樣隻會罰得更重。


    朱清兒撅了撅嘴道:“我處罰你幹什麽?熊王,你也不要擔心,不過我可告訴你,本小姐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你要是敢泄露本小姐的行蹤,那本小姐可饒不了你。你起來吧。”


    黑熊一聽,暗叫麻煩,起身說道:“屬下就算腦袋不保,也不會泄露小姐行蹤,請小姐放心。隻是不知小姐此次為何一人出來?”


    朱清兒臉上微微紅了一紅,道:“要你管?少天有事,我沒有找他。對了,那個楊淩風現在在哪?”


    黑熊一聽,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尷尬,支吾了半天才道:“屬下失查,被他溜走了。”


    朱清兒聽完,原本神采奕奕的臉上突然一陣黯淡,半晌才低低的自言自語道:“怎麽會被他溜走了?走了也好。”


    聲音雖低,但還是被黑熊聽到了,去不明白這大小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卻又不敢問,忙道:“屬下一定著人加緊搜查,盡快找出他的行蹤。”


    朱清兒幽怨的望了一望黑熊,歎了一口氣,道:“熊王,你給我安排房間吧,我有點累了。”


    有了全本的無相心經和覺遠的指點,楊淩風已經將狼王元神留下的力量悉數吸收煉化了,隻幾天時間,功力精進了不少。


    這天覺遠拿出一本易經,問楊淩風道:“淩風以前有研究過這個沒有?”


    楊淩風道:“隻是略為知曉,並無深究。”


    覺遠道:“這可是一本奇書。”


    伏羲畫八卦,文王演周易。蘊涵天理、人道。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輿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累萬物之情。


    易經仰觀天文,俯查地理,中通萬物之情,究天人之際,探索宇宙、人生必變、所變、不變的大原理,通古今之變,闡明人生知變、應變、適變的**則,以為人類行為的規範。


    孔子刪“詩”、“書”,訂“禮”、“樂”,作“春秋”,然後傳述“易”,儒家將易經冠為六經之首。而後諸代的儒、道、墨、佛的思想,也無不源於易經的天人之學。因而,要了解中國文化,就不能不由易經著手。易經在我國文化學術史上的崇高地位,由此可以想見。


    楊淩風恭恭敬敬的接過書,道:“弟子原本以為這隻是用來占卜的,所以也未加研究,師傅精通易理麽?”


    覺遠摸了一摸胡子笑道:“這確實是一本占卜的書,但是不能單單的看做是占卜用的。內中所含天文地理,為師也隻是粗略的知曉一二,若是精通,必能預知未來,還怕不早日飛升了呢。想來還是不明天理,不曉人道,所以不得飛升。”


    楊淩風看了一看手中的易經,想起了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高倩兒,道:“師傅可否為弟子算上一卦?弟子原本有個妹子,被妖人擄走,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曉。”


    覺遠想了一想道:“也好,姑且算上一卦。”說罷轉身從石桌上拿出一把竹簽,要了高倩兒的八字,算了起來。


    良久,覺遠才道:“此卦名益,序卦傳說:損而不巳,必益;故受人以益。益與損,含羲相反;所以卦形也相反,彼此是綜卦,一損一益,相反相成。篆曰: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撰,日進無疆。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凡益之道,輿時楷行。”


    看著楊淩風一臉的困惑,覺遠又才解釋道:“卦上說你那位妹子,雖有一劫,倒也無大礙,劫後有生,此刻怕是生活得很好呢,你倒也無須擔心了。”說完輕歎一口氣。


    楊淩風聽完大喜,但見覺遠的表情,似乎有話未有說完,便問道:“師傅為何歎氣?”


    覺遠轉過背,仿佛被勾起了傷心的往事,道“適才為師於你算的一卦,你那妹子命中一劫,卻是因你而起。雖則說是無什大礙――卻是――哎,你好自為之吧。一切由天定,造化不由人。”


    楊淩風猶如中了一個晴天霹靂,呆呆了望著覺遠遠去的背影,良久,楊淩風才忍不住心痛與慚愧,“罷了罷了,將來若能回報於她,就是交托一身性命那又如何?”


    朱清兒一人呆在黑熊為她安排的房間內,就這樣呆呆的坐著發呆,極象一個幽怨的少婦,在等待晚仍未歸的丈夫,眉頻緊鎖。


    “楊淩風啊楊淩風,你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呢?”朱清兒漸漸的入神了,斜了斜身在十分臃赧愜意的靠在桌邊,不經意的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著楊淩風的名字,直直的看著,直到首尾兩個字都漸漸的模糊重疊起來,層層疊疊的覆蓋到心裏每一處角落,才猛然經覺,忙用手抹去了桌上的水漬,看了看四周,仍舊無人,如小鹿般亂撞的心又才漸漸的平靜下來,早已飛上臉頰的緋紅卻仍舊映在臉上,久久不退。伸手摸了摸緋紅的臉,仍是發燙,朱清兒呆了一呆,猛得將臉縮到雙手之間,自顧著偷偷了笑了起來。


    “砰~砰”兩聲敲門聲響起,朱清兒象是被人窺破了心中的那片神秘的聖地,甩了一甩手,嗔道:“幹嘛?什麽事?”


    “陳大哥設宴為大小姐接風洗塵。”聲音在門外響起,也不知道是哪個下人。


    “哦,知道了,一會就來。”什麽人啊這是?這麽粗魯。朱清兒清理了下自己的裝束,洗了把臉,便欲出門,又仿佛又什麽落下,左顧右看,才知道把心給丟在桌子上的那灘水漬裏了。水漬仍為幹掉,朱清兒皺了皺眉,歎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房間,朝正廳去了。


    錢佳一這幾日也平靜多了,隻是家人的慘死對自己來說來得是太突然,太詭異了一點,但是現在住在小姨府上,不往那方麵去想,倒也漸漸的相安無事了,隻是性格變得內向,不願意和人接觸。


    這幾日小姨都不知道在幹嘛,老是忙進忙出的,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來來往往,但是看情形那些人似乎又對小姨的府邸十分的熟悉,連門人都不用通報。


    轉過走廊,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隻見一群人進了一間密室,就在小姨的府邸後院。錢佳一來到門邊,將耳朵靠近那石門,卻什麽也沒聽到,石門密不透風。隻得罷了。


    白玉蓮斜坐在密室正堂的一張大椅上,柔順的虎皮坐墊看起來格外的舒適。


    “各位堂主,這幾日有沒有查到什麽?”白玉蓮玉唇輕啟,不怒而威,就憑這份功夫,也難怪她那姐夫在教中的地位不及她。


    在場的人互相看了一看,沒人有新的消息。這時一人走出來,道:“白長老,屬下有一疑點。”


    白玉蓮瞥了一眼那人,道:“陽堂主,有話請講。”


    陽三關道:“看情形似乎凶手隻是和錢堂主結仇,並未有攻擊本教的意圖。屬下聽說事發當日,有個不明身份的青年人和錢二小姐一同回到錢宅,不知道會不會和此人有關係?”


    白玉蓮皺了皺眉,“怎麽此事二小姐沒說?”道:“此事先不要外傳,務必先查清那人的身份來曆。”


    頓了一頓,白玉蓮道:“好了,錢堂主的事就先說到這。接下來,錢堂主在洛陽的堂口沒人坐鎮,你們想想有什麽好的人選?”


    五毒教在洛陽的勢力可謂極大,一直是教內財務匯入的重地。隻是單洛陽分堂每年的收入,就占了總收入的一半。當然錢竟同的功勞不小,也是他經商有道。現在錢竟同一死,隻要將他手上的勢力接受過來,一切按照原來的計劃去做,最不至也不會虧,隻要保住現有的成果那便是大功一件。


    陽三關一聽,知道大有油水可撈,一但奪得了洛陽這塊寶地,那自己建功的機會不是多了去了?忙應道:“屬下不才,願擔此重任。”


    陽三關屬少壯一脈,行事果斷,大膽,但是智謀不足,有些莽撞之嫌。此舉一出,頓時引起了眾人的非議,顯是都明白接收此堂口的好處,紛紛叫囂起來。


    吳成漢一聽陽三關起而奪堂口,也跟道:“屬下也願意擔此重任。陽堂主似乎不善經營和管理,還是交給屬下,屬下保證不負教主的重望。”


    陽三關一聽有人接短,還爭位,雖是早以料到,但是火暴的脾氣仍舊忍受不住。剛要發火,旁邊又有人站了出來。


    因為反抗皇帝趙構昏庸無能,亂施苛政,不少農民揭竿而起,勢力漸漸壯大。五毒教原本隻是其中一支秘密的農民部隊,負責糧草征收以及為起義大軍斂財,保障後勤。卻因為主力部隊不久便糟重創,這才由當時帶隊的將領組建出一支秘密的勢力,對外稱五毒教,發展到後來,卻因農民大軍的本質,漸漸的變質,成為了社會的一顆毒瘤。


    這站出來說話的卻是錢竟同原來的得力手下,名叫溫寶康。此人以往很少於人前爭名奪力,多幹的是實事,跟隨著錢竟同也一直是兢兢業業,多次出生入死。由於錢竟同和白玉蓮的關係,溫寶康也是為白玉蓮熟悉的。此次便是因為白玉蓮的授意,才站出來爭這個位子。


    溫寶康見新老勢力皆已放出話來,也跨出一步,拜道:“屬下乃原錢堂主手下執事溫寶康,熟悉洛陽分堂的各項生意往來情況,此次錢堂主身糟不測,屬下願擔此重任,以慰錢堂主在天之靈。”


    陽三關一聽大怒,喝道:“溫二,老錢平日裏也待你不薄,你小子這時候怎麽也爭起他老人家的位子了?還沒弄清是不是有人就是為了老錢的位子才見機殺人呢……”陽三關也是堂主身份,雖年紀不大,倒也學會了倚老賣老。


    “住口,越來越沒規矩了。”白玉蓮一聽有人阻撓,還借機陷害,心頭不禁火大起來。“溫執事平日的作為我是曉得的,比有些人掛羊頭賣狗肉要好得多。”說完不禁狠狠的瞪了一眼下麵的人。“其他人還有什麽意見?”


    這時下麵是人的都瞧出這裏麵有貓膩,哪還敢說什麽意見,紛紛叫好,說溫寶康熟悉本堂各項事務,辦起事來應該有特別的優勢等等,如此一來,便定了下來。唯有那陽三關和吳成漢還在忿忿不平。


    朱清兒來到客廳,一見到黑熊,撇頭就問:“熊王,你現在要是再遇上狼王的話,有幾成勝算?”


    黑熊一臉尷尬,道:“屬下無能,可能隻有三成吧。”


    朱清兒心頭暗暗高興,這樣楊淩風就算被他們找著了,也暫時沒多大危險。注意到黑熊那有點詫異的表情,才又問道:“那如果是大師兄和他打呢?”


    黑熊估摸著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可這小姐的脾氣向來是難猜,好一會才答道:“估計有七成把握吧。畢竟梵少衛的功夫是得冥王親傳的,小看不得。”


    朱清兒心頭一震,追問道:“那要是我爹和他打,他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黑熊道:“正是,以冥王的功力,要殺區區一個轉世狼王,那當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朱清兒臉色巨變,好一會才道:“行了,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黑熊卻是一頭霧水,訕道:“那好那好,屬下帶路。”說罷搶在了前麵。


    紀茵茹離開洛陽不遠,便下了車,順便幹掉了馬夫。尋了一處秘密所在,靜下心來運功解毒。


    “小月啊小月,不是姐姐不疼你,是你誤會姐姐了,放心,姐姐一定替你報仇,拿回情珠。”紀茵茹想著以前傭人般的小月,倒有一點惋惜,不過她卻不知道那情珠是小月所化,還以為是小月所有之物。


    不知不覺,三月已過,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想起來這毒還真是厲害,一直讓自己氣力不足。好在采陽補陰之術尚能運用,害死了些動物之後,倒底還是把毒給解了。


    這日,紀茵茹才山間采一些草藥,卻猛然發現一頭全身泛著藍光的鹿在草間覓食,暗自一琢磨,卻是辯世間奸邪的影鹿。據稱,影鹿現世,大亂天下,有德者具之。


    紀茵茹卻不管天下是否將會大亂,隻知道這影鹿必對自己增長功力大有益處,連忙趴在地上,變回了最擅長捕獵的第一形態――一頭雪白的雪狐。


    雪狐雙眼不停的轉動,趴底了身形,漸漸的靠近了那頭影鹿。還有幾步之遙之時,那影鹿似乎發現了,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再不出擊等他跑起來,那可就不好辦了。”想到這裏,雪狐騰身而出,前抓發出一道電光,擊向影鹿。


    影鹿大驚,閃開已經來不及了,大頭一甩,用他那鹿角接下了那道電光,然後轉身就跑。


    雪狐緊追不舍,左一電右一電的跟在影鹿身後,卻因為那影鹿行動實在太過迅速,之後無一命中。


    那影鹿漸漸的感覺到對手實在不怎麽厲害,忍不住好奇心,竟將頭撇過來看了看緊追在後麵的雪狐。


    這一看可把紀茵茹氣了個半死,心道:“修行了三百年,竟然還對付不了一頭影鹿,哼。”瞬間變回人形,縱身追了過去。


    卻說那楊淩風,在覺遠的指點下已經功力大有精進,這日也正巧從後山小道離開,向洛陽城走去。


    正走著走著,忽聽林子裏一陣響動,一藍色物體電射而出,而後似乎還有人在極力追趕。


    楊淩風定睛細看,卻是一頭全身泛藍的鹿,更奇特的是速度其快。接著更讓楊淩風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這藍色的鹿竟然改向朝自己跑了過來,停在了自己腳邊,一下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紀茵茹一看那影鹿停了下來,也不管旁邊那人是誰,紅著眼又是一道電光劈了過去。卻見那人輕描淡寫的大手一揮,一道金光過去,除了衣服破了一個洞外,似乎就沒事了。影鹿一見,更是靠近了楊淩風一些。


    楊淩風喜愛的摸了摸那頭藍色的鹿,轉而看了紀茵茹一眼,登時認了出來,心頭猛震。照這妖氣看來,紀茵茹是妖那是肯定的了,那高大叔一家……


    紀茵茹顯然也是認了出來,一陣尷尬,連忙思索怎麽圓謊,卻聽楊淩風喝道:“紀茵茹,枉我如此待你,你卻騙我。高大叔一家是否已糟你毒手了?”


    紀茵茹一聽,便那出裝可憐的本事來,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哭道:“你胡說,我根本就沒去運城,你寫的信還在這,不信拿去自己看,嗚嗚……”說完便將那封信扔在了地上。


    楊淩風張開右手隔空一抓,那信便到了手上,見尚未啟封,心下鬆了一口氣,道:“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最好不要傷害我的親人,也不要騙我,不然的話…………”說到這,楊淩風停了下來,抓著信的手騰出一片火焰,那封信刹那間化成了灰燼。“就會象這封信一樣。”


    楊淩風說完,不理紀茵茹,俯身抱起那頭藍色小鹿,便欲往山下去。


    “哎,那影鹿……”紀茵茹一看快要到手的影鹿就這樣被楊淩風抱走,心有不甘。


    “影鹿?怎麽?你想吃了它”楊淩風一雙虎眼瞪得老大。


    “不,呃……你要去哪?”紀茵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去殺妖,除魔。你也要來麽?別忘了你也是妖。”楊淩風仍然對紀茵茹抱有戒心。


    紀茵茹心頭一陣悲傷,哀求道:“我又沒做壞事,你也要殺麽?”


    “你做沒做壞事我不知道。當然也不會殺你。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了,那就不好說了。”說完楊淩風又盯了一眼紀茵茹,問道:“小月的事是你陷害她的麽?”


    “不,不是的,那真是她做的。她威脅我,要我去迷惑錢家的兩個少爺。”麵對這凶神惡煞的楊淩風,紀茵茹一陣膽寒。


    楊淩風聽罷,想了一想,道:“真的麽?希望是真的。我走了,你要去哪?”


    紀茵茹心頭一陣暗喜,道:“我沒什麽事幹,就跟著你吧。”


    又回洛陽,風景依然如故,沒有因為兩次血腥事件受到幹擾。百姓多是健忘的,時間一久,隻要不再起波瀾,那些不好的記憶便很容易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在記憶裏塵封。就象多磨的人,當待到處境不錯時,便不會也不願意回憶那些不勘的舊事。


    溫寶康這日正好要往當鋪去一趟,剛走過市集,便發現一大群人在看著什麽談論著,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楊淩風身後跟著得那頭藍色的鹿。心下一動,知道這玩意不是凡物,又見到似乎是它主人的楊淩風,似乎覺得有點眼熟。猛然記起那日便是他跟著二小姐一起回來的,之後還不知道為何被錢堂主迷倒,囚禁起來。當晚錢家大宅便被滅門。而這小子現在竟然若無其事般走在大街上,後麵還跟了一頭奇怪的鹿,難道就是這小子將錢家大宅滅門的?


    想到這,溫寶康心頭咯噔跳了一下,跟了過去。


    楊淩風早也發現了人們的神情,但無奈這鹿在山上的時候就死活不肯走,非要一直跟著自己,進了城引來無數人圍觀,那也是沒有辦法。想了一想,也就隨他去了。


    溫寶康暗一琢磨,跟了上去搭訕道:“這位兄台的鹿甚是奇怪,不知是何寶貝?”


    楊淩風看了看攔住自己的人,似乎有點麵熟,卻有記不起來在哪見過,笑了一笑道:“我也不知道這頭傻鹿是什麽寶貝,隻是碰見它之後它便死活不走,要跟著我。”說罷看了一眼身邊的鹿。


    影鹿聽了似乎很不爽,低下頭用鹿角啪的一下頂在楊淩風大腿上,頭還不停的晃動,象是在不滿楊淩風說它傻一般,引來圍觀眾人一陣哄笑。


    溫寶康一見如此情形,也笑了起來,道:“看來此鹿果真靈性得很,兄台想必是有幅之人。若不然這頭神鹿怎麽不跟著在下?在下倒是喜歡得緊呢?”


    影鹿聽罷,停了下來,瞪了一瞪溫寶康,隨即便象小孩子一般躲到楊淩風身後。


    楊淩風也不知這奇怪的鹿為何如此這般,隻是覺得它頗有靈性,著人喜愛。


    溫寶康也注意到影鹿的動作,哈哈大笑道:“喲,原來我喜歡它,它可不喜歡我呢。想必要是跟兄台買下它來,它也不會樂意的咯。”說罷看了看楊淩風。


    楊淩風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此等有靈性之物,若是論起買賣來,那還不是焚琴煮鶴一般。”


    溫寶康也忙道:“是,正是。看來它可易不得主了。兄台好福氣啊,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在下想請兄台吃杯水酒不知兄台賞臉否?”


    楊淩風暗道此人也不知賣的什麽關子,剛一碰麵便請起客來。想起第一次被人囚禁是因為殘夢鐲;第二次囚禁是因為情珠。這次身邊又有了寶貝一般的藍鹿,不知道會不會再著人的道。於是當下也不表態,看了看身邊從進城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的紀茵茹,轉頭才拱手失禮道:“如此便不好了,多謝兄台一番美意,在下楊淩風,還有要事尚未辦妥,不如改日在來叨擾,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對了,還未請教大哥如何稱呼?”


    溫寶康麵不改色,笑道:“既然如此,那等楊兄事了,再來在下宅子暢飲一杯。在下姓溫,名寶康。前麵不遠有處錢家宅,乃故人府邸,在下目前暫住那裏。”


    楊淩風一聽,才猛然記起這溫寶康正是在錢家大宅裏見過麵,難怪這麽眼熟,這麽一來,這溫寶康莫不是認出了自己,想要再耍一番花樣。頓了一頓,才道:“如此甚好,在下改日必定登門造訪。那在下就先行一步咯。”


    溫寶康見楊淩風麵不改色,提到錢府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一點情緒波動,暗道此人好不簡單,不管怎麽說,被人險於錢府之事是有,而不管怎樣脫困,再次提及竟無一絲情緒波動,心誌當然是頗為堅毅的了。呆了一呆,發現自己還站在楊淩風前方,才連忙讓出路來,道:“楊兄請了,候會有期。”


    楊淩風拱手道:“告辭。”說完,便往商鋪雲集的北大街走去。


    他的目標,正是鬼窩陳宅。


    “茵茹,此行異常凶險,你還要跟去麽?”楊淩風漫不經心的說著,心裏也有些許過意不去。雖然紀茵茹也是妖,但還沒發現有何為非作歹,待她如此冷漠終究有些歧視。想那狼王也算是妖,卻是鐵錚錚的頂天立地的漢子。


    “去,怕什麽?跟著公子我就不怕,順便可以幫你照顧一下影鹿嘛。”紀茵茹聽得楊淩風主動關心自己的安危,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影鹿一聽,仿佛全身寒毛倒立,立刻離得紀茵茹遠遠的,深怕紀茵茹會乘楊淩風一個不注意便將自己一口吞掉一般。


    楊淩風一看影鹿那驚懼的表情,也哈哈大笑起來,道:“也怪你一開始就要追著它要吃了它,不然它也不會怕你了。”


    紀茵茹臉上微微一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楊淩風看了一眼紀茵茹,便象那影鹿招了招手。


    影鹿一看楊淩風招手,頓時也不怕了,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楊淩風卻順勢一抱,將影鹿抱了起來,道:“看,它如何不怕我?對了,你說它是叫‘影鹿’麽?”


    紀茵茹看楊淩風一點都不了解手中的寶貝,正好可以討好一下楊淩風。又看著影鹿那乖巧的模樣,倒也有點不忍心拿它來練功,便道:“正是。聽說影鹿是普通的鹿與神獸所生,但是具體是哪一種就不知道了。影鹿的特點之一便是速度奇快,普通人是追不上它的。第二便是血液和外表皮膚一般顏色,也是藍色的,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是這卻不是最主要的,它的內丹是練功的上品,根據每一隻鹿的年齡有不同的分別。當日我便是為了這點才去追它的。”


    楊淩風應了一聲,哈哈一笑道:“原來它還真是這麽個寶貝,你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昨日便練了它。”


    影鹿聽了,卻無甚反應,將小腦袋在楊淩風懷裏亂拱。


    楊淩風倒奇怪了,道:“奇怪,它好象倒是滿願意我練了它呢,居然一點都不怕?”


    紀茵茹卻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影鹿另有一種異能便是亂世辯忠奸,人性是好是壞一看便明。公子心地這麽好,它是不怕公子的。公子也舍不得練了它呀,不如公子把它賞給我吧?”說著竟伸手去抱影鹿。


    楊淩風哈哈一笑,便要將影鹿交給紀茵茹。卻不料那影鹿一看楊淩風竟然真要將自己交給到那個女魔頭手中,連忙四腳亂蹬,跑了出去,遠遠的不敢靠過來。兩人不禁莞爾。


    一路上說說笑笑,不一會便到了陳宅。


    陳元禮早些時候便接到消息,說狼王從現洛陽,卻沒料到這狼王這麽快便找到自己頭上,偏偏這會自己又做不了主,這朱清兒一說見,自己就連忙提著腦袋迎了出去。


    朱清兒也是連忙梳妝打扮,極象要準備出嫁的女子,滿是紅暈的小臉兒即使不施粉黛也足以迷人。


    楊淩風見到了陳元禮,一陣冷笑,道:“怎麽熊王換了一副麵孔,難道怕我認不出來了麽?還要出來迎接,在下好生榮幸啊。”


    陳元禮一陣惱火,往日的慘敗還留在心上,在聖殿後援沒有到來的時候,卻又不敢出手,畢竟這裏還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在,忙道:“狼王說笑了,裏麵請。”說罷便讓出路來。


    楊淩風一聲不吭,暗自留意四周動向,以防著道。紀茵茹卻一點不怕,抱著好不容易馴服的影鹿跟了進去。


    到了客廳,楊淩風也不客氣,自顧著找了張太師椅坐了下來。


    陳元禮見勢,連忙吩咐倒上茶水,送了進來,才道:“狼王今兒個怎麽塄的好心情,府上真是篷壁生輝啊。”


    楊淩風嘖嘖一聲冷笑,道:“熊王不是喜歡情珠麽?在下正是給熊王送來了。”


    陳元禮看情勢便知道來者不善,不由得暗暗緊張,萬分尷尬的哈哈一笑道:“狼王說笑了,那是狼王之物,在下怎敢覬覦?先前的事,誤會一場,一場誤會,這個,狼王大人有大量,還忘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楊淩風心下奇怪,黑熊這麽火暴的脾氣,怎會突然的轉了性子,莫不是被狼王元神那一下重擊給打傻了吧?便又說道:“哦?想必是情珠那份禮太輕了,熊王看不上眼,不知道殘夢鐲,再加上楊某的這顆腦袋,不知道夠不夠呢?”說完緊緊的逼視著陳元禮。


    陳元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又是發作不得,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朱清兒猶如仙女一般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頻步輕點,恰如其分的一聲輕咳,頓時將場內緊張的氣氛化解得一幹二淨。陳元禮這才鬆了一口氣,退到了一邊。


    楊淩風一見此女,眉頭緊皺,想起了初次見麵時的場景,不由得想起了幾個詞來形容麵前的這個神秘的妖女:行為詭異,心狠手辣,高深莫測。楊淩風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的功力還及不上她那在她麵前猶如仆役一般的大師兄梵少天。


    朱清兒卻著一身淡裝,沒有了初次見麵時那身白色素衣產生的純潔、神秘於詭異的感覺,倒是在粉黃之色的裝扮下多了一分小女孩兒一般的乖巧。


    “楊公子近來可好?算來咱們也算有緣,想不到這麽快便又見麵了。”朱清兒對著楊淩風道了個萬福,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楊淩風腦中猛然閃出兩個人來,正是於醇西與高倩兒,算來也該和麵前這女子一般年齡吧?不知道這高倩兒究竟身在何處。雖然覺遠師傅算出她不會有太大危險,但是心中總覺得放心不下,如梗在喉。


    “楊公子?”耳邊響起朱清兒的聲音,楊淩風才回過神來。


    “呃,想不到在熊王這裏遇見小姐,不知道上次和小姐一起的那位兄弟――有否在此啊?”楊淩風想起那人的手段,便莫名的憤怒。


    朱清兒聽了卻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公子害怕了麽?不必擔心,少天師兄沒有來此,不知公子此番來此可有何要事?”說著走到楊淩風的身旁。


    聽這麽一說,楊淩風慶幸之餘倒頗覺有些許遺憾,或許那就是對難得的對飄天文學網。


    “哦,在下倒無什麽大事,隻是熊王前日說是想要了在下的人頭,今日在下特意前來,是想看看熊王有何厲害手段可令楊某心甘情願的交出來。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也想要楊某的區區頭顱呢?”楊淩風話音剛落,隨著一閃精光在眼中一閃而過。


    “哦?此事恐怕隻是誤會而已……”


    “對,對,誤會誤會……”朱清兒話沒說完,陳元禮已然搶過話頭。


    “誤會麽?”楊淩風站直了身體,摸了摸下巴,然後直勾勾的盯著陳元禮。


    陳元禮給楊淩風一瞪,頓時覺得心裏發毛。自己功力未複,再加上一個不能不管的累贅一般的小姐,若是起了衝突,能憑借的隻有正在聚集的幽靈堂的兄弟,可是處境勘憂啊。


    “糟糕,這女子一出現,我的戰意就明顯在減少。”楊淩風談笑間已然感覺到了,“差點還忘了今天到底跑這裏來幹嘛來了,不正是要除去他們麽?”


    “哼。”楊淩風猛的轉過頭,整了整思緒,猛然喝道:“無恥妖人,不用再狡辯了,把你那些幽靈手下全都叫出來,動手吧。”話音剛落,手中鉦的一聲,出現了一把通體透亮的氣劍,周身也隨著散發著點點白光。


    朱清兒木然的盯著楊淩風,一動不動,眼中盡是驚異之色,似乎這個實際上陌生的男人不該在自己麵前如此的粗暴。


    陳元禮看了看楊淩風,揮了揮手,吩咐剛才衝進來的幽靈將朱清兒圍了起來,轉身跳出了門外庭院裏。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盡量和楊淩風糾纏,讓小姐有足夠多的時間離開。


    楊淩風隨即跟了出去,紀茵茹也尾隨其後。


    “如此得罪了!”話音剛落,陳元禮已然亮出了武器,用的不是前次交戰的那把巨斧,此次卻換成了長劍。


    “此劍命流沙,劍長五尺三寸,重九斤四兩,原本是西域劍師白一奇所有,乃南海海底一塊千年隕鐵所鑄,專破真氣。狼王小心了。”陳元禮說完淡淡的撫摩著冰冷的劍身。


    楊淩風看了看那把流沙,通體銀白,波光流轉,真個宛如沙礫流轉一般。


    “此劍無名,不如現在就取一個,就叫屠妖吧。”楊淩風揚起了手中氣劍,朝著陳元禮淡淡一笑,似乎在嘲笑一般。


    果然,陳元禮按耐不住了,搶先一步,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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