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酒吞童子環顧著四周,然後才發現他們似乎到達了一個新的地方,雖然因為這裏並非是大江山所在的世界而感覺到略有些失望,但酒吞童子還是緊緊跟在了安然的身後。


    而此時此刻各自穿著一身武士服的安然和酒吞童子,在街道上顯得極為顯眼,甚至引來了各種照相機和手機的閃光燈,顯然是被誤認為古裝扮相和長相都極為出色的變裝愛好者。


    “阿光!阿光!那邊看起來很熱鬧啊!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就在安然感覺到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而來的時候,他的耳邊也聽到了來自那個方向的交談聲。


    “咦?不是你說要去下棋的嗎?如果再不加快速度的話,在網吧打工的三穀姐姐就要換班了,我身邊可沒有讓你上網的費用!”一個略微稚嫩的聲音隨即傳來,雖然語氣裏很是無奈,但從聲音判斷卻距離安然他們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


    “原來是cosy啊!”安然看到一個頭頂上染著金色劉海的男孩一副很失望的樣子看著他和酒吞童子,“不過假髮和彩瞳看上去好真實啊!還有背後的那個大葫蘆,是在扮演什麽角色呢?”


    “氣勢驚人哦,阿光!”跟在染髮少年身後的某個身影也再次開口說道,“似乎隻有在最強大的對手身上,我才感覺過類似的氣勢!這兩位一定是某個領域的強者,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下圍棋呢?”


    “抱歉,我對圍棋並不感興趣。”看著跟在染髮少年身後的身影,安然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畢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自己所熟悉的人物了。


    “你……你是在與我說話嗎?”站在少年身後的那個身影同樣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穿著一身白色狩衣,頭戴高高的烏帽,手持蝙蝠扇的男子一派溫潤如玉,氣度高貴而優雅。當那穿著古怪的紫發青年聽到安然在回應自己之後,臉上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怎麽可能!”率先否定的反而是與那個狩衣青年同行的染髮少年,“除了我之外,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看到佐為你吧?”


    一不小心,染髮少年的嗓門扯得很大,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喂,他們是在自言自語嗎?”


    “為什麽感覺好像在和什麽看不見的人說話?”


    “難道是最近新聞裏經常說的精神不正常人士?”


    在圍觀的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懷疑之後,周圍的人反而快速退去了,隻留下安然他們,以及對麵的染髮少年和狩衣青年。


    佐為,都怪你!這才想起來自己可以不出聲就和身邊“人”對話的少年不禁紅了臉,不過在他從那個小倉庫裏遇見了名叫藤原佐為的鬼魂開始,這樣的事情似乎並不少見。


    “不好意思,害你們被誤會了。”安然在翻看了一下係統,卻發現除了“花鳥卷”的長期任務之外,無論是郵箱還是封印懸賞都沒有對這次任務進行提示,隻能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染髮少年,略帶歉意地說道。


    “啊?不不,沒什麽,隻是我在自言自語而已,哈哈哈!”少年想要就這麽敷衍過去,卻突然注意到了對方的用詞,“那個……你說的‘你們’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指你,還有這位穿著古裝的朋友。”安然笑得極為純良。


    “你真的看得見!”少年和藤原佐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看得很清楚呢,這雙眼睛。”安然指了指自己雖然已經換裝,但因為被固定在閻魔姿態,而無法改變的冰藍色雙眸,其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正在流轉。


    當藤原佐為向著安然的眼睛望去的時候,卻感覺見到了傳說中的八寒地獄一般,讓人不禁生畏,甚至向後退去。


    “你究竟是誰?”藤原佐為並不是第一次在這世間出現,卻第一次見到讓自己感覺到可怕的存在,似乎對方的身上有一種力量,隱隱約約讓他不得不畏懼一樣。


    “如果兩位有意願當一下嚮導的話,說不定我們會彼此了解得更多一些。”就算安然並不是第一次站在東京的土地上,但是對於一個新的世界而言,除了名字的相同之外,安然也很難再找到熟悉的地方。


    在交談了幾句之後,對方知道了安然和酒吞童子的名字,而安然也知道了那個染了劉海的男孩叫做進藤光,是一名剛剛六年級畢業的小學生。據說在幾個月前的一個周末,進藤光在爺爺家的閣樓上找到了一個陳舊的帶著血跡的棋盤。然後,這名叫做藤原佐為的古代棋士就出現在了進藤光的麵前,雖然性情溫和甚至有些孩子氣,但卻對下棋這件事情格外執著。


    對於一天都離不開圍棋的藤原佐為而言,並不喜歡圍棋的進藤光顯然是一個糟糕的同伴,不過進藤光是他在遇見安然和酒吞童子之前,唯一一個能夠看見他的人類,而且進藤光似乎對於圍棋也越發地感興趣了。


    “吶,現在你也已經遇到其他可以看見你的人了!可以從我身邊離開了吧!”進藤光如同小孩子鬧氣一樣背過身去不理會藤原佐為,“等你離開之後,我也就可以從圍棋裏解脫,然後玩我喜歡的遊戲了!”


    “阿光!”


    在安然詫異的眼神中,藤原佐為衝到了進藤光的麵前,然後一臉可憐兮兮地說:“我選擇的同伴摯友阿光一個人啊!而且阿光不是也答應和我一起學圍棋了嗎?”


    “是啊,而且我和酒吞對於圍棋同樣是一竅不通。”安然連忙擺了擺手表示拒絕,原本在看到藤原作為的時候,還以為是哪個死後還存在著的陰陽師,沒想到隻是性情天真的棋癡而已。


    不過從藤原佐為之前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其它的鬼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藤原佐為所見過的鬼魂越來越弱,能夠看見鬼的人也越來越少。


    “我曾經似乎聽說過。”藤原佐為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就說道,“那些鬼魂說,很多鬼魂被抓到後都去了彼世。”


    “彼世?”


    對於藤原佐為所說的彼世,安然和酒吞童子都沒有半點頭緒,隻是按照慣例在進藤光他們附近租了住的地方,畢竟在安然的記憶當中,那部屬於童年的圍棋動畫中的主角就是這個叫進藤光的少年,以及叫做藤原佐為的鬼魂。


    再加上這個世界安然所綁定的是閻魔姿態,所以莫非他的試煉任務和藤原佐為有關嗎?


    想到這個,安然就覺得有些頭疼,畢竟他真的對圍棋一無所知,從小到大就連五子棋都沒有怎麽贏過。


    不過,還沒等安然跑去書店買來圍棋零基礎入門教程,某一天的意外來客將安然真正的試煉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叮鈴!”


    那天,安然因為門鈴聲而將在客廳裏玩耍的式神們全部都收回了庭院,之後才去打開了家門。出現在門口的那個人看起來有些奇怪,身上似乎透露著某種讓安然覺得熟悉而親近的氣息,有著不錯的長相和細長的眼睛,神情看起來有些嚴肅。雖然穿著普通的襯衫短褲,卻在大熱天裏還帶著一定蓋住整個腦袋的厚帽子。


    “你好,請問……”安然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卻還是微笑著試圖得到對方的回應。


    而那個細長眼睛的青年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凝神盯了很久之後,但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到某一頁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繼續一臉淡定地說道:“嗯,抱歉,我好像記錯了門牌號碼。”


    說著,對方就轉身向著對麵的進藤家走去,然後轉而按響了進藤家的門鈴。


    “來了!”因為進藤家的大人都不在家,所以前來開門的是尚未出門的進藤光和藤原佐為。而安然也因為擔心進藤光一個人在家的關係,對客廳裏的酒吞童子比了個眼神,就向進藤家一步步走近。


    “您好,請問是藤原佐為先生嗎?”帶著帽子的可疑人一見到藤原佐為就張口問了一句,公式化的聲音甚至能讓人誤以為他隻是來送快遞的。隻可惜,已經死去千年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快遞的收貨人。


    “我是地獄的工作人員,你可以叫我鬼燈,這一次從彼世來到此世視察,然後就收到了線人的舉報,據說這裏出現了近千年都停留在此世的鬼魂。”名叫鬼燈的“人”非常認真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甚至還拿出了地獄的工作證,“雖然這種工作不歸我管,但是因為視察的地方就在附近,所以為了利益最大化,就由我來帶你回地獄吧。”


    “地獄的工作人員?”進藤光頓時焦急了起來,“佐為這個傢夥又沒做錯什麽事情,為什麽要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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