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目前還沒碎片給酒吞找情敵, 但憂患意識不能少, 看多了各種少女漫畫的鬼王很有覺悟。


    木先生見酒吞瞅著他發呆, 表情有點古怪。他已經完全消化掉腦子裏多出的那一段記憶。


    神明被惡魔占有,肉欲裏竟然生出情愫,註定敵對的兩方想要在一起,老天都不允許——一個神體遭受汙穢侵染,瀕臨死亡, 一個因情牽動邪惡的慾念,本身包含的諸多惡念產生排斥,最後受到反噬, 惡魔亦身受重傷,靈魂竟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聚集骯髒慾念成形的魔物,哪裏願意消散,重新歸於天地之間, 所以那些骯髒的邪念會努力的求生,於是被真情真意感化的那一部分,自然就該被拋棄——


    木先生一直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該去往哪裏,又是誰,如今答案擺在他眼前——他是欲念之魔拋棄的一部分靈魂,七情六慾皆無,有個名字,乃眼前的神明所賜——他是茨木,跟神明有一段充滿肉欲的過去。


    “湯婆婆有一套控製人的魔法——不論誰有求於她,在雙方協商好條件,簽訂契約,各自簽下自己的真名之時,她會使用魔法盜取別人的名字,使對方前塵盡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隻能懵懵懂懂受控於她,供她驅使。”


    木先生緩緩敘述,本就是來打聽對方境況的酒吞一聽這話,皺眉道:“湯婆婆實在可惡。”


    “那你如今怎麽樣?”之前木先生冷冰冰的,像個石頭,現在有了變化,酒吞急切地希望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木先生淡淡道:“由於你,我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酒吞猛地想起多日前,初次得知自己是茨木的木先生,冷淡否認的畫麵。他忍不住琢磨,經過一些時日的冷靜,對方究竟想起了什麽,才使得接受了現實?


    “那你的控製是不是就沒了?”


    木先生搖頭:“名字隻是找回自我,湯婆婆在我身上還下了其他禁製,當初我欲求一個棲身之所,不在意許多事,所以湯婆婆提出僱傭我去湯屋做管事,我沒怎麽想就答應了。”


    從惡魔身上脫離後,他落入異界,經年累月汲取靈氣再次匯聚成人形,因為靈魂無垢,縱然腦子裏還存在惡魔和神明的那一段往事,他也全然不當回事。


    他在異界獨自流浪,沒有孤寂也沒有欣喜,無波無瀾多年,直到遇見湯婆婆被坑。


    木先生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被坑,被剝奪名字和忘記過去,顯然他也不在乎。


    隻是這一切他認為理所當然,對他沒有半點影響的東西,在他與眼前這位神明久別重逢,似乎有了異樣。


    木先生當然清清楚楚記得湯屋裏的第一次見麵和之後許多次,他眼裏並沒有這位神明,有了變化,定然是哪裏悄然發生了改變。


    他心中想了許多,他有他的發現,可他沒有把一切都徹徹底底告訴酒吞——包括他是惡魔的一塊碎片。


    如此隱瞞,大概是他覺得神明也在隱瞞。


    酒吞聽木先生那種萬事不放心中的淡定口氣,有點鬱悶。他道:“你總不能一直被湯婆婆控製,她在壓榨你的價值,等你哪天沒用了,她一定毫不猶豫將你扔掉。”


    木先生定定為他皺眉苦惱的神明。對方赤身裸體與惡魔抵死纏綿的一幕幕在他腦海裏浮現,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正在蓬勃生長。


    明明是神明是潔淨之體,可木先生感覺到,與酒吞多相處一分鍾,他無垢的靈魂便像清水裏滴入了墨汁,正被一點點侵染。


    他明澈的眼眸中生出點點陰影,轉瞬即逝,一直看著人的酒吞似有察覺,仔細與他對視時,卻什麽也沒發現。


    “這事我自有主意。無需酒大人替我操心。”木先生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酒吞呆呆地目送人消失至沒影兒,許久他臉上露出落寞和茫然。他意識到,這塊碎片的小心思不少。


    他猜不透,也就不知道這這傢夥會幹出什麽事。


    一時間酒吞十分苦惱和擔憂。


    ****


    回到神社,酒吞心中在木先生那裏碰壁吃癟的挫敗感很快就被折騰沒了。


    他把無臉男安置在自己的神社,每天都要來陪陪對方。


    因著歉疚、愛意,或者還有無臉男表麵總是一副無辜、卑微、可憐的模樣,酒吞總會不自覺地忽視掉對方身為惡魔強大的力量,給予更多的耐心和憐愛。


    今兒的無臉男在酒吞踏入神社後院的第一瞬,便一頭撲了過來。像個終於等到父母回家的孩子,他的歡喜和期盼從他的力道就可以分辨——


    酒吞被被撞得後退了兩步,腰被緊緊抱住,他很無奈地伸手撫摸埋在他胸前的腦袋,卻發現對方耳畔別著一朵艷紅的彼岸花。


    心想著這塊碎片怎有簪花的毛病,從前怎麽沒發現,酒吞是完全沒自覺他對鬼女紅葉的迷戀,在各個靈魂碎片心中是一個很矛盾的存在——討厭紅色又想沾上紅色好吸引酒吞的注意。


    無臉男大多數時候很聽酒吞的話,讓他乖乖呆在神社後院,不要被來參拜的人類碰見,他就真的一步不踏出,對其他人和事沒有半點好奇。


    非常省心。酒吞一開始是這麽感嘆的。


    酒吞來神社,做常幹的事,是陪著無臉男吃飯和聊天。其實,應該是無臉男陪酒吞——惡魔不需要人類的食物,神明還是需要一些的。


    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大概是無臉男一天裏覺得最美好的時光,而最讓他難忍的時間,自然是酒吞離開的時刻。


    還有一塊靈魂碎片沒有找到,木先生的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酒吞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無臉男,讓他帶著人絕不行——他不能讓靈魂碎片碰麵。


    無臉男用茨木那張臉露出要哭的表情,嘴裏可憐兮兮地不舍地啊啊啊。


    酒吞被他抱著半邊膀子,沒敢多看無臉男的臉——主要是他有點不適應茨木的臉作出那樣讓人哭笑不得的神情。


    “好了好了,我明天還來。”酒吞好言安慰著。


    他以為無臉男會繼續很很乖,近日他一發話對方就怯怯縮縮地鬆了手。


    可他沒想想無臉男的膽子怎麽會一直就那麽點兒。


    他沒發現無臉男每次糾纏他的時間都在增加,於是量變產生質變——


    無臉男忽然不抱住酒吞的膀子,改坐地上一把抱住他一條大腿,怎麽哄都不鬆手!!!


    大開眼界的酒吞:“……”


    無臉男雙手摟大腿,兩條腿也夾了上來。他埋著頭就不看酒吞。


    “你鬆手……”酒吞無語半天,“你快把褲子給我扯掉了。”


    他今天穿得寬鬆,無臉男的力道扯得他的胯骨都露了出來,內褲都能瞧見邊兒了。


    “啊——”無臉男拒絕,又加大力道,這下能看見點兒臀部了。


    僵持了很久,酒吞幹脆原地坐下。


    無臉男趴在他腿上還緊緊抱著,烏黑的頭髮傾瀉了一地,那樣無賴又虔誠的姿態,令酒吞心裏又是好笑又是……柔軟。


    “好吧,我今晚就不走了,陪你。”酒吞平躺,雙臂枕頭。神社後院的青糙蔥綠茂盛,可媲美最好的地毯。


    無臉男摸摸索索地,像爬樹一般,或者說是怕酒吞跑了一般,從大腿的位置移到酒吞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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