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頻頻點頭,卻又忽然蹙眉道:“可你的軍士能派出去,朕的鳳翎衛又不能大量遠派到外麵剿匪,必須時刻守在皇宮和朕身邊,你這法子隻怕行不通。”


    戰時鳳翎衛還可隨她出征,四處殺敵來得到經驗,現在大周內亂既平,她自己不可能再隨時到處遛達,哪還有多少實戰的機會?


    陳言不假思索地道:“辦法總比困難多,活人還能讓……咳,沒什麽,總之咱們可以變通變通。比如說,禦衛、京兆衛和城衛軍也需要演練,那咱們可以和他們聯合演練,找個合適的地方,由一方扮演賊徒,另一方扮演官兵,相互合作,然後根據各自的強弱來調整演練的人數安排和計劃……”


    不隻是唐韻,連近處的鳳翎衛也不由被陳言的話吸引,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陳言一口氣講了兩刻鍾,講到那邊青鳶和一起過招的鳳翎衛都已經停下來,圍到前麵來聽他口若懸河。


    講到嘴都幹了時,陳言才終於刹停下來,道:“總而言之,光靠在這閉門造車式練習,提升始終有限,隔三岔五搞些聯合軍演才是王道!”


    眾鳳翎衛不由低聲議論起來,唐韻也聽得大為心動。


    洛城非常大,城內也有山林,有地方搞這種跨界合練。


    “此事朕會放在心上,”她話鋒一轉,“話說回來,你今日來找朕究竟所為何事?”


    “改製之事,皇上想讓臣辦的事,臣已經辦妥了,特來向皇上稟報。”陳言臉色一正,說道。


    “這麽快?”唐韻意外地道。


    朝中眾臣如今不敢違背她的聖旨,但隻看當時她說出此事時他們的神情反應,便知真心讚同她這做法的人幾乎沒有。如今大周亂事方平,正需朝政穩固,她不希望出現貌合神離之事。


    為此,她昨日才親自去找陳言,希望後者能想個法子,讓群臣改變想法。


    但人心難改,她本來以為陳言就算是答應了,起碼也得花上個把月的功夫才能說得通眾人,卻沒想到這才一日而已,竟然就已經辦妥了。


    “皇上欲辦之事,臣怎能輕慢?”陳言挺起胸膛,“所以臣方才便去了慈安宮,向太後說了此事。”


    “什麽!等等,你說辦妥,難道就是指將此事告訴了太後?這算什麽辦妥!”唐韻失聲道。


    “啊?難道皇上不是這意思?”陳言反問道。


    “廢話!皇上找您,是讓您去說通朝中文武!”唐韻還沒說話,一旁青鳶已忍不住了,“若是皇上要請太後幫忙,哪還用得著去找您?”


    “嗬嗬,青鳶姑娘,你這就未免太小看皇上了。”陳言嗬嗬一笑。


    “啊?這話從何說起?”青鳶一愣。


    唐韻也是一怔,她的意思如青鳶所說,陳言這家夥到底想說什麽?


    “世人皆知,朝中諸公與我陳言不和,凡事由我去勸說,不但勸不服他們,反而還會惹來他們的抗拒。”陳言理所當然地道,“皇上何其聖明,豈會看不明白這一點?”


    “呃……”唐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所以皇上找我,豈會是為了讓我這個隻會適得其反之人去勸說諸公?”陳言振振有辭地道,“到時我越勸,諸公越是排斥,有何意義?”


    青鳶一時啞口無言。


    唐韻微微蹙眉,這話確實有理。


    “所以,我左思右想,皇上既非讓我去勸,那隻有一個可能了,便是想與我商議,看究竟有何辦法,能可說通諸公的同時,又不傷了和氣。”陳言從容不迫地道。


    “那你找太後是……”青鳶下意識道。


    “太後德高望重,人所敬仰,可說是勸說諸公的最佳人選。”陳言不慌不忙地道,“且太後從不幹政,與諸公沒有什麽恩怨,再加上後宮之事原本便是由太後掌管,此事由她出麵,遠比我出麵要強上千倍萬倍!”


    “那你去見太後,可有什麽結果?”唐韻不由問道。


    “臣尚未說出來意,太後已洞察先機,主動提出要替皇上解憂。”陳言滿麵春風地道,“恭喜皇上,您這心結,有太後相助,必能不日便解!”


    唐韻和青鳶對視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但不得不說,陳言確實言之有理。


    太後出麵,用上懷柔手段,比唐韻或者陳言出手要強多了。


    “不過,臣今兒來此,不隻是要帶來這好消息,”陳言神色一變,“還有一則壞消息。”


    “能被你說是壞消息之事,料來不是小事,”唐韻微微有些緊張起來,“究竟何事?”


    陳言卻沒說出來,看了看周圍。


    唐韻會意,道:“朕有些累了,你等接著練。青鳶,天師,你二人隨朕到那邊歇息片刻。”


    不多時,三人到了院子一角的小亭內,左右三丈之內無人。


    “說罷,究竟什麽事需要避著人?”唐韻坐下後,蹙眉說道。


    “回皇上,太後大大不妙!”陳言沉聲道。


    “什麽不妙?”唐韻吃驚地道。


    “太後她竟要……”陳言頓了頓,才重重地道,“竟要把清夫人留在身邊!”


    二女同時愣住。


    本來以為陳言要說個什麽麻煩之事,結果就這?


    太後平時視清夫人如親姐妹一般,天天待在一起,也不見有什麽不妙,怎麽今兒突然就不妙起來了?


    “難道皇上已經忘了,清夫人她身上頗有些疑竇,咱們至今未能查清麽?”陳言提醒道。


    唐韻一震。


    當初尚德全控製寒翠之事,乃是清夫人指使。為此,唐韻讓青鳶和陳言一起去暗查清夫人,隻是一直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近來她諸事繁雜,把這事險些忘了,的確,太後將清夫人留在身邊,終究是禍!


    青鳶也反應過來,點頭道:“此事確實不妙,清夫人底細不明,現在又深受太後疼愛,萬一她要加害太後,隻怕不易防範。”


    陳言歎道:“誰說不是呢?而且,據臣所知,太後留下清夫人,不放她離開,後者竟然不但不難過,反而還欣悅之極,說不定,她心中真有對太後不利的陰謀!”


    唐韻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微微一震。


    青鳶將她這神情反應看在眼中,猛地也似想起了什麽,也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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