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即位後便遇內亂,五年戰亂下來百廢待興,為了促進老百姓重新耕田種糧,她才一咬牙,力扛朝中大臣的諫書,削減了糧賦。


    這一招確實有效果,使得大周在戰亂之後糧產以較快的速度恢複過來。


    但是,這隻限於國有土地。


    大周還有大量存在的私有土地,基本都是宜於耕種的好地,由各地土地主自行租賃給農民耕種。地主向國家按每畝一升左右的糧賦繳納,然後從佃農那裏收繳十倍甚至數十倍的租糧,收入頗豐。


    有些心黑的大地主,往往隻給佃農留下僅夠糊口的糧食,其餘的全部收走,而且災年也是如此,佃農若繳不上租糧,要麽借貸,要麽歸還田產,然後到地主家做免費勞力來償還所欠的糧租。


    更有甚者,直接賣身,壯年男子為奴,適齡女子為婢為妾等。


    所以大周的田產可說是最寶貴的財產,有這二百來畝田地,基本上可以衣食無憂過一輩子,閑錢有了,奴仆有了,連女人也有了。


    隻不過陳言非常清楚,大周要發展,未來必定要跨入工業發展時代,成為工業大國,因此他本身對田產並不十分在意。


    他將地上的紙契一張張重新撿起來,一一查看,沒有例外,全部都是田契。


    每一張最少也有一百餘畝,多的有上千畝的,粗略一算,合起來超過一萬二千畝。


    京畿附近有約二千畝,其餘全部都是在司州本地或者隴州等鄰近州郡,位置並不遠。


    而且看位置,應該都是些良田。


    陳言心裏默算了一下,按每畝收十升租糧來算,一萬二千畝就能收十二萬升,一萬二千鬥,一千二百石。


    轉賣成銀錢,按如今的行價,三石糧食左右折一兩銀,能賣四千兩銀子。


    而且這還是按十升租糧來計算,大周各地的土地主沒人會收這麽低,一畝收個三四十升非常正常,心狠的能給收到對半產量,六七十升左右都有可能,那這一季糧能賣的銀錢就多了。


    這麽一看,黃良閣出手倒是還算大方。


    畢竟這隻是一季的折收,日後每年都能收那麽多,十來年就等於數十萬兩銀子,還不計田地本身的價值在內。


    不過黃良閣送出這麽多,說明他手上絕不隻這麽點田產,這老東西看不出來,居然還是個大地主!


    陳言想到這,眉頭鎖了起來。


    黃良閣當官當了數十年,官位高,資曆足,而朝中其它官員縱然比不上他,隻怕手中也有不少私有田產。


    大大小小算起來,大周這土地隻怕在私人手中的田產要以百萬畝計,且他們據為己有的田產必是良田好地。


    這也是大周一患。


    回頭得投個法,把這些地主手上的田產全給弄出來才行,最好能整個土地改革,才能更好地發揮這些田地的價值,讓大周百姓生活上有質的變化。


    不過此事不是一兩天甚至一兩年能辦成的,當下還是先把黃良閣的私貨全給掏幹淨為是。


    隻是要進宮見清夫人,得想個好借口才行,不能讓他人起疑。


    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太後,清夫人最近時常與太後在一起,找太後自然就能見到她。


    一道靈光閃過。


    之前跟唐韻商量的事,要設法誘太後出宮,慢慢讓太後喜歡上宮外的生活,不如趁這機會行事。


    隻是究竟什麽事能夠讓太後產生興趣,唐韻也沒想出來,還要想轍。


    他正琢磨時,府中軍士來報,此前派回青山縣的軍士回京了,說是他安排的一切已經妥當。


    陳言精神大振。


    看來是時候去知會曇明了!


    隨即心念一轉。


    這準備費時費力,好不容易才準備妥當,說不定可以將它的最大價值發掘出來,不但辦到當初承諾曇明的事,說不定也能做到唐韻想辦的那件事,亦即讓太後同意改製,放後宮中的女子出宮。


    想到這裏,他喚來張大彪:“彪子,備車,入宮見皇上!”


    半個時辰後,禦書房。


    唐韻看著陳言行了禮起了身,似笑非笑地道:“你派人送來國書,而非親自送來,朕還以為你今日不敢來見朕了呢。”


    陳言陪著笑臉道:“臣未親自送來國書,乃是因為有要事要辦。”


    唐韻若無其事地道:“探望黃相算是什麽要事嗎?”


    陳言心說你消息倒是挺快,不過表麵上當然不敢這麽說,恭敬地道:“黃相是朝中重臣,又是臣手下屬官,於公於私,臣都該去探一探他。更何況,臣是聽說他性命垂危,故而心急著前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唐韻奇道:“他身患重病,你又不是大夫,能幫上什麽忙?”


    陳言恭聲道:“皇上說的是,臣確實不是大夫。隻不過,臣有能治黃大人的藥。”


    唐韻一呆:“藥?朕聽禦醫說,他所患之疾又奇又重,難以治愈,甚至已有為此辭官回鄉之心,想回鄉等死,以便能落葉歸根。這等病重,你有何神藥能治他?別又告訴朕,是什麽昔年遇到奇人所贈之藥。”


    陳言動容道:“皇上真是英明,竟連這也料到了。”


    唐韻無語地看著他。


    居然還是這用了多年的借口,這家夥已經懶得連多想個借口出來都不願意了嗎?


    不過她也知道陳言的性子,並不打算追究,隻道:“所以如今黃相他如何了?”


    陳言從容道:“病情已愈,身子仍虛,養得數日,便可回文昌台。”


    唐韻若有所思地道:“他這病倒是神奇,欲重則重,欲輕則輕。若不是有禦醫去探過,朕說不定會以為他是裝病。”


    陳言陪笑道:“皇上,該當糊塗時,就得糊塗啊。”


    唐韻輕哼一聲,不再追究這事,話題一轉:“不過朕挺奇怪,你與黃相一向不和,為何這次竟要救他?”


    陳言歎了口氣,道:“從本心而論,臣確實看不慣他那官僚作風。不過如今非常時期,大朝廷用人之際,要再找一個如他般熟悉政務、理查得當的臣工替皇上分憂不是易事。再者,如今內憂雖然平息,但外患正重,不久之後還有大事,實在不宜出現大動蕩,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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