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大為意動,急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陳言毫不猶豫地道:“無人泄露,臣有十成把握。”


    啪!


    唐韻一掌拍在桌上,歎道:“此計大膽之極!但當世神將梁定與我大周神相陳相聯手,朕想不出天下還有人能贏得過你二人!”


    陳言一時撓頭:“呃……”


    唐韻見他神情不對,欲言又止,不由道:“怎麽?此事還有何不妥之處?”


    陳言搖搖頭:“這倒不是,隻不過……咳,皇上把梁定與臣相提並論,這實在是……”


    唐韻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不必謙虛,你能生擒他,便證明你乃足以與其並稱之能臣。”


    陳言連連擺手:“不不不,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說,他這麽容易便被臣所擒,何來資格與臣並稱?”


    眾人:“……”


    這家夥也太狂妄自大了!人梁定可是成名多年,而他陳言滿打滿算就是個後起之秀,居然還嫌棄這嫌棄那!


    “但……”一人眉頭深鎖地開了口,“梁定真會這麽聽話?”


    這話道出了眾人的心聲,整個計劃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內應梁定。若他到時候有了別樣的心思,那大周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的安穩跡象,將會茫然無存。


    陳言轉頭看去,說話的卻非是於都等一向與他對著幹的老臣,而是章叢。此人乃是唐韻的心腹,隻忠心於她,發出這疑問再正常不過。


    陳言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他一定會。”


    於都忍不住道:“你怎敢如此肯定?老夫知道陳相定會有些手段,用來脅製梁定。可家國大事麵前,梁定乃是出了名的顧全大局之人,隻怕到時候為了大梁,他會選擇犧牲小我。”


    唐韻這時已冷靜下來,也點頭道:“不錯,你若是想用伊公主脅製他,隻怕難收其效。”


    梁定和伊公主關係非同尋常,這一點唐韻是知道的。但她更清楚,這些成大事者,當遇到個人感情和國家大事有所衝突時,往往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陳言沉著地道:“國家存亡之事,臣豈會將一切寄托於那些沒把握之事上?請皇上放一萬個心,隻要臣還活著一日,梁定便絕不敢叛我大周!”


    周圍眾人無不眉頭深皺。


    他這幾句話,根本什麽都沒說,等於是空口白話的保證,這哪作得了準?


    這還是因為陳言的能耐他們已見過太多,曉得他不會隨便胡亂吹噓,否則這可就不是皺皺眉頭那麽簡單,而是直接嗤之以鼻了。


    唐韻凝神看他半晌,始緩緩道:“陳相,你可知若朕準了你這計策,要擔多大的風險?”


    陳言眼睛眨也不眨地和她對視,認真地道:“我大周山窮水盡,行險著,尚有扭轉乾坤之機;不行險著,便是再無生望!”


    唐韻緩緩閉上雙眸,良久才長籲一口氣,重新睜開雙眼,斷然道:“便依你所奏!”


    老油條如陳言,也不禁心中微生感動。


    唐韻對他的信任,可說超越了君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一點她真正兌現到了極致。


    “臣,定不辜負聖上!”


    群臣麵色各異,但終歸是愁的多,喜的少。


    無論什麽時候,“守”永遠是最穩妥的,哪怕守著的結果是慢慢衰亡,也總比貿進帶來的崩塌毀滅要來得好。


    然而,陳言的計劃太過激進,中間隻要有一點閃失,便是大周覆亡的結局!


    唐韻玉手一揮:“今日起,此事便是大周重中之重。各部均須全力協同陳相,若有疑問,直接來與朕商談。眾卿,可有異議?”


    眾人恭聲道:“臣,謹遵聖諭!”


    散了後,唐韻將陳言留下,帶去了禦書房。


    陳言知道她雖然在群臣麵前全力支持自己,但心中定有諸多疑問,因此倒也不意外,心中打好了腹稿,以應對她的問題。


    哪知道到了禦書房,唐韻絕口不提方才之事,反而令他在那等著,自己則去了禦書房的後進,半晌沒出來。


    陳言左等右等,半晌才聽到腳步聲傳來。


    他轉頭一看,一下懵住了。


    唐韻已經換下帝袍,一身素雅中不失貴氣的曳地長裙,還另梳了發髻,配上這時代女兒家慣飾的玉飾小簪,令他不禁雙眼大亮。


    自他認識唐韻以來,後者多是以武服勁裝相見,偶爾穿點女兒家的裙裝,為了方便行動也多紮束起來,彰顯英氣。


    像這般徹徹底底的、特意用心裝扮過的女兒家打扮,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而且仔細一看,她顯然還上了妝,用了化妝品,人未至而香氣先至。


    陳言跟她其實一向公私分明,曉得這不是個自己可以調戲的對象,因此縱然明知她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卻從不敢用男人的目光去打量她。


    但這刻,他卻控製不住地瞠然盯著她,無禮至極。


    唐韻清晰看到他眼中的驚豔,芳心中不禁閃過一抹異樣。


    她豈會不知自己天姿出眾?正因此,她平時才刻意少以女兒家打扮示人。不然要是人人都拿看美人的目光看她,哪還有什麽帝王威嚴?


    但她終究是女子,此時見一向極懂自我控製的陳言,竟看她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心中生出一股得意。


    這家夥終究也敵不過她的絕色。


    陪著唐韻一道出來的鳳翎衛見他無禮盯視,忍不住道:“陳相!”


    陳言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慌忙賠罪:“臣失禮之極,請皇上降罪!”


    唐韻白他一眼,道:“你嘴裏說著降罪,心裏隻怕不知道轉著多麽不堪的念頭。”


    陳言陪笑道:“皇上千萬莫要誤會,臣心中可昭日月,對皇上是絕無半點褻瀆不敬之念。您要是不信,臣把心掏出來給您看看。”


    唐韻奇道:“心還能掏出來?”


    陳言眨眨眼:“對啊,隻不過掏出來後人就沒了。但若能以死表心,臣雖死無憾。”


    唐韻點頭道:“行,那你掏吧。”


    陳言左看右看:“刀呢?拿刀來!”


    唐韻反手拔出鳳翎衛的佩刀,遞了過去:“喏,你青山縣產的鋼刀,用來掏你的心,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陳言毅然接過,倒轉刀尖,大聲道:“皇上,來世再見了!”猛地朝著自己胸口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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