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這是……”陳言摸不著頭腦,疑惑地道。


    唐韻白他一眼。


    她其實就是心裏不舒服,陳言太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為這點事就重罰,所以才敢這麽大膽。


    那讓她有種步步落在對方掌握的感覺,忍不住就想耍對方一記,現在陳言的反應正是她想要的。就算不能真收拾這家夥,嚇唬嚇唬他也好!


    “行了,朕隻給你一次機會,說!”她寒著臉道。


    陳言這才鬆了口氣,把昨晚後續的事說了一遍。


    結合之前慕容淺的自述,唐韻算是完全明白了昨晚的情況,臉上的黑線卻越來越多。


    “這麽說,她昨晚主動讓你占便宜,是為了自盡,而你跟她親熱,是為了讓那兩個賊人相信你的話、不加害於你們?反正你二人苟合,都是有理由的是吧?”


    “對對對!”陳言用力點頭。


    “陳言你夠了!”唐韻嗔怒道,“到現在你還想為你這些荒唐事找借口!朕平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此事牽涉到大楚的奸細,豈可兒戲!”


    “皇上,臣絕無半點虛言,此事確實……”陳言分辯道。


    “哼!那你如何解釋方才朕親眼看到的那幕?別說也有什麽大是大非的理由!”唐韻惱道。


    “那個,算是她情不自禁吧……”陳言撓頭道。


    “她情不自禁?”唐韻氣到又笑了起來,“依你的說法,她,大楚忠心之人,對那姬夏忠心耿耿,痛恨大周,而且也非淫娃蕩婦,可是在和你有過親密之事後,竟然情不自禁到要主動向你——大周國相,破壞大楚大計之人——索歡,這可能嗎?”


    “這……”陳言一時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


    事實上,他完全能理解唐韻的想法。


    換了任何正常人,都很難接受慕容淺和他的話。


    哪怕是事實,但有違常理,很難強求他人理解和接受。


    唐韻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朕可以相信你關於你的這部分話,因為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但,關於大楚之人的事,朕不可能相信,你可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陳言歎道:“臣明白,大楚用心叵測,如今已可確認。那女子又是大楚之人,且對咱們大周有惡意,坦白說臣也很難相信她的話。隻是……”


    唐韻眼眸中浮起異色,道:“隻是她畢竟與你有了肌膚之親,故而你沒法像平常一樣去評斷她,甚至心中還隱有護她之心,對嗎?”


    陳言頹然道:“皇上說得沒錯,臣確實是這種人。”


    對任何人他都可以殺伐果決,但對已經成為他女人的人,他難免會有些心軟,他自己都清楚這一點。


    唐韻作為第三者,反而能看得清楚些。


    好在唐韻確實是罕見的明君,否則豈容他如此自辯?早就讓人把他送進大牢了吧!


    “這樣罷!你再將方才朕到達前她所謂的情不自禁細細說一說,”唐韻冷靜地道,“一個細節也莫要錯過。你現在斷事,難免不明,由朕替你來斷,或許還要清晰一些。”


    “臣遵旨!”陳言對她的信任也遠超一般人,當下毫不猶豫地將當時情景一一說了出來。


    唐韻凝神聽著,不時插嘴問幾個問題,問些細節。


    反複確認了多次之後,她臉色凝重起來,道:“這麽說,她是不早不晚,正好在朕帶著人趕到時開始向你求歡?”


    陳言微微一震,方才向唐韻細述一切時,他也在自我思考,確實時機上太過巧合。


    “但……地室內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她怎知道皇上已經來了?”他下意識道。


    “聽不到,這是基於你這個普通人而言。”唐韻再道,“但你也說了,在那家舍內,她能聽到外麵有人偷聽的動靜,耳力遠在你這樣的普通人之上。你聽不到,但她可能聽得到!”


    陳言臉色難看之極,皆因唐韻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慕容淺確實有可能聽到了外麵來人的動靜。


    這更能解釋當時為何他拒絕之後,她明明是個很在意禮教之人,卻竟然不顧廉恥地主動騎上他身子。


    皆因若她再晚一點,唐韻或者其它朝廷來的人開了地室入口,就看不到她這個大楚之人和陳言共赴巫山的情景!


    換言之,她是想暗害他陳言!


    方才她還替他向唐韻解釋,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她認為唐韻絕不可能相信那話,才大膽說了出來!


    這妞,心機夠深夠毒!


    “隻可惜,她並不了解朕。”唐韻冷冷地道,“若朕是個昏庸之人,看到那幕,朕的國相竟然和大楚的女賊攪在一起,說不定真會一怒之下,將你下至大獄,奪你之權!”


    “皇上說得對。”陳言苦笑了一記,“是臣一時大意了。”


    “不過她該知道,你或者朕若中了計,致使你入了大牢,那她主子姬夏也就沒人可保他了。”唐韻見他醒悟過來,臉色稍緩,說道。


    “姬夏的目的是壞我大周國勢,若能把臣扳倒,他搞不好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陳言歎了口氣,“好在皇上聖明,否則臣就著了她的道了。”


    “哼,若你不為美色所惑,又豈需朕來甄別?”唐韻板著臉道。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慕容淺?”陳言定了定神,探問道。


    “即刻殺之。”唐韻斷然道。


    陳言欲言又止。


    唐韻不快道:“到現在你仍舍不掉與她一夜露水之情,想要保她?哪怕她是敵國之人,甚至她還意圖害我大周?陳言啊陳言,你何時成了這等優柔寡斷之人,竟為私情不顧大局!”


    陳言聽出她的怒意,默然片刻,才道:“臣確實是想保她,但卻非是為了私情。但皇上龍顏盛怒,此刻臣無論說什麽,想來您也不會相信,故而不說也罷。”


    唐韻喝道:“要說便說,婆婆媽媽像什麽話!至於朕信不信,朕自會斟酌,不必你來操心。”


    陳言深吸一口氣,思維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說道:“慕容淺意圖害臣,臣也不想再跟她客氣。姬夏既是大楚派來執行害我大周的關鍵人物,隻怕審訊對他沒多少用處。退一步說,縱然他真扛不住審訊招供,也怕他編造些無用甚至對大周有害之事,而我等未必能甄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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