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也哭道:“你們以為我會比你們好過嗎!他們有多禽獸,我比你們更清楚!可是,我撐下來了啊!你們為什麽不能撐過去,為什麽要讓我這麽大的犧牲全數白費!你們對得起我嗎!”


    陳言看著三人一起痛哭,不由莞爾,轉身出了屋子,留下三人獨處。


    那男子乃是之前當街行刺他的殺手之一,當日被生擒後,罕見地抵受住了陳言手下軍士的刑訊,沒有招出半個字。


    這反而讓陳言意識到這人不簡單,沒有讓軍士加重刑訊手段,而是暫時將他軟禁起來。


    想想當日,正是此人發覺有一個同伴受傷沒法逃跑之後,當機立斷,親手上去砍了同伴的頭,避免同伴被擒泄露。那時陳言還沒多想,現在想想,此人在他們團夥內的地位隻怕不低。


    換言之,他曉得的事絕對比一般同夥要多!


    不過陳言因為沒把握能撬得開他的嘴,並未將此事告訴唐韻。要說,也得等真搞出點重要的消息了,再說不遲。


    在屋外等了一會兒,那男子才垂頭喪氣地跟著軍士從屋裏出來,再沒半點進去前的那種堅毅果決。


    “坐罷!”陳言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


    那男子頹然坐下,看了看他,忽然露出苦笑。


    “你很厲害,非常厲害。”那男子澀然道,“竟懂得以此攻心,讓我感到此前的堅持再沒半點意義。”


    “那感覺我懂。”陳言感同身受地道,“在我老家有個詞專門用來說你那兩個同伴,就是‘豬隊友’。你嚴守誓言寧死不屈,可扛不住有一群蠢貨把你嚴守的東西當廢品一樣隨便透露出去,換了是本官,也受不了那打擊。”


    “豬隊友……還真是貼切。風雲馳騁天地闊,奈何隊友如豬狗!”那男子喃喃地道,眼中透出一抹悲憤,以及一抹無奈。


    “嘖,還會寫詩。”陳言嘖嘖地道,“本官也不與你廢話,如今他二人招了供,你的價值便降低了許多。”


    那男子垂下眼,雙手握緊了拳,沒有吭聲。


    “所以你僅剩的價值,就在於你比那二人多知道的部分。”陳言雙眼微眯,“可想而知,未來本官會抓獲更多你的同黨,而他們是否會如你般堅守誓言,寧死不屈,想來你心中也大概有數。你知道的卻沒說的消息,未來自然會有人說出來。你若還要為這些豬隊友繼續寧死不屈,那豬隊友這個稱呼,也可以套到你身上。你,才是最豬的那個!”


    “你不必激我。”那男子頹然道,“告訴我,若我說出我知道的一切,有什麽好處?”


    陳言心中一亮。


    肯問好處,那就是已經決定招了!


    “這得看你招的東西有多大的價值。值錢的消息,放你一條生路也無所謂。但不值錢的消息,那最好還是爛在你肚子裏,聽了也浪費本官的精神。”他不動聲色地道。


    “若我告訴你如何抓住那廓呢?”那男子抬眼道。


    “那本官要恭喜你,”陳言欣然道,“你為自己爭取到了活命的機會。”


    黃昏時分,洛城東。


    一處民宅內,那廓麵色陰沉,有些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行刺梁定之事失敗,令他意識到自己中了計,立刻讓所有手下分散,離開了原本的藏身處。


    而他自己,則到了唯有他知道的另一處秘密藏身點。


    他一生行事謹慎,每到一處都會事先準備多個藏身點,其中至少有兩處是唯在他自己曉得的地方。


    沒有任何人值得完全信任,這是他信奉已久的準則。


    如今哪怕他麾下的人被抓住,也找不到這裏來,按說安全上該已無慮。


    但他卻沒有半點安全感。


    他這輩子從沒有過連續三次行刺失敗的先例,可沒想到這次竟然出現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驀地——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


    那廓心中一緊,一把按上腰間佩刀的刀柄,屏住了呼吸。


    他藏身這處無人知曉,是誰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再起。


    那廓將刀柄越握越緊,目光死死盯著前門。


    “大人,沒人應門。”門外傳來一個敦厚的聲音。


    那廓渾身一震,臉色大變。


    這聲音他有印象,是陳言那個厲害到令他想忘也忘不掉的護衛!


    對方怎會找到這來的?!


    “沒事,老那該就是有點震驚,等他消化消化,一會兒就會過來開門了。”另一個聲音響起。


    那廓臉色瞬間沉到穀底,一轉身,便想奔向後窗。


    是那狗官陳言的聲音!


    但剛一動作,他就停了下來。


    為了保密,他此刻身邊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形單影隻。


    但對方既敢大模大樣地敲門,必是已布下天羅地網,不容他逃脫!


    突圍逃跑,已是不可能。


    隻有一條路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出門,走到前門處,拉下門閂,緩緩將門打開。


    門外,陳言和張大彪站在那。


    見門打開,陳言笑眯眯地道:“如何?本官說過吧,老那他消化完,想通了,自然就會來開門。”


    張大彪心服口服地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那廓冷冷道:“你我沒那麽熟,陳大人在稱呼上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陳言咧嘴一笑:“本官天生自來熟,愛咋叫咋叫,你不服?過來砍我呀!來來來,本官就站在這,隨便你砍!”


    那廓看了看擋在兩人之間的張大彪,臉色又陰了一沉。


    這狗官!


    要不是有這個厲害得出奇的護衛,看他不上去把他狗頭砍下來盛酒喝!


    他壓下情緒,沉聲道:“你是如何找到這的?”


    陳言笑嘻嘻地道:“你有個最可靠的心腹,叫班涼,那日行刺本官時被我生擒,可還記得?”


    那廓冷然道:“他也不知道我這藏身之地,就算想背叛我,也說不出這地方!”


    陳言哈哈大笑:“老那你這人啥都好,就是過於輕看他人。不僅輕看本官,以為憑你那點小伎倆便能刺殺於我,更以為憑你的手段就能避免被我抓住,而且還輕看你的手下,以為他們都察覺不了你這個當老大的防著他們這些歃血為盟的兄弟們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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