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他隻一臉愁苦,道:“這世間什麽事都可能發生,若是老天憐我陳言一生行善,賞我數十年壽命也不奇怪。不過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不能強求,還是要著眼於現實,也就是臣已命不久矣的事實……”


    唐韻一抬腳,猛地在他還在發麻的腿上跺了一記。


    “哎喲臥……”陳言痛得差點國罵出口,幸好收嘴收得快,“皇上您這是為何!”


    “朕且問你,你所患之症,是不是名為衰老之症?”唐韻喝道。


    “啊這……”陳言張大了嘴,嘴裏實在是迸出不字眼來了。


    於都等人這才明白怎麽回事,無不心中一涼。


    白歡喜一場!


    “這個病,朕有法治,而且法子很多。”唐韻一本正經地道,“什麽砍頭啊,吊刑啊,淩遲啊,炮烙啊,腰斬啊……”


    “這這這怎麽能治衰老!”陳言驚道。


    “早點死,就不會老了。”唐韻若無其事地道。


    陳言一個激靈。


    這妞狠啊!


    往往這種招數是他對別人用的,現在她居然用在他身上!


    “行了!少給朕在那裝瘋賣傻,這文昌台右仆射之位,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唐韻不想再跟他磨蹭,決然道。


    於都等人無不看得一臉懵。


    知道的曉得是在授官,不知道的還以為唐韻是在折磨陳言,官升正一品,掌大周國權,一個裝病不想要,一個霸道強塞,這是鬧哪出?


    陳言無奈道:“這事沒商量餘地嗎?”


    唐韻沒好氣地道:“朕就奇了怪了,別人升官興高采烈,你回回愁眉苦臉,比別人降官還痛苦。行了!從今以後,你與黃相須得多多親近,他在文昌台已久,可為你參考。”


    陳言愕然看向黃良閣,正好後者也一臉愁苦地看他。


    黃良閣此時想起的是當初陳言剛進京時,他還曾想把後者弄進文昌台,這樣想把陳言搓圓捏扁都可隨他之意,可沒想到如今後者真進了文昌台,然而卻成了他的上官!


    “還有異議嗎?”唐韻冷冷道。


    “臣,沒有異議!”黃良閣無奈,隻能說道。


    “臣等領旨!”於都等人終於回過神來,知道米已成炊,再沒扭轉餘地,唯有齊聲相應。


    “等等,皇上,臣走了,京兆府衙怎麽辦?”陳言忙道。


    “益王已可露麵,自然仍是由他領著。”唐韻幹脆地道。


    “皇上,臣隻怕難以領命。”益王黯然道。


    唐韻看了看他,見他神情摧頹,不由心中微酸。


    她故意在此時為陳言升官,又沒心沒肺般跟他插科打諢,便是因為寧王這親哥之死,使她心中悲痛。


    但哀痛的何止是她?


    益王大義滅親,自然也是一樣,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休養調整。


    “也罷,王知餘此次滅賊有功,便著他官複原職吧。”唐韻有些疲倦地道,“另外,城外那些亂軍,陳言你親自去處置,務要不放過任何一路。”


    “臣遵旨!”陳言唯有領命。


    算算時間,這會兒估計那些亂軍已經照著唐朔的指示,去了京城東南三十裏外的山林。


    而那裏,便是他們的終點。


    出了皇宮,陳言坐在馬車上,往京城外而去。


    守著皇宮的城衛軍在等了半天,都沒見著敵人蹤影,正各自猜疑。韋烈領了聖旨,這才出來將情況一一說明,帶著城衛軍各自回歸其原崗。


    陳言找來臨時冒充的二萬人,早在寧王跟著唐韻進宮時,便退出了京城,避免讓原本便驚恐萬分的百姓不安。


    京兆衛在王知餘的帶領下,又開始掃街,不過這回不是把百姓往家裏趕,而是挨家挨肩通知說明賊患已去,讓百姓安心。


    京城傾危之勢,蕩然無存。


    衛菡帶著護衛騎著馬跟在陳言馬車外,與他的護衛一起組成他今晚的親衛隊伍。


    “準備了半天,結果連個手都沒動。”走了半截,她忍不住嘟囔道。


    “郡主手癢了?”陳言掀開車簾,笑眯眯地問道。


    “對啊,本來我還期待著能與寧王的護衛大打一場的。”衛菡惋惜地道,“這些好裝備,沒實戰過實在可惜。”


    陳言的計劃中做了多手準備,其中一層便是若寧王沒有中計,而是直接讓手下人動手,那鳳翎衛和衛菡的護衛就派上了用場,因此才特意為他們更換了軍備。


    結果寧王急於求成,輕輕鬆鬆地踏進了寢殿那陷阱,導致他手下護衛最後連反抗都沒反抗,見到寧王屍身後直接就投降了。


    “能少傷些人,就得少傷一些。”陳言正色道,“性命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沒有任何人能與它相比。”


    “這正是衛菡為何為大人傾心,絕不輕忽任何人命。”衛菡看著他,眼中透出崇拜的光,“自古名將豪傑多以他人性命來做自己功業的墊腳之石,唯獨大人非是如此。”


    “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來皆是如此。”陳言感歎道,“殊不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這些戰死之人,哪個不是家中父母妻兒翹首以盼呢?人心都是肉長的,本官又豈能狠得下心來?”


    衛菡聽得他這幾句,雙眸瞬間亮了起來。


    天啊!


    為何他隨口幾句,都是這般動人呢?


    陳言定了定神,見她兩隻眸子泛著異彩,不禁心中一蕩,道:“郡主不是沒打上架不過癮嗎?你且上車來,本官陪你鏖戰幾合。”


    衛菡錯愕道:“大人與我交手?這,隻怕大人經不得三拳兩腳。”


    陳言下巴一揚,傲然道:“嗬,郡主莫要小看本官,橫豎從這裏到那廂還得許久,我便讓你好好瞧瞧,什麽是真正的強者!”


    衛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人還是莫要誇口啦,您就算把弩箭拿出來,也休想能贏得過我。”


    別的方麵,她對陳言是自歎不如。


    唯有武藝,別說一個陳言,就算是十個陳言,也休想鬥得過她!


    陳言煞有介事地道:“本官今日不但不用弩箭,而且不用任何兵刃,連護甲也不用,便可將郡主打得丟盔棄甲,哀呼求饒!”


    衛菡見他說得認真,不由睜大雙眸:“您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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