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銀莊的東家,曾多次救過下官性命。”


    “若下官替小王爺說情,減免這債務,等於我不但欠了他人命之恩,還要讓他虧損三百萬兩銀子。”


    “王爺王妃請細想,這豈是為人之道?”


    “所以什麽事都可商量,唯有這事,實在是幫不了忙。”


    陳言歉然解釋道。


    寧王和寧王妃對視一眼,一時也不好說什麽。


    的確,人家那有救命之恩,自己這邊給他的恩情卻不過是幫忙說動玉公主而已,差距太大了。


    總不能叫陳言自己掏銀子把這債還了吧?


    這點恩情也夠不上三百萬兩啊!


    無奈之下,寧王妃隻得道:“陳先生說的是,是我過分了。”


    陳言搖頭道:“這怎能怪王妃?對了,玉公主之事已解決,下官須得立刻入宮向皇上稟報,讓她放心,就此別過。”


    紅日西落時,陳言美滋滋地從皇宮出來,手裏拿著一塊新的免責金牌。


    唐韻果然守信,兌現承諾,賞了他一塊當初承諾免責金牌。


    “大人,咱們是回去呢,還是去國學閣?”駕車的張大彪問道。


    “去國學閣幹……”陳言隨口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啊,菱公主!”


    菱公主央他下學時去接她,他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不過,國學閣該早就下學了。”張大彪在外麵說道。


    “也是,菱公主該已經回去了。”陳言一想也是。菱公主下學在那等不到他,自然會回家,現在去那也是白跑一趟,何必呢?


    大不了,改天去補一趟好了。


    到時候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國學閣門口,說不定還能給她一個驚喜。


    回到家,陳言前腳剛進去,後腳派去監視寧王府的軍士便傳回了消息。


    薑仞回了趟寧王府,收拾了細軟,已經離開了那裏,在一間客棧投宿。


    陳言微眯雙眼。


    陸瞻曾猜測此人是寧王真正的心腹,是否如此,就要看薑仞接下來如何做。


    若真的是,寧王一來怎也不可能真的讓他離開,必會安排他藏在暗處,有事時也可隨時叫來幫忙。


    二來絕不會讓他來找陳言報仇,避免真把後者傷了,又或者惹來雙方更大的衝突,導致合作出岔子。


    但如果他隻是寧王府中的統領,像其他人一樣並不知道寧王暗中的大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天聽薑仞與寧王妃對話時的神情反應,二人之間顯然不同一般,且薑仞對陳言和寧王妃之間的接觸出奇地排斥。


    加上陳言害他革職,算是結下了大仇。


    這兩方麵的原因結合之下,薑仞下一步隻會做一件事。


    找機會,殺他陳言報仇!


    無論是哪一種,陳言都絕不容他再久活於世。


    “盯著他,若他有異動,隨時匯報。”


    “是!”


    陳言看著傳信的軍士離開,沉吟片刻,喚來張大彪,吩咐道:“若薑仞闖府,讓外圍的兄弟莫要攔阻,放也進入。”


    張大彪精神一振,道:“是,大人!此人武藝著實不差,卑職真有些技癢。”


    陳言動容道:“難得見你這麽有興致,看來此人武藝讓你也心動了。這樣吧!等他入了府,再逃不脫,到時候你想盡情與他一鬥,如何?”


    張大彪喜道:“多謝大……哎喲!”卻是額頭猛地被敲了一記,痛得他縮了縮頭。


    陳言收回手來,罵道:“蠢貨!跟著本官這麽多年,還沒完全改掉你這好勇鬥狠的毛病!你是不是舒服日子過太久,覺得自個兒這條命有點膩了?還記得本官說過,遇到高手該怎麽辦嗎?”


    張大彪捂著額頭,苦著臉道:“能群毆絕不單挑,能鬥智絕不動武,一切以保命為先。”


    陳言板著臉道:“所以呢?”


    張大彪啪地給了他自己一耳光,慚愧道:“卑職知錯了,絕不再想跟他單挑的事。”


    陳言這才容色稍緩,哼道:“哼,彪子你給本官記著,你這條命如今不是你的,乃是本官的。你若是死了,日後本官就算是下了黃泉,也絕不饒過你!”


    張大彪哭喪著臉道:“是,大人。”


    陳言一抬手。


    張大彪嚇得一縮頭。


    陳言卻隻是拍拍他肩,語重心長地道:“記著,人活一世,隻有一件事最重要,就是性命。任何可能害自己丟性命之事都不要去做,除非你活膩了。有命,你才能一展自己的抱負。什麽跟人鬥氣鬥狠,都是蠢材才會幹的事,聰明人從來都是保命為先,懂?”


    張大彪眼中透出崇敬,連連點頭:“懂!”


    他在跟陳言之前跟過不少人,沒有任何人會讓手下之人優先保證自己的性命,全都是巴不得所有手下都為了主子豁出命去。


    這也是他願意死心塌地跟隨陳言的主因之一。


    陳言點點頭,道:“去吧!”


    夜深時分,襄王府。


    襄王原本沉著臉坐在椅子上,此時愣了一下,道:“再說一遍?”


    他麵前剛進來的侍衛也是神情古怪,稟報道:“昨晚跑掉的那個龔二,居然自己來了!”


    襄王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他為何要回來?”


    侍衛:“……”


    他哪知道啊!


    昨晚,那家夥帶他們去找手上有大量那種寶刀的人,結果在洛都不夜城前麵趁亂而逃。


    之後襄王帶人趕去那鐵匠鋪,果然,鐵匠鋪的東家對這事一無所知。


    包括那把鋼刀,也不是從他手上奪去的。


    襄王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惱羞成怒,把那鐵匠好一頓毒打。


    可再怎樣打,也為時已晚。


    錯失了這重要的線報,想要再找回來談何容易!


    隻是他惱怒之餘,心中也有些疑惑。


    對方為何要跑來騙他?


    如今陳言青山縣那邊出了差錯,一時沒有進展。


    襄王最為信任的段東涯親自去了青山縣,確認那裏隻剩一座破舊縣城,並無他期望中的所在。


    但襄王並不灰心,他自然相信段東涯不會撒謊,不過也相信自己的消息來源絕不會錯,唯一可能,就是陳言在不知不覺中,對青山縣動了某種手腳,使外人去探查時,難觀真相。


    這種情況下,再派人去探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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