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陳言說完,黎蕊吃驚地道:“大人,這要改造起來,怕是花費不菲……”


    陳言擺擺手:“鳳翎衛為護皇上安危,晝夜辛勞,再怎麽花費不菲,也該在生活上安頓得好些。錢銀方麵不必擔心,我雖家產不殷,但就算是擠,也要擠出銀兩,辦妥此事。”


    唐韻差點把眼裏的鄙視挖出來扔到他臉上。


    他家產不殷?低調也有個限度!


    不過她算是明白了,為何鳳翎衛對陳言這麽上心,這家夥太懂如何討人歡心。送化妝品小禮物什麽的都不說了,這種切實改善其住宿條件的舉動,確實很容易招人喜歡。


    不過……


    “哼,你對朕的鳳翎衛倒是挺上心,但對朕就……”唐韻有些吃醋地道。


    “啊?皇上您這話……”陳言一下懵了。


    旁邊黎蕊也不禁大吃一驚,皇上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像個吃醋的小姑娘,難道她對陳言居然有什麽想法?


    “噢,你想哪去了!”唐韻一下反應過來,尷尬地道,“朕說的不是那個!而是說這住處改造!”


    她對陳言青山縣的居住條件,早就十分羨慕。


    什麽全天候熱水供應,獨立衛浴間、睡感體驗好得超乎尋常的床鋪……更別說讓她心心念念的溫泉。


    要不是她是皇帝,不能離開京城,早就想搬去青山縣定居了!


    她怕被說閑話,沒敢強求他幫自己改善居住條件,結果這家夥沒自己主動給她幫一手也就算了,竟然先想到了鳳翎衛,視她這大老板為何物?


    眾鳳翎衛這才反應過來,黎蕊一想也是,慌忙道:“皇上所言甚是,陳大人不如還是先替皇上……”


    唐韻打斷她的話:“不必你來言語。”目光盯著陳言。


    任何人聽了她方才的話,都該知道此刻該怎麽爭取表現。


    然而,陳言卻搖了搖頭:“皇上,恕臣不能從命!”


    眾鳳翎衛無不一僵,看向唐韻。


    果然,唐韻俏臉生寒,喝道:“陳言!你是故意與朕做對是嗎!”


    陳言再次搖頭:“不,臣正是為了皇上,才拒絕此事。”


    唐韻惱道:“你又想胡扯什麽,這又如何是為了朕?”


    陳言正色道:“如今天下方平,四海貧者甚眾。當此天下盡廢、萬民待濟之時,皇上大興土木,為一己私欲而改造宮殿,試問被人得知,百姓是否會高頌皇上英明神武、一心為民?”


    唐韻秀眉一揚:“照你這麽說,正因為朕是皇上,所以才不能享受這些好東西?”


    陳言麵色凝肅,恭敬地道:“皇上,正是如此。皇上乃天下之典範,若您勤於享樂,那天下豈非有財者人人孝仿,無財者徒留恨意。長此以往,天下如何太平?”


    唐韻一時啞口。


    這話確實有道理,隻是從陳言嘴裏說出來,她怎聽怎覺得怪怪的。這家夥自己就是最講究享受之人,居然還勸她這個皇上不要享受?


    陳言沉聲道:“若依臣之私心,臣恨不得親自替皇上改造。如此一來,必能令皇上龍心大悅,對臣更為偏寵。但臣既食君之祿,便不得不替君分憂,怎能讓皇上陷入這般讓天下人離心的境地?今日縱然皇上要責罰臣,臣也隻能拒絕!否則來日皇上令天下人離心,責便在臣身上!”


    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清朗,盡透正氣!


    唐韻也不禁有些動容。


    這家夥這些話似乎是真心的。


    周圍的鳳翎衛更是無不震驚。


    忠臣啊!


    陳大人原來竟然如此替皇上著想!


    回心一想,他的話確實無誤。若皇上帶頭過艱苦的生活,自然天下效仿,百姓稱頌。


    唐韻神色稍緩,輕哼一聲,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對人心之事頗為懂得。”


    陳言咧嘴一笑:“皇上您這話就有些小看臣了,臣幹的事,最要緊就是人心。不能將人心收攏,如何能將我青山縣發展起來?又如何與人做買賣賺大錢?更如何與官衙下屬齊心協作?”


    唐韻微諷道:“還有,如何讓朕這些鳳翎衛這麽仰慕崇敬你,以及怎樣讓朕對你寵信,對嗎?”


    黎蕊等人無不低下頭,有點尷尬。


    陳言苦笑道:“皇上,您英明睿智,臣是不是對您用了什麽手段,您還能看不出來?臣能讓皇上寵信於臣,靠的隻有一腔丹心忠義!”


    唐韻也不由微微點頭。


    這家夥雖然一向油滑,但這話卻沒有說錯。她肯如此相信他,其它原因尚在其次,真正的原因,便在於確信這家夥對她忠心無二。


    當然並不是他有多麽忠君愛國,而是他在京城處境不利,唯有將她這個靠山牢牢抓住,方不至於被那些重臣給手撕了。


    她抬手揮了揮,黎蕊等人知趣,退出了院子,留下她與陳言在內。


    “陳言,你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唐韻抬手輕輕拿起筷子,“方才那幾句什麽縱然朕要責罰,你也隻能拒絕,說得連朕也看不出破綻。”


    “皇上……”陳言撓頭道,“您有沒有想過,之所以看不出破綻,會不會是因為臣本來就是真心誠意?那些話,本就是臣的肺腑之言。”


    “哦?是嗎?那朕倒要向你請教請教,”唐韻看著他,“如今戰亂雖平,但暗潮湧動,朕該如何,方能避免燕王之事再次發生?”


    “這簡單,但皇上做不到。”陳言幹脆地道。


    “簡單?”唐韻意外地重複道,“快說說!”


    “臣可以說,但皇上得先恕臣之罪。”陳言遲疑道,“不然就算打死,臣也不敢說出來。”


    “行了!少在那婆婆媽媽,朕赦你無罪便是,快說!”唐韻心切他那所謂簡單之法,催促道。


    陳言一向鬼點子多,難道他真有什麽簡單辦法?


    陳言這才露出決然之色,道:“殺諸王,自然四海清平!”


    唐韻一震道:“你胡說什麽!”


    “諸王均是帝室血脈,有繼承帝位最重要的一件東西,”陳言淡淡地道,“那就是男兒身。隻要帝室沒了男兒,自然便再無人反叛。”


    “哼!”唐韻重重將筷子拍在桌上,玉容生寒,“朕若殺諸王,豈非便成了殘忍無道之人!屆時天下反對朕者,更是不知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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