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的!”哈裏赤挺起了胸,“隻要我能,殺回去,壓住局麵,成為國主!”


    陳言無語地看著他。


    那要是成不了國主,那些礦山豈不是就成別人的了?


    想都不用想,哈裏赤的兄弟們上台成了國主後,鐵定抄他家底,把他那些礦山全給收了!


    想到費這麽多心力搞到礦山的審批資格,結果礦山居然很可能沒有,他就想把哈裏赤扒光了綁起來,叫人連撓其腳底板一個月!


    “話說回來,你也夠慫的。”陳言撇撇嘴,“他們暗殺你,你居然不反擊,反而逃跑?隻能說你當初不受看重確實有點道理。”


    “我不想,兄弟相殘。”哈裏赤苦笑道。


    “首先你得搞清楚,他們殘你,就不再是你兄弟。”陳言覺得這家夥有必要進行一番思想的洗滌,“我們大周有一句話,叫以牙還牙。他們殺你,你就反殺回去,這才是真男人!”


    “可我們,有血緣啊!”哈裏赤哀歎道。


    “想不想當國主?”陳言問。


    哈裏赤立馬點頭。


    “想不想被殺?”陳言再問。


    哈裏赤立馬搖頭。


    “那就隻有以牙還牙!”陳言用力在他肩上一拍,有點恨鐵不成鋼,語重心長地道,“槍杆子裏出政權,這道理你兄弟們可比你懂多了!”


    “可是……”哈裏赤一臉為難。


    陳言默默地收回手來。


    這廝在覺悟方麵看來是沒有成長空間了。


    不過也能理解。


    隻看他方才竟然為了孫聆他們兩個手下承認了指使之事,便知這家夥似乎還挺重情義。


    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


    “我也知道,不能不,反抗。”哈裏赤歎道,“但我沒有,兵權。”


    “等等,所以你到各國遊走,其實是為了找能幫你殺回國的幫手?”陳言這才恍然。


    重情義個毛啊!


    什麽不想兄弟相殘,根本就是借口!這家夥不是不想殺,是殺不過對方,隻能逃!


    “對。”話到了這份上,哈裏赤也沒再瞞他。


    “然後呢?你到大周之後,為何突然這麽大膽,明明自顧不暇,居然還敢派人刺殺我大周的王爺?”陳言把話題導向正題。


    “我隻是,幫忙。”哈裏赤無奈地道,“那人,讓我幫忙,做幾件事,事成後,派兵幫我,回國掌權。”


    “如何幫忙?”陳言追著問道。


    “讓我,派人刺殺,”哈裏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自己。”


    “他自己?”陳言愣了一下,旋即失聲道,“你是說,要你幫忙的,是益王?!”


    “正是,他!”哈裏赤用力點頭。


    陳言瞠然看他。


    萬萬沒想到,問到最後,居然問出這麽個結果!


    他從沒打算輕信哈裏赤的話,可這答案太過匪夷所思,反而顯得有些靠譜。


    而且哈裏赤絕不是那種擅於動腦子的人,要說他是臨時想起這招,要以假亂真,可能性有點低。


    陳言突然心裏一動,急問道:“當初找上你的人,叫什麽名字?”


    哈裏赤遲疑片刻,才道:“他說他叫,張移。”


    陳言瞬間醒悟過來。


    果然又是他!


    當初一晚上就把譚巢騙得深信不疑,後來又將明悟禪師忽悠過去,早就證明這姓張的那張嘴絕非小可。


    連兩個大周人都沒扛住,更何況哈裏赤這個頭腦相對簡單得多的胡人?以張移的手段,要騙得他相信有足夠的力量幫他奪取國主之位,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那這次叫你們幫忙刺殺益王的人,是誰?”陳言沉聲再問。


    “一個叫,公孫城的人。”哈裏赤答道。


    陳言輕籲一口氣。


    若他的話無假,那便證明了一件事。


    哈裏赤仍不是幕後真正的主使者,隻是像譚巢、明悟禪師等人一樣,被張移忽悠來幫忙的幫手。


    想想也是,張移和公孫城行事均極為謹慎,又豈能這麽容易便泄露幕後的大老板?


    有好用的刀,自然要拿來用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哈裏赤所言確實是真。


    “又是一個蠢貨。”他喃喃地道。


    “我不蠢!”哈裏赤臉上脹得通紅,叫了一句。


    “嗬,是嗎?那回答我一個問題,”陳言微微冷笑,“你尚未和益王直接見麵商談互助之事,便相信對方是益王的人,這不是愚蠢,是什麽?”


    哈裏赤一呆。


    然後才道:“誰說,我沒有,和益王,直接談過?”


    陳言笑容一定,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和益王私下會過麵?!”


    哈裏赤眼神古怪地看著他:“這是當然!不然,我怎麽會,相信他們?”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陳言一時也有點懵,這麽說,幕後主使者真是益王?!


    不對勁啊!


    若益王真是幕後指使者,那為何一直不肯見衛菡?


    “那益王為何要讓你刺殺他自己?”陳言沉聲道。


    “他說,有人對他,起了疑,要借刺殺,清除嫌疑。”哈裏赤不假思索地道。


    陳言雙眉深鎖起來。


    原本以為已經理清了真相,可現在一切又撲朔迷離起來。


    除非哈裏赤說的是假的!


    想到這,他斷然道:“彪子!將王子他們捆起來,送去地室!”


    要驗證真假,目前隻有一個辦法。


    用刑!


    “我全說了!”哈裏赤驚道,“你答應,放過我們的!”


    “我答應的是不殺他們,何時答應過放過你們?”陳言反問。


    哈裏赤一窒,想到之前說的話,答不上來了。


    “你們敢傷害王子,我不會放過你們!”地上的卡娜瑪驚怒交加,大叫一聲。


    “她叫啥?”陳言哪聽得懂她說什麽,看著哈裏赤。


    “她說,求你放過。”哈裏赤怕惹惱陳言,哪敢直譯。


    “求人這個表情,倒是罕見。”陳言撇了撇嘴。


    “陳大人,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說的,全是真的!”哈裏赤惶恐道,“你去,問益王,他能證明!”


    “我傻的嗎?問益王……”陳言哭笑不得。益王要真是主使者的話,他會說實話才叫奇了!


    但剛說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動。


    不能問益王,但卻可以借哈裏赤再做一次確認。


    想到這裏,他忽然露出笑容,攬著哈裏赤的肩道:“不過本官和王子一見如故,怎也要多給你點機會。隻要你答應一件事,我就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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