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凝神看他半晌,終於長歎道:“看來朕還是低估了你,竟被你看破了朕的用意。”


    陳言一拍大腿:“我就說皇上怎麽莫名其妙,突然把我叫去,這就不合理!後來回府後才想通,皇上乃是故意讓臣去那,想借臣這身赤膽忠心,為皇上清除這破廟!”


    唐韻瞪他一眼:“勿要胡言!朕隻是想讓你去看看那裏,沒想到你竟然把事情鬧那麽大!”


    原本她想的是,讓陳言去那裏先看看情況,回頭再和他談一談,聽聽他對通元寺的見解。


    哪知道這家夥去人家地頭上沒半個時辰,就搞出這麽大動靜。


    陳言咧嘴一笑:“皇上看來是早就想搞掉通元寺了啊,臣能問問為啥嘛?”


    唐韻輕籲一口氣,說道:“現在朕說的話,你不可傳於第三人之耳。通元寺近些年仗著曆代先帝的恩寵,越來越恃勢淩人,屢有不軌之事發生,朕患此處已久。但朝中大臣多數與明悟禪師有結交,派他們去查通元寺難有成效,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朕才想到了你。”


    陳言乃是外官入京,和通元寺沒有交情。


    而且他的能力,唐韻也是信得過的。


    以她想法,陳言手下有探查的能人,先暗中調查,拿到足夠的證據再說。


    退一步說,就算他的人被發現,通元寺也不會發現是她在暗中作手。


    陳言奇道:“皇上既然想做掉通元寺,那為啥不直接派人衝進去查?比如派益王帶著京兆衛進去,明悟老賊禿也不敢反抗吧?”


    唐韻搖搖頭:“這不行,通元寺曾在先帝時立過大功,先帝為此封了通元寺為‘佑國寺’,賜了佑國金匾,若是貿然進去,師出無名,反而容易若來麻煩。”


    陳言明白過來。


    唐韻雖說已經登基五年,但這五年全花在應對戰亂上了,自己的根基其實不穩。


    尤其是她女子之身即位,如今天下腹誹者甚眾。


    一旦跟通元寺較上勁,一個不好,自己的帝位都有可能有問題。


    所以才如此謹慎,要先拿到實據,才敢動手。


    他想了想,追問道:“不知通元寺到底幹了些什麽,讓陛下想要動它?臣指一些實際的事件。”


    唐韻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半年前,步兵校尉任開山的兒子任明談忽然離奇失蹤。此事遍查無果,最終成為懸案。”


    陳言聽弦歌而知雅意,道:“是通元寺幹的?”


    唐韻搖搖頭:“此事沒有證據,但朕著鳳翎衛清查了任明談失蹤之前的行蹤,發現他曾和通元寺的僧人有過衝突。”


    但這還不止。


    在過去三年間,類似的事發生過至少六次,而且這還隻是官員的家屬,民間百姓若發生類似的事,根本不會有多少關注,數目隻怕更多!


    陳言聽唐韻一一說完,才算真正明白她為何要對通元寺下手。


    假如這一切真是通元寺所為,那可謂猖狂之極,無視國法,肆意行凶,說一句佛界敗類、國家毒瘤也毫不為過!


    “不過,今日動靜這麽大,朕不得不罰了通元寺,隻怕已打草驚蛇。”唐韻有些苦惱地道,“日後你要調查,恐怕會有些困難。”


    “這您可以放心。”陳言反而一笑,“皇上今日不隻一次露出偏袒對方之意,那群禿驢就算是恨,也隻會恨微臣。”


    “那你要小心些,那些失蹤之人,均是失蹤得悄無聲息,可見通元寺必定有些手段是令人防不勝防。”唐韻叮囑道。


    “陛下請寬心,他們要真敢來動手,反而省事了。”陳言摩拳擦掌地道,“臣正好抓幾個來審審!”


    “說起這事,你納撫營的軍士為何沒有多調些來?”唐韻隨口問道。


    自陳言入京後,她見過的納撫營軍士,就隻有張大彪一個。


    “不敢對陛下隱瞞,臣調來的人已經夠多了。”陳言笑了笑。


    所有調來的納撫營軍士,如今都是隱藏在府內外各處,不讓任何人知道。


    那是他保命的底牌,豈能隨便讓人知道在哪?


    唐韻反應過來,點頭道:“你知道防備就好。另外還有件事,你注意一下,和玉公主保持距離。”


    陳言錯愕道:“難道玉公主會對臣不利?”


    唐韻狠狠瞪著他:“朕是怕你對她不利!”


    陳言幹笑道:“皇上莫說笑了,微臣是多麽忠貞秉直,怎麽可能對玉公主不利。”


    不過這話說起來有點心虛,畢竟今兒回府的馬車上,他靠在玉公主懷裏,可著實碰了幾個不該碰的地方……


    雖然做得隱秘,玉公主又以為他身受重傷,沒有發覺他是有意占自己便宜,還以為他是無心之舉。


    唐韻沉下臉來:“玉兒心思單純,文才樂律都是難得的天才,也是朕最心愛的妹妹。你若是敢對她下手,莫怪朕不念舊情!”


    陳言驚道:“臣能保證不去找她,可她要來找臣,我總不能把她攆出去吧?”


    唐韻斷然道:“朕不管!隻要你和她有接觸,不管是你找她還是她找你,朕隻找你!”


    陳言無語了。


    虧老子還替你辦事,啥苦的累的髒的活兒都替你幹了,你居然這麽對我!


    唐韻也曉得自己語氣有些激動,緩了緩,道:“莫要怪朕對你嚴厲,你可是有前科的。”


    陳言完全懵了:“啥前科?”


    唐韻哼道:“哼,朕且問你,你入京這麽多天,為何從未詢問過英武伯?”


    陳言更懵了:“啥伯?”


    唐韻板著臉道:“衛菡!”


    陳言一呆:“原來她不是陛下的鳳翎衛?”


    知道唐韻是皇帝後,他自然也猜到衛菡不是護院,但以為她跟黎蕊、青鳶她們一樣,都是鳳翎衛。


    現在才知道,她居然還是有封爵的大人物!


    “這個真冤枉啊!微臣不問,是因為上次皇上曾經為她的事責問過我,所以我才不敢問的啊!”陳言回過神,叫起了屈。


    唐韻一愣。


    當初她發覺衛菡對陳言有了些不一般的感情,確實去質問過陳言,沒想到他竟記在了心裏。


    “行了,少給朕找借口。”她繃著臉道。


    “那……臣能不能問問,英武伯她住哪?我能不能去看看她?”陳言試探道。


    “說起此事,朕尚未問你,你搞的什麽鬼,為何要英武伯放了公孫誠?”唐韻皺眉問道。


    這件事她存疑已久,不過最近因為糧災之事,她忙得焦頭爛額,直到現在才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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