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大致翻看一遍,奇道:“京城好酒樓這麽少嗎?全都在上園春?”


    鄭妍白他一眼:“上園春可是京城第一酒樓,人家請你去那吃飯,很給麵子了!”


    陳言不由莞爾,把請帖扔回給她:“再好也沒用,八張帖子全在午時,吃哪家?”


    鄭妍得意地道:“這事本捕頭早就打聽好了,此事不成問題。”


    陳言訝道:“你倒是讓本官有些好奇起來,你打聽了啥能解決這問題?”


    鄭妍興奮地道:“上園春可以打包,還給包送到家!當然得另外花銀子,不過不是咱們請客,這銀子自然也用不著咱們給。”


    陳言失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勤儉節約!”


    鄭妍一挺胸:“那是自然!我來這是要照顧大人你,這點能耐沒有,還怎麽照顧?”


    陳言輕輕在她額頭一敲:“還真是個小機靈鬼!不過咱們不去。”


    鄭妍捂著額頭錯愕道:“免費的飯菜,還是在最好的酒樓,為何不去?”


    陳言歎了口氣,說道:“去了我怕他們會在酒菜裏下毒。”


    說著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鄭妍總算明白過來,失望道:“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陳言批評道:“你這格局就小了啊!如今是四品官的隨從,格局要放大!為一頓飯就這麽沮喪,被人家知道,本官都沒麵子。對了,本官讓你去裱的牌子,弄好了沒有?”


    去吏部辦事前,他讓人把唐韻送的兩幅字先帶了回家,叫鄭妍出去找匠人將它們裱起來,準備掛到外麵大門兩側。


    這可是禦筆親題,比貼財神爺都管用!


    “弄好了,擱院子裏,還沒掛。找地方找了我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適的匠人呢。”鄭妍心不在焉地嘟囔道,“那麽好的蹭飯機會,居然去不了,可惜……”


    “什麽?院子裏?在哪?”陳言一驚。


    不一會兒,陳言在三進院落的院子裏,看到了隨意扔在地上的兩塊木牌,臉都黑了,趕緊過去把它們抱起來。


    仔細檢查了一遍,他才鬆了口氣。


    好在沒弄壞。


    “兩幅字你著急什麽?”鄭妍撇嘴道,“真要弄壞了,我重新給你寫一個唄。”


    “這可是聖上親筆!你寫個血書都不及人家這一個筆劃值錢!”陳言瞪她一眼,“去,拿個梯子來,本官要親手掛上去!”


    鄭妍一聽是聖上親筆,也嚇了一跳,趕緊去拿梯子。


    剛剛掛好,何進堯來了。


    陳言把他邀入宅內,何進堯邊走邊看,著實有些感慨:“陳大人這宅子,果然非凡。”


    整條福寧街最大的也是風水最旺的宅子,竟然歸了陳言,不得不說他的福運確實是好。


    “何大人要是有心買,本官可以忍痛割愛。”陳言笑眯眯地道。


    “咳,這就算了,老夫可買不起。”何進堯苦笑道。


    他太了解陳言,後者想賣,那絕對是天價。


    “說正事,老夫這次來這,一來是恭賀陳大人升遷之喜,二是著急瑤池仙釀的事。”何進堯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地道。


    陳言看看他身上。


    說是賀升遷之喜,而且還是頭次來人家府上,這老頭居然連個禮都不帶?


    看這意思,要不是想問瑤池仙釀的事,怕是這老大爺甚至都不會來恭賀他升官!


    殊不知何進堯一向務實,對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半點不感興趣,別說送禮,他能記得順口恭喜一句都算不錯了!


    不過倒也挺合陳言口味,他說道:“我正準備著手此事來著,何大人,京城最有名的人是誰?”


    何進堯想也不想:“聖上。”


    陳言含笑道:“既然大人知道這一點,那事情就好辦了。你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何進堯聽著他的話,兩眼漸漸亮了起來:“這法子真的能行?”


    陳言笑道:“下官的法子,何時不靈驗過?隻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正好三日之後,是一年一度的佛祭之日。”


    “到時候天寶山上的通元寺會大開寺門,辦素宴,招待信人。”


    “聖上每年都會前去,今年料也不會例外。”


    “到時候,便依陳大人之言行事!”


    何進堯興奮地道。


    白糖和食鹽屬於細水長流兼鋪量的貨,目前隻在京城試點,賺來的銀子大大不如瑤池仙釀和豬肉。


    所以如何盡量榨出瑤池仙釀的剩餘價值,是他當前最為關心之事。


    “記著此事暫時不要告訴他人,包括何大人手下那些人在內。”陳言提醒道。


    “陳大人且放心,除了聖上和我,沒人會知道!”何進堯笑道。


    一旁,鄭妍來回看著兩人,神情古怪。


    這倆到底誰是誰的上官?


    怎麽看起來,陳言倒像是這位尚書大人的上官似的?無論他說什麽,後者都唯命是從。


    其實何進堯乃是個實幹派,不拘禮數,而且最看重結果。和陳言的合作,每一次都獲得了巨大成功,這令他對陳言的能力越來越看重,自然平時也並不在意上下級關係。


    “對了,那個商家的楊掌櫃,現在在哪?”陳言忽然轉口問道。


    “暫時關在豬肉莊的倉房內。”何進堯有些無奈地道,“但無論怎麽問,他都不承認商家和此事有關,甚至問到後來,他居然否認認罪書是他簽的,反而死咬我等一口,說要報官抓我們,因為我們沒來由地抓了他。”


    陳言聽得一臉懵逼。


    活了這麽久,頭一回見審犯人越審越回頭的!居然到後來對方還敢改口毀供,倒打一耙?


    “等一下,你們是怎麽審的?”陳言感覺有些不對勁。


    “就是問他啊。”何進堯想也不想就道。


    “我是問怎麽問的?”陳言追著問道。


    “還能怎麽問?想了一些問題,一個個拿來問他,就這麽問的。”何進堯想了想,“就像現在你我間的互問。”


    “等等!你意思是說你沒用過刑?”陳言詫異道。


    “我一不是刑部尚書,二不是衙門,怎能對他用刑?”何進堯反問道。


    陳言算是長見識了。


    難怪商家收買幾個人就能把何進堯逼得徹底沒招,這老爺子也太遵紀守法了!


    本來抓楊掌櫃就不是啥正經手段,他居然還跟人彬彬有禮友好交談,難怪楊掌櫃越審越囂張。


    不過他沒多說什麽,隻道:“算了,我今晚辛苦一點,去趟豬肉莊,何大人跟他們知會一聲,我要審一審楊掌櫃。”


    何進堯欣喜道:“老夫早就等著你這句話哩!有你出馬,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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