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這個數目上麵再加三倍吧。”李奉遲疑了一下,“不過動了戰備物資,風險是不是有點大?”


    “就這麽點?”陳言有點失望。


    自從提拔了李奉後,這事他就沒怎麽親自經管過,感覺糧食儲備量有點低於自己的預期值。


    “稟大人,新的糧倉下半年才能投入使用,目前確實隻有這麽多了。”李奉為難道,“要是再撥,怕是想再維持糧市穩定有點難。”


    “無論如何,不能動了咱們青山縣的盤子,本官另想辦法吧。”陳言沉吟片刻,忽然問道,“等等,你有沒有把下一個五年計劃的常備物資算進去?”


    “啊?大人,這您是千叮囑萬囑咐,不能動用的啊!”李奉大驚失色,“您要把它們動用了,萬一這糧災擴散,那咱們這儲糧可就隻夠吃兩年的了啊!”


    “廢話!本官能不知道?就是問問。”陳言瞪他一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麽。


    算了,等林廣傳回消息再說。


    入夜後,陸卿兒準備了豐盛的晚膳。


    “還是家裏吃著舒服!”


    陳言感歎了一句,在桌邊坐了下來。


    北上一路,他幾乎沒吃過新鮮豬肉,全靠臘肉、香腸等撐著。


    雖然對別人來說,那已是美味之極,可對他來說也就隻是將就的水平。


    陸卿兒甜甜一笑,盛好飯遞給他。


    陳言正要大快朵頤,一道人影風似地衝了進來:“還好趕上啦!餓死我了!”


    說著,來人也不客氣,直接在桌邊坐下,拿起一雙筷子便要夾菜。


    “慢!”陳言趕緊一把攔住她,“鄭捕頭,蹭飯蹭到本官家裏來,你未免有點過分了吧?”


    來者正是鄭妍。


    陳言他們住在縣衙後麵,鄭妍則住在縣衙旁側的宿舍,以前這妞很少過來蹭飯,想不到現在臉皮進化到這麽厚了?


    隻聽鄭妍哼道:“誰蹭你的了?這飯你做的?”


    陳言兩眼一瞪,正要說話,一旁陸卿兒忙道:“忘了跟公子說,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吃飯太悶了,都是請鄭捕頭過來一起吃的。”


    陳言這才明白過來,正要叫鄭妍交點夥食費,忽然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我回來了!”


    一名衙役風塵仆仆地跑了進來。


    “黑兒你總算回來了!”陳言一見到他,登時忘了鄭妍,大喜道,“林廣的消息帶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那衙役從腰間摸出一個鐵水壺,咕噥咕噥喝了幾大口,才緩過一口氣,“廣哥說,朝廷的購糧價確實暴漲!”


    “漲了多少?”陳言急不可耐地問道。


    “是平常糧價的六倍!”那衙役重重地道。


    啪!


    陳言猛地一拍桌子,亢奮道:“發了!”


    他當初買糧,為了搶占先機,大都按正常糧價的110%到130%來收購。


    然而縱然如此,要是現在拋售給朝廷,仍然還有好幾倍的利潤空間!


    “立刻去把李奉給本官叫過來!”他激動地叫道。


    “是,大人!”那衙役連忙應聲而去。


    陳言心花怒放,坐那嗬嗬而笑,嘴根本沒法合上。


    難怪周氏商會這麽著急著來找他購糧,這利潤空間屬實離譜!


    鄭妍對他何其了解,撇撇小嘴:“聽到朝廷高價買糧,就樂成這樣,是不是又想去坑朝廷的銀子了?”


    陳言聽得直搖頭:“你看你這什麽思想覺悟,簡直大錯特錯!本官是那種人嗎?本官隻是開心能夠幫上朝廷的忙,解江州、珠州等地百姓的糧災啊!我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有責任替朝廷分憂,替百姓解難!”


    鄭妍對他這番豪言壯語嗤之以鼻:“話說得這麽好聽,你怎麽不幹脆直接捐糧?”


    陳言腦袋搖得更厲害了。


    “這你就不懂了。”


    “本官可以捐,但采購銀早已經發下,若本官捐糧,這些采購銀會被退回去嗎?”


    “當然不會!這些銀子必然被那些經手的官員中飽私囊!”


    “所以隻能賣不能捐,不能讓這些銀子全落進那些貪官汙吏手中!”


    陳言振振有辭地道。


    鄭妍翻了個可愛的白眼,正要再說話,張大彪的大嗓門從外麵傳了進來。


    “大人!大人你可算回來了!”


    陳言聽到彪子的聲音,頓生親切之感,轉頭看去,便要說話,卻嚇了一大跳。


    隻見張大彪一手提拎著個似是昏迷過去的人,快步而入。


    鄭妍一下跳了起來,驚道:“張大彪你手裏拎的是誰!”


    張大彪手一抬高,將那人拎得懸在半空:“噢,一高興差點忘了這事,這是剛才我在外麵抓回來的,本來是想弄去納撫營,結果突然聽到大人回來了,趕緊過來拜見。”


    陳言臉都青了,罵道:“你個狗東西!趕緊把這位大人給本官放下!”


    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那人雖然外麵穿著便衫,可領口裏麵露出一截官服的領子!


    大周官品製度森嚴,不同品階的官員,其官服都有不同的標記。


    張大彪此刻手中所拎之人,赫然是個正六品的官員!


    “啊?難怪這家夥鬼祟祟,原來是個當官的。”張大彪撓撓頭,趕緊把手上的那人放到地上。


    “……”陳言無語地看著他。


    怎麽聽他這話這麽別扭!當官的怎麽就跟鬼鬼祟祟四個字扯上對等關係了?


    那人已經昏迷過去,但臉上猶帶驚容,顯然被嚇昏的。


    “彪子,說,到底怎麽回事!”陳言喝道。


    原來半個時辰前,張大彪接到手下傳報,說發現有幾個騎馬的陌生人闖進了青山縣地界。


    看對方是不是陌生人,其實非常簡單,凡熟人且得了青山縣允可的,入縣之時必走水泥大道。


    此外之人,頭一次到青山縣,往往隻知道走破爛不堪的舊道。


    這幾個人便是走了舊道,結果半途馬兒折蹄,摔了他們一個四仰八叉。更要命的是,幾匹馬兒全都受了傷,沒法再騎。


    這幾人似是身有急事,隻留下一人守著受傷的馬匹,其餘的人全部改為步行。結果走了半截,他們忽然繞進了林子。


    明明有大道,卻繞走密林,顯然是有鬼!


    張大彪得報後,立刻帶著人手親自過去,將這幾個人一一抓住。


    “不是,那他咋昏過去的?”陳言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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