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回涼渡口。


    這個渡口是雍州最大的渡口之一,往來行商眾多,因此漸漸形成了一個集市,客棧酒樓等應有盡有。


    離渡口最近的一間客棧內,二樓臨河的一個房間裏,衛菡秀眉深蹙,站在窗口望著渡口邊的船隻。


    抓捕公孫城一事,非常順利。


    這家夥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盯上他,直接踏進藏身處後,被衛菡的人圍死,連手都沒動,就被拿下。


    按照唐韻的囑咐,現在要立刻將公孫城送往京城,進行審訊。


    因此衛菡立刻便準備離開,趕往京城。


    可沒想到,她早就備在渡口邊的船隻,竟然出了問題,被一艘貨船撞壞了船腰,要修好至少得兩天。


    事關重大,她又不能轉搭他人的船隻,隻好在這等船工維修。


    隻是,她隱隱感到,這事太過巧合。


    偏偏她在抓到公孫城後,就被人撞壞了船。


    若不是巧合,就表示有人盯上了他們。


    可誰有這麽大本事,居然能清楚掌握他們的行蹤?


    肯定不是公孫城的同夥,這家夥的同夥要有那個本事,她豈能抓他抓得這麽輕鬆?


    那還有誰會這麽做?


    一旁的侍衛看著她沉思的神情,不禁心裏直搖頭。


    這位郡主大人,又開始謹慎小心了……


    想想之前在青山縣,她過度小心造成的結果,真是頭疼。


    窗外天色漸暗。


    忽地,敲門聲響起。


    “誰?”那侍衛轉頭喝問。


    “是我!京城有八百裏加急傳來,請姑娘查看!”外麵響起一個聲音。


    “進來吧。”衛菡霍然轉身。


    房門打開,另一名侍衛帶著一個穿著青衣小褂的精悍男子進來。


    後者麵色紅潤,滿頭大汗,顯然來得極為匆忙。


    “小人奉東家的令,送來急信,請姑娘一觀!”那精悍男子進入後,單膝跑地行了禮,右手展示了半方玉佩,“這是東家的信物。”


    衛菡接過玉佩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遞了回去:“確實是東家的信物,信呢?”


    精悍男子忙將玉佩揣回衣內,又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衛菡接過書信,拆開取出一看,頓時一呆。


    竟是要讓她防備陳言的人!


    按說雙方是友非敵,為何陳言要救公孫城?


    書信中並沒有詳說緣由,衛菡秀眉深蹙,心念一轉,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且下去休息,明日再回去。”


    精悍男子連忙答應,在侍衛的引領下,出了屋子。


    “傳令下去,看守公孫城的守衛增加一倍,客棧內外的巡查也加倍!”衛菡下令道。


    “是!”那侍衛趕忙答應,轉身去布置。


    既然聖上發了令,那就必須小心。


    不過,這次押送公孫城回去的兄弟有近百人,守死了客棧內外,陳言的人想在將人救走,絕無可能!


    等侍衛下去後,衛菡關上房門坐到床邊,拿起蟬鳴刀,喃喃地道:“陳言啊陳言,你為何要這麽做呢?莫非,是有什麽隱情?”


    次日一早,衛菡天明前便起了床,先去查看公孫城關押的屋子。


    為免惹人懷疑,她單獨租了一個小院,將公孫城關押在院子中間的一屋內,左右幾間屋子裏,以及外麵,全都有守衛。


    尚途哨崗的侍衛紛紛向她行禮,衛菡微微頷首,到了關押的那屋,推門一看,瞬間色變。


    “人呢!”


    屋外守著的兩名守衛愕然進入,隻見裏麵空空如也,人已經沒了!


    兩名守衛頓時傻眼,其中一人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們沒離開過,人怎會不見的!”


    衛菡俏臉一沉,道:“不要慌張!即刻派人到客棧內外搜找。對方不可能逃得這麽快,必須把他給我找回來!”


    侍衛們連忙應聲行事。


    按說這該沒可能,這屋子外麵是時刻不離人手,若有人離開屋子,他們必能察覺。


    可事實擺在眼前,公孫城就像蒸發一樣,居然消失了!


    事關重大,必須趕緊找回來,否則要是被聖上知道,搞不好會掉腦袋!


    半個時辰後,衛菡俏容生寒,喝道:“再說一遍!”


    跪在她麵前的侍衛隻得再道:“那個送信的人,不見了!”


    衛菡怒道:“什麽時候的事?”


    侍衛惶恐道:“不,不知道!兄弟們忙著找公孫城,沒注意他什麽時候不見的。”


    衛菡劇震道:“中計了!此人必是半途攔截了東家的信使,搶了信物和書信,假冒信使進入客棧,趁咱們沒防備時,救了公孫城離開!”


    那侍衛疑惑道:“可他們是如何離開的?”


    衛菡寒著臉道:“人已經沒了,再想這有什麽用?對方肯定已經離開了客棧,不是坐船就是走陸路,離開了這裏!立刻發動所有人手,給我全渡口找!”


    ……


    青山縣衙,陳言仰躺在躺椅上,曬著曝光,閉目養神。


    從何惇那裏傳回的消息,一直在他腦子裏蕩來蕩去。


    又是益王。


    結合公孫城那事背後很可能也是益王搞鬼,他隱隱嗅到了些陰謀的味道。


    當然,兩件事也有可能是巧合。


    但沒有充足證據前,他永遠會把“巧合”這個可能性放在最後。


    “大人,這會兒朝廷派來的欽差,該已經到了武陰了吧?”旁邊侍立的張大彪看了看日頭。


    “哪有那麽快,人家欽差大人多嬌貴的身子,怎麽可能連夜趕路?肯定是休息足了,早上再出發,估計到武陰也得晌午了。”陳言懶懶地道。


    “那大人把卑職叫來做什麽?”張大彪撓撓頭,“我這兩天正收拾新兵收拾得開……啊不對,訓練新兵正練得努力呢!”


    “因為有至關緊要的大事!”陳言睜開眼,“此前讓你準備的木桶和叉車,以及所有減震器具,該準備了。”


    “這麽說,要去雍州了?”張大彪頓時精神大振。


    “想公費旅遊?美得你!”陳言瞪他一眼,“這趟用不著你去,但要派四十名納撫營的兄弟過去。另外,王嶽給帶上。”


    “卑職遵命。”張大彪有些失望,“那派去的軍士如何分配呢?”


    “五名二等軍士,其餘的全部派三等軍士。事關重大,這可是火藥生意的第一筆單子,不容有失!”陳言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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