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武會意,從隨身的包裹裏拿出一個木盒。


    衛菡奇道:“這是什麽?”


    木盒約五寸方圓,打開後,裏麵裝著上百枚黃豆大小的木塊,有些是圓形,有些是方形,數量大體平分。


    陳言將木塊倒在桌上,將木盒底麵翻轉過來,放在桌上。


    衛菡這才發覺,盒子底麵縱橫交叉,劃著十多道直痕。


    “衛姑娘,閑著無事,咱們手談一局如何?”陳言一邊分棋子,一邊說道,“你要圓棋子吧,本官要方的。”


    “這是什麽棋?我怎麽從未見過?”衛菡詫異地拿起一枚。


    “這是本官家鄉的小玩意兒,名喚五子棋。”陳言將雙方棋子分開,簡單解釋了一下規則,“你先下吧。”


    衛菡雖然平時從不玩這些,但橫豎無事,加上規則簡單,便陪他下了起來。


    那邊的長須老者上樓後,徑直走向陳言他們身後的一桌,點了菜,聽到這邊動靜,不由轉頭看了看。


    陳言假裝不知,和衛菡慢悠悠地下著。


    一開始,衛菡還挺生疏,但多下了幾著後,慢慢熟練起來。


    “哇!我連成五個了!”驀地,衛菡歡呼道。


    第一次玩這個,就能贏下陳言,讓她有些得意。


    “再來。”陳言隨口說道。


    “看本姑娘把你殺個片甲不留!”衛菡起了興致,摩拳擦掌地道。


    那長須老者忍不住起身,走到他們桌邊,看著兩人下棋。


    三局之後,衛菡氣惱地道:“怎麽可能!明明第一局我都贏了你,為何後麵這幾局我一局都贏不了?”


    一旁的長須老者也是麵露驚異之色。


    何止是贏不了,這姑娘在這年輕人麵前,簡直不堪一擊,這三局基本都在七著以內結束!


    兩人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第一局是指導棋,自然讓著你,我不讓了,你哪還有勝算?”陳言笑眯眯地道,“不過你也不必氣餒,莫說是你,這天下能贏我的人,還未出世。”


    “年輕人,未免有些氣盛,讓老夫陪你下一局如何?”長須老者輕撫長須,忽然開口。


    “你是?”陳言像是才發覺他,轉頭看向對方。


    “老夫姓曹,單名一個玉字,在棋藝方麵頗有些心得。不過,你這種棋,還真是從未見過,有心一試,不知可否?”長須老者殷切地看著他。


    陳言心中一亮。


    這老頭果然上鉤了!


    天官侍郎曹玉,從一品的大員,正是這次被朝廷派來審核何惇接任資格的官員!


    曹玉千方百計把何惇刷下去,讓陳言起了疑,決意要從這人身上探出究竟。


    此人和何惇無冤無仇,按說該不會為難後者,反之,既然這麽做了,那一定有原因!


    原本,曹玉已經完成了任務,準備今日回京複命。


    但上午他坐上馬車出發,出城不到五十裏,就遇到了麻煩。


    武陰通往京城的馳道上,有一處峽穀,中間寬約十餘丈。當時他來時暢通無阻,可今日那裏竟被數以百計的大石擋住了去路。


    向附近的人一打聽,曹玉才知道原來是山崖上的大石滾了下來。


    至於原因,多半是地震所致。


    而且,將大石堆清理開,至少也要一日,曹玉無奈,隻得暫時回轉武陰城。


    如果是從別處繞過去,花費的時間更長,不如在武陰多呆一天。


    他當然不知道,哪有什麽地震,峽穀中的亂石,是陳言派人將山上的巨石推落下來所致。


    為的,自然是延阻這位侍郎大人的行程。


    曹玉在武陰城的這些日子,每日晌午均會便裝到故陽樓用膳。陳言打聽到了這件事,遂也到這裏來,進行下一步。


    這老頭不貪財不好色,也沒有行賄索賄的傳聞,唯愛養花遛鳥,以及最愛的一件事——下棋。


    陳言針對這一點,昨晚出去除了派人去延阻他行程外,還找了個木匠,趕製了一副五子棋。


    大周的棋娛文化並不發達,沒幾種棋類,最有名的叫九碁,曹玉棋癮極大,每日都會找人與他對弈。


    陳言料定他若見到從未見過的棋類,必生興趣,因此才故意和衛菡一起下棋。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這老大爺上鉤了!


    “行啊,錢武,幫老先生搬把椅子過來。”陳言表麵上無所謂地道。


    “如此叨擾了!”曹玉大喜。


    當下錢武幫忙搬了椅子過來,曹玉已經等不及,執圓子在棋盤上落子,下了起來。


    陳言見他這麽有興致,心中暗喜。


    這老頭越入迷,對他的計劃越有利!


    不多時,夥計將飯菜一一端了上來,卻見桌子被占了,不由愕然。


    “客官,這……”夥計端著大木盤,不曉得該放在哪。


    “看樣子老先生一時半會兒下不完了,錢武,把他那張桌子搬過來吧。”陳言好整以暇地道。


    “是!”


    錢武立刻起身去搬桌子。


    那夥計有點驚奇地看著曹玉,隻見後者麵龐脹得通紅,正拈著顆棋子在那苦思,入定般完全不理會他們。


    反觀陳言,神情輕鬆自在,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等錢武搬來桌子,和原來的桌子並排放好,夥計才收回目光,放下飯菜,一一為他們擺好碗筷。


    “客官,飯菜已齊,請慢用。”夥計點頭哈腰地道。


    “有勞。”陳言隨手扔了一塊碎銀子給他,那夥計更是千恩萬謝地去了。


    “咱們吃吧。”陳言把椅子搬到了這桌邊上。


    “啊?那這位老先生怎麽辦?”衛菡吃驚地道。


    “讓他想唄,他呀,估計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陳言笑嗬嗬地拿起筷子,“來,嚐嚐故陽樓的招牌菜‘故人烹芋’,味道還成。比不上咱們青山縣的飯菜,但也還能下口。”


    衛菡早就肚子咕咕響,哪還猶豫,也搬了椅子過來。


    隻剩曹玉一人仍在那一桌邊上苦苦思索。


    一上手,陳言就沒留情,直接給他擺了一個寒星開局。


    曹玉本以為棋理相通,自己棋藝不凡,加上旁觀了一局,理當輕鬆就能上手。


    不想下到第四子時,他就驚覺這數子之間,竟是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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