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聽聞公公所言,趕忙擺了擺手,笑吟吟地說道:“爹,娘,咱們可是一家人,兒媳怎會因為區區一句話,就生您的氣呢!”


    她深知自己剛才確實有些許委屈,可細細思量,婆婆也並未說什麽,倒是自己有些過於矯情了。


    有幸遇到如此通情達理的婆婆,著實是她的福氣,倘若攤上杜氏那般的婆婆,那才叫倒黴呢!


    “好,沒生氣就好,娘也覺得我們秋菊向來胸懷寬廣,定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我這個老婆子的氣。”陳母瞬間如釋重負,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秋菊啊!你和老大去鎮上,可有覓得合適的鋪子?”


    陳父苦等一日,終於盼回了兒子兒媳,立刻開門見山。


    “爹,我和相公倒是相中了一處地方,隻是尚未買下,想著回來聽聽您的看法,再做定奪。”


    張氏接過小兒子,“叭叭”就親了幾口,這一日未見,可把她思念壞了,不是擔心孩子有沒有哭泣,就是擔憂有沒有吃飽。


    盼妹望見娘親,立刻咧開小嘴笑了,緊接著就開始往張氏懷裏鑽,不用猜都知道,這是在尋找那甘甜的乳汁。


    “孩子雖說喝了不少米油,還吃了個雞蛋,但終究還是貪戀這口奶,瞧把他給急的。”陳母望著小孫子那迫不及待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


    “兒媳先回屋去給盼妹喂奶,稍後再和爹娘講有關鋪子的事情。”言罷,張氏便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這話才聽了一半,兒媳就匆匆離去,陳父別提有多難受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知曉,兩人究竟相中了怎樣的鋪子,竟需要他來拍板定奪。


    “老頭子,你說家興他們是不是看上的鋪子價格高得離譜,手中的銀子不夠用啊?”陳母的心中仿佛被迷霧籠罩,充滿了疑惑。


    “誰知道呢!按理說他們手中也攢了幾十兩,再加上家旺借的一百兩,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呀!”陳父再次點燃他的旱煙袋,煩悶地抽了起來,那煙霧就像他心中的愁緒一般,久久不散。


    隻聽外屋傳來開門聲,陳家興邁著大步進了屋,當他看到鍋台上的籃子時,眼睛一亮,忍不住說道:“娘,要不晚上咱們做酸菜燉血腸吧!”他對用野豬血灌出來的血腸充滿了好奇。


    裏屋的陳母聽到大兒子的話,回了句,“好,娘晚上就做,咱也嚐嚐它與家豬有啥不一樣。”


    陳家興頓時喜笑顏開,心裏想著,還是他娘好,不像爹,動不動就嫌棄他笨,就像那冬日的寒風,刮得他心裏涼涼的。


    “老大,剛剛秋菊說你們看中了一處地方,卻沒買是咋回事啊!”看到大兒子的身影,陳父立馬迫不及待地開了口,那急切的樣子,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陳家興一邊脫下身上的襖子一邊回答道:“就是我們看上的那處有點特殊,曾經死過人,不過地方卻特別寬敞了。”


    聽說曾經死過人,陳父的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心裏想不通兒子咋會看上這樣的地方,就像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陳母臉上倒是沒啥變化,生老病死乃自然規律,不足為奇,就像那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她隻是比較好奇所處的位置,手中的銀兩夠不夠用,還有既然夫妻倆一眼看中,那肯定是有它的獨特之處。


    “難道就沒有別的鋪子嗎?咋偏偏相中了這處?”陳父帶著一絲好奇,看向大兒子,希望從他這裏得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別的街道有沒有賣鋪子的,隻是從二弟家出來,無形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著我去碼頭附近,結果就看中了道西一處院子。”陳家興如實說道,仿佛那股力量是命運的安排。


    陳父年輕時曾在碼頭做過苦力,對那處地方自然是了如指掌。往來客商上岸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到路兩旁的攤子上尋覓吃食,那些人家的生意簡直好得如日中天。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邊位置堪稱絕佳,為何還會有人將其出售呢!


    “那邊位置確實不錯,打聽一下,得多少銀子,才能將其買下。”陳父滿意地頷首,似乎已將曾經死過人的事情拋諸腦後。


    陳家興微微搖頭,“如今那處已然成為無主之地,歸縣衙所有,具體價格猶如迷霧一般,無人知曉。”


    此語一出,陳家老兩口瞬間如遭雷擊,呆若木雞,怎麽就成無主之地了呢!


    陳家興一眼洞穿了爹娘的心思,便將那處院子曾經發生的事情,以及百姓口中的鬧鬼事件,和盤托出,娓娓道來。


    “真是可憐啊,都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懷上孩子,結果卻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那個婆婆也真是倒黴,怎就攤上了個如此倔強的兒子……”得知事情的真相,陳母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按理說,這種並非橫死,買下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應該找個高人看一看。聽說青山寺有位大師在占卜方麵造詣極深,明日你先帶我去瞧瞧那處院子,然後再去青山寺卜上一卦,如果是大吉之兆,就直接去縣衙辦理手續。”


    當聽聞正房旁邊以及後院還有大片空地,足以再修建兩座房屋時,陳父的心瞬間如風中殘燭般動搖了。


    如此寬敞的地方著實難尋,雖然現在它被人視為不祥之地,但隻要重新修好房屋,他就不信,沒有人會願意入住。


    “對,就聽你爹的,先去卜上一卦再做決定。”陳父的話,仿佛是一道聖旨,就連陳母也不禁動了心。


    “好,那就聽爹您的,如果是大吉之兆就買下來,不過,那房子如今早已破破爛爛,宛如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想要重新修繕好,可得不少時日,還有,秋菊打算在後院修四間房,供我們居住,與前院客舍分開,估計全部弄完,得不少銀兩。”


    陳家興對父親的提議深表讚同,順便把張氏的想法也和盤托出。


    其實就算兒子不說,陳父也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問題,前院僅有四間房,就像一個局促的小匣子,除去供往來客商路宿的房間,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讓家人棲身,所以建房是勢在必行的,哪怕多花些銀子也是必要的。


    “不急,等把地方買到手,再議這些事情也為時不晚。”陳父擺了擺手,就像一位沉穩的舵手,掌控著大方向。


    “你們爺倆先聊著,我去做晚飯。”說完陳母就穿鞋下了地,像一陣風似的去了廚房。


    原本飯菜都是現成的,但兒子說想吃血腸,酸菜那東西就像時間釀造的美酒,燉的時間越長味道越醇厚,她得趕緊去切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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