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你是不相信我的直覺嗎?”田文浩追上已經走出幾步遠的田寶兒,也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感覺,今天不會空手而歸。


    田寶兒停下腳步,轉過身,淡淡一笑,“不是我不相信堂哥,而是這山上的獵物太狡猾,如果真有收獲當然再好不過了。”


    就這樣,兩人邊走邊聊,繼續往林子深處走。


    莊戶人家日子過得清貧,有那人多田少的人家,一年有半年,需要摻著野菜度日,連飯都吃不飽,就更不要說給孩子們買水果了。


    村裏的山頭,便成了孩子們覓食野果子的好去處,所以林子外圍就不用想了,肯定早就被孩子們尋過了。


    這也是田寶兒為何要繼續往林子深處走的原因。就算山羊嶺沒有大型野獸,但孩子們年齡小,也不敢進深山。


    兩人穿過一片灌木叢,又翻過一個小山坡,前麵一棵不是很高的樹木,瞬間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堂哥,我沒看錯吧!我怎麽瞧著那棵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子。”田寶兒使勁揉了揉眼睛,試圖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眼前的場景都是真的。


    “寶兒,你並沒有看錯,那幾棵樹上確實掛滿了野果子,我們快過去瞧瞧。”


    開始,田文浩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但仔細一瞧,並不是幻覺,讓他疑惑的是,這兩年上山來采藥,怎麽都沒有發現這幾棵大樹。


    難不成,前兩年它們沒有開花結果,這是第一年掛果,不過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好事一樁。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堂哥你這嘴是開過光不成,沒想到這直覺還挺準。”田寶兒高興之餘,還不忘調侃自己的堂哥。


    “說什麽呢!開光那是給死人做的,你堂哥我才剛當爹沒多久,可不想早早入土為安。”田文浩伸手就給了堂弟一巴掌,佯裝很生氣的樣子。


    “我錯了堂哥,怪我用詞不當,你這麽健康,肯定能長命百歲,不但要看著侄兒成親,還要看著孫子的兒子娶妻生子……”


    田寶兒揉了下被打的後腦勺,他嚴重懷疑,堂哥在趁機報複,如果沒記錯,那顆石子似乎也打在了他的這個位置。


    “少貧嘴,你堂哥我要是活那麽大年紀,還不得被人當成老妖怪,放火燒死啊!還是別了,我怕疼。”


    以前的堂弟遊手好閑,每日在村中招貓逗狗,人厭狗煩,田文浩還是喜歡如今的田寶兒,不但說話風趣,還懂得人情世故,與之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說話的同時,就又上手拍了一下田寶兒的後腦勺。


    “堂哥,我嚴重懷疑你在報複我那一石子之仇。”又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的田寶兒,一邊揉後腦勺,一邊控述著堂哥的罪行。


    “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就是故意的,這回知道那一下有多痛了吧!”田文浩看了眼委屈巴巴的堂弟,不禁笑出了聲,“走吧!摘完果子,還要回去瞧瞧陷阱裏有沒有捕捉到獵物呢!”


    話落,田文浩就率先往那棵掛滿紅彤彤果實的大樹走去。


    田寶兒對走在前麵的堂哥大喊一聲:“等等我……”見堂哥沒有停下的意思,他便趕忙大步追了上去。


    背對著他的田文浩噗呲一聲就笑了,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幼稚的堂弟,馬上都要娶妻生子的人了,竟也有孩子的一麵。他決定繼續逗弄堂弟,於是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見此情景,田寶兒也不甘示弱,趕忙大步追了上去。


    很快林間便多了兩道追逐的身影,田文浩在前麵跑,田寶兒在後麵追。


    而那棵看似不遠的大樹,兩人卻跑了好一會兒,才來到近前,這時才發現那紅彤彤的果實,竟然是紅果樹,兩人不免有些失望。


    紅果這東西酸的掉牙,估計隻有懷了娃的婦人才吃得下。


    田寶兒隻是瞧了一眼,嘴裏就泛起了酸水,“堂哥,還摘嗎?這東西看著就倒牙。”


    田文浩見堂弟一臉嫌棄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別看它吃起來酸,但卻開胃,若是沒什麽胃口的人吃了,保證食欲大開,我摘些回去曬幹泡水喝。”


    聽到紅果能讓人食欲大開,田寶兒立馬想到了他爹,最近他爹因為想兩個孩子,卻又不敢過去瞧,有些抑鬱成疾,每天茶不思飯不下,吃啥都沒胃口,不妨摘些回去試試。


    這棵紅果樹不是很高,樹杈也很低,摘起來一點不吃力,此時田文浩已經摘了滿滿一捧。


    他是空手上山,什麽工具也沒有帶,當然也沒有東西裝紅果,就把摘下來的紅果都放在了地麵上,打算一會編個草籃子。


    看到剛剛還一臉嫌棄的堂弟也開始摘紅果,還有些疑惑,想不明白怎麽前後變化如此之大。


    “你不是不摘嗎?咋又改變主意了?”田文浩停下手中的動作,調侃道。


    “我爹他最近茶不思飯不下,你不是說紅果能開胃嘛!我想摘些回去試試。”


    田寶兒並沒有隱瞞摘紅果的用意,爹和大姐的矛盾,不要說老宅知道,就是整個蓮花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覺得也沒啥好丟人的。


    “二叔怎麽了?生病了嗎?那你得帶他去醫館啊!”


    雖然田文浩以前不喜歡二叔,但自從得知他真心悔過後,就沒有那麽看不上了,此時聽到田大福病了,臉上立馬浮現出關心之色。


    “就算去醫館也沒用,也治不了他的病。”想到父親每天眉頭緊鎖,唉聲歎氣的場景,田寶兒不禁歎了口氣。


    “為何治不了?難道二叔得了不治之症,那你咋還有心情上山,不帶他去縣城瞧瞧。”


    聽到治不了三個字,田文浩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就算他曾經對二叔的做法再不滿意,但他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叔叔,心裏還是很難過。


    揪住田寶兒的領口就問:“虧得二叔那麽疼你們姐弟,如今他病了,你竟然還有心情上山,你還是不是他兒子……”


    田寶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領口就被堂哥給拽住了,勒的他直翻白眼,連忙伸手打掉了那雙扼製他的魔掌。


    “堂哥,你誤會了,我爹他並沒有得不治之症,隻是太思念兩個小外甥,想去看,又擔心大姐依舊不給他好臉色,思念成疾,所以才茶不思飯不想,就算去了醫館,人家也治不了心病。”


    害得田寶兒咳咳好一會,才說出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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