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碾落成泥,又被高高捧起。


    ——靳卿


    (題記)


    下課的鈴聲響起,孩童們一窩蜂地衝向外麵的活動場地。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以及幼兒園老師的溫聲提醒。


    靳卿穿著一件淡薄的白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了幾顆扣子,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衣裳線條被熨燙得整整齊齊,修飾著他挺拔的腰身以及身下的兩條大長腿,站在那裏宛如一副精美絕倫的畫。


    他站在二樓窗戶邊看著外麵活動場地,忽然意識一陣恍惚。


    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在腦海中突然浮現。


    畸形的怪物,醜陋的男人,滿地的鮮血以及長達一年的地獄生活。


    靳卿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一股莫名的戾氣從心中浮現了一瞬。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旁邊的口袋,什麽都沒有。


    “靳卿先生,這邊的班級安排已經出來了,你和我一起管理雲朵中班。”波波老師朝靳卿拋了個媚眼。


    它看著靳卿那漂亮的人皮外表,這樣極品的殼子放在黑市都有價無市。


    況且,上麵還有股真人活味。


    這樣的皮子,在飼養世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稀世珍寶。


    靳卿先生簡直就像個真人。


    波波老師忍不住幻想。


    如果自己有幸被靳卿先生看上,得到服侍靳卿先生的機會,自己的餘生已經不敢想會有多幸福。


    從此不必被關在這個無聊沒有什麽油水的幼兒園裏,每天扯著個笑臉,哄著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等級的食材,像個傻子一樣。


    如果被靳卿先生帶走了,就會有數不清楚的高級食材,穿不完的漂亮新皮,享受最高端的傭人服務。


    波波老師還在幻想時,靳卿開口了。


    “波波老師,你是不是麵部神經有問題?你眼睛好像抽筋了。”靳卿看著波波老師麵部動作,下意識地毒舌而犀利問了句。


    妄圖利用自己美色抱大腿的波波老師:“……”


    有沒有可能,這是拋媚眼。


    這可是它花了自己五個月的食票,特意從園長那裏買來的求偶課程。


    聽說是從人類世界進來的好貨物。


    這可是最高難度的拋媚眼,聽說,隻要用一次,就能將上麵的那些大人們迷得神魂顛倒,不知天地為何物。


    但現在……


    差點被氣爆炸的波波老師看著他那認真的帥臉,忽然就不氣了:“謝謝關心。”


    靳卿:“如果有空,就去看看吧。”


    波波老師:“……好。”


    剛剛生出來的非分之想此刻碎得已經撿不起來了。


    它們不是說,那些大人就好這一口嗎?


    園長是在騙自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園長怎麽可能幹那些像人類一樣幹的可惡事情。


    難道……


    靳卿先生不是一般的大人?


    “老師的宿舍都是單人單間的,靳卿先生你的宿舍就是這裏的218,鑰匙待會帶你去找宿管阿姨拿。”


    波波老師如今恢複了之前那副親切溫和帶著幾分疏離尊敬的態度,眼裏的野心如今化為一潭死水。


    “好。”靳卿微微頷首:“麻煩波波老師了。”


    “不麻煩,作為同事,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波波老師的話音剛落,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是誰偷走了我的病號伊鯉!是誰!”


    穿著白大褂的肥胖女人手裏拿著半人高生鏽的針頭,聲音粗狂,身上的肥肉隨著她的話語顫動著。


    波波老師聞言,剛剛掛在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在臉上。


    它內心有種想死的衝動。


    它剛剛聽到了什麽?


    伊鯉,那個s級的食材……被偷走了!


    它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差點栽下去。


    “病患被偷走?”


    靳卿看向波波老師,心中敏銳捕捉到了這絲不對勁,看向波波老師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銳利。


    波波老師臉色直接煞白,隻覺得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煎烤著。


    “靳卿先生,我們也沒有想到出這種事情,我待會讓別的老師先帶你熟悉一下我們的基本工作,我先去找孩子了。”


    波波老師也顧不得靳卿在想什麽,它現在隻知道自己如果找不回來伊鯉,它就得成為這裏的肥料!


    靳卿淡淡嗯了一聲,看似毫不在意,實則內心已經在籌謀。


    波波老師快步離開靳卿的視線,在轉角處差點腳崴摔下去,踉踉蹌蹌的跑下去,衝向正在咆哮的校醫。


    “你再說一遍剛剛到話?”


    “伊鯉不見了!”


    “什麽?你是不是又去偷偷看園長洗澡了!”


    “我才沒有!我昨晚看的是廚師長!”


    不知道為什麽會聽到它們交談的靳卿:“……”


    伊鯉是誰?


    疑惑在靳卿的心裏不斷放大。


    那個伊鯉,絕對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


    小伊鯉如今過得很痛苦。


    在臭氣熏天的房間裏,痛苦的過了三天。


    從開始到疼痛到如今的無聊單調。


    她本想出去走走,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離開黑球十五米之外。


    如今,她隻能每天陪著小靳卿無聊養傷,和他一同承受小腿斷傷的痛苦。


    即使有止疼藥和退燒藥,少年依舊沒有避免生病。


    他發著低燒,幹咽著麵包和冷水。


    即使在這種環境下,他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但在這樣的待遇下,小伊鯉依舊覺得很苦。


    因為她忍不了自己的味覺和感受被他人所掌握。


    大半夜想睡覺被冷醒,時不時被突如其來的鈍疼弄得一激靈,還有這些毫無溫度的食物帶來的反胃,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不能觸碰這裏的任何物品。


    無聊,簡直太無聊了。


    小伊鯉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玩著自己的頭發。


    她感覺自己要被憋瘋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比爾會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不利的事情。


    她也嚐試過離開這裏,發現她連傷害自己都做不到。


    神啊,能不能讓她又得參與感啊!


    這樣的日子真的鈍刀子割肉很難挨啊!


    小伊鯉想著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咦惹,怎麽還有些冷呢?


    小伊鯉想著,目光落在了看向自己的少年。


    他的眼裏滿是震驚,手裏拿著的麵包掉在地上了也沒有注意。


    小伊鯉:“……”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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