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你先過來熟悉一下。”製作人招呼印寒過去,滑動滑鼠,點開了一個文件,有音樂溢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這次的合唱曲了,印寒看著屏幕上不斷移動的音軌,到現在才有了實感。


    第45章 她,是個傻瓜吶


    “我已經叫人做了guide,當然歌詞還是要你們自己來填,你可以先聽一下,把握一下歌曲整體的感覺。”製作人說著,已經滑動滑鼠,點開了另一個文件。


    是一個偏向清脆的女聲,歌詞也是她即興唱的,不過倒是在單純旋律的基礎上添上了甜蜜的因子,隻是用鼻音輕哼出來的聲音更使人感受到作曲家想要表現出來的春天的滋味。


    “要聽一下別的曲子嗎?”製作人有些友好的詢問道,或許是因為若允的緣故,對於這個戴著口罩的女生,他莫名的有種想要照顧的感覺。


    “若允錄音的時候也有guide嗎?”印寒注意到有個表明若允的文件,多少有些好奇。


    “嗯,不過用的不多,若允的歌大都是自作曲,歌曲基調就不需要他人來定了。”製作人搖了搖頭,“你先自己看看吧,多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文件裏把若允這些年的專輯都作了分類,印寒眼睛一亮,選中了第一個文件,裏麵都是關於女王大人出道專的一些音頻文件,她看向製作人。


    “很多都是剛開始錄音留下的,成品你自然聽過。”印寒戴上耳機,按下了滑鼠左鍵,一小段的雜音後,第一個音符落進了她的耳朵,是一個女聲,那個隻出現在若允第一張專輯裏麵的那個背景女聲。


    與之前聽到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完整地輕哼了整一首曲子,同若允略低沉的音色不同,女聲很清亮,帶著特有的明麗,在她的演繹下,這首多少被定義為悲傷的抒情歌,反而有了一種撥開迷霧的灑脫,似乎這樣子的演唱才應該是這首歌本來的模樣。


    印寒皺著眉,點開了下一個文件,果然下一首歌的guide同樣是她,同樣是與若允完全不同的版本,心裏的疑雲越來越大,印寒摘下耳機,望向坐在一邊的製作人。


    “若允出道專的guide是誰,您知道嗎?”


    “啊,你說的是她啊。”製作人挑了挑眉,“我也很想知道吶,可惜這是個秘密吧。”好像想起了什麽,製作人滿臉的遺憾。


    “不是您製作的嗎?”印寒有些莫名的著急,這種即將抓到什麽卻又難以達成的感覺,她真的很討厭。


    “這個還是若允自己給我的,當時她說希望能夠重新錄音,所以,這些曲子,嚴格說來,若允或許隻是翻唱者吧。”製作人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別多想了,好好抓一下感覺,盡快把你這部分的歌詞寫下來吧。”打破了多少有些靜寂的氣氛,製作人拍拍腦袋,終於想起了正事。


    “嗯,不用刻意去模仿別人的風格,把整首歌想像成你與若允的一個小對話,就把你想對若允說的話自然地寫下來,就達到這首歌的標準了。”製作人注意到印寒皺著的眉頭,善意地提醒道。


    印寒點點頭,輕輕咬著筆,對若允想說的話麽,這樣子的手寫信這幾年她倒是已經寫過了不少,從一開始小心翼翼地表達自己女王大人的喜歡與支持,一直到最近隻是自然地囑咐時常掉線的若允要好好照顧自己。


    印寒閉上眼睛,過去六年的回憶好似幻燈片一般在腦海中閃過,因為真的陪伴在她的身邊很久很久,似乎該說、想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可是每次見到她,想到她,總有話想從心裏溢出來,想要述說自己跟她一起走下去的決心,想要告白自己很喜歡很喜歡女王大人的心,她,不論是作為印寒,還是作為bunny,都想要在她耳邊說上一輩子的話。


    筆尖輕輕在紙上劃過,印寒寫得很認真,偶爾會微微怔住,然後小心地圈去之前的歌詞,斟酌再三,重新填上另一份心意。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突然,“叩叩。”錄音棚的門被推開,露出戴著棒球帽的若允,因為臨時要補拍一場戲,她比約定的時間還要遲,此時,外麵已然是傍晚了。


    “bunny…”注意到趴伏在桌子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若允及時收了聲,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製作人並不在這裏,守在錄音棚的隻有bunny一個人。


    若允眼裏含著笑意,躡手躡腳靠近工作桌,紙張紛亂地鋪陳著y枕著自己的手,淺淺地睡了過去。帶著些好奇,若允拿起了桌上的紙張,啊,是在寫歌詞吶,若允很快明白她之前在進行的工作,收起了開玩笑的心理,很是認真地看了下去。


    “知道你每一個習慣,想要靠近卻總失去勇氣的我;收集你每一個微笑,躲在鏡頭後麵追逐著你的我……”雖然多少有些稚嫩,不過這樣子的歌詞她很喜歡,女王大人抿了抿嘴角,帶著些許滿足的眼神繼續看下去,然後,捏著紙張的手指漸漸收緊,若允有些怔怔地看著留在最後的一句話:


    “習慣了戴著麵具,不知不覺失去了麵對你的勇氣,無數次想要脫口而出的我的模樣,你知道嗎……”


    印寒寫到這裏,沉思了很久很久,這幾天她其實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一直堅持要用黑色的口罩去隱藏自己的身份,如果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盡可能的避免麻煩,但是隨著漸漸認清自己的內心,用印寒這個身份獲得了若允越來越多的關注,她反而開始害怕打破這樣的平衡。


    害怕因為自己的衝動,失去了陪在她身邊的機會,怕她的誤會,甚至怕她的厭惡,戴著黑色口罩,與其說是為了隱藏自我,不如說是為了小心維持彼此之間的關係,因為無法言說的喜歡,所以願意把自己低到塵埃裏。


    或者說,與其在糾結於自己是否應該脫下麵具,潛意識裏,印寒更加希望,是由女王大人親自解下自己的口罩,所以才會不自覺地親近她,或多或少給她透出一些線索,甚至在得知若允拿到自己的錢包的時候,她自然的緊張下還隱隱有種即將被發現的期待,想要被你認出來,因為想成為你生命裏麵特別的人。


    這個傻瓜吶,若允眼睛有些酸酸的,真的是,一直以為是個足夠聰明的孩子呢。輕輕放下手裏曾緊緊捏住的紙,若允微微彎下身子,看著趴伏在桌上淺寐的女孩子,這雙一直追逐自己的眼睛合上了眼瞼,長長的睫毛溫柔地貼服在眼窩,原本一直戴著的黑色口罩在自己的強烈要求下,終於換成了淺色的式樣,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仍然好好地遮蔽著她的臉。


    就算已經見過了這麽多次,也永遠不會失去新鮮感吶,從來不曾有過的這樣近的距離,若允凝視著帽衫遮掩下她的臉,在那個多少有些礙眼的口罩停留了很久很久,猶豫著動了動手臂,然後輕輕笑了一下,悄悄靠了過去。


    初次接觸到的是口罩,唇卻能感受到隱隱約約的口罩下麵她溫軟的唇,若允小心地屏住呼吸,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的模樣,熟悉的氣味將她包圍,寬大的帽衫將她和她籠罩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留下的隻有最直接的彼此之間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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