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死亡。”醫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說廢話……還是看了眼手表宣布死亡時間。


    “將人拉到市局。”局長摸了摸鼻子命令道,他揮手示意助手跟車。


    醫護人員將擔架抬上救護車,不光是局長的助手上了車,還有一個灰風衣男子也跟著上了車。


    助手看了男子一眼……“你是……”


    男子拿出了證件。


    男子掀開白布,將手放在頸側動脈的位置。


    “從30層跳下來,摔成泥了,腦漿都崩出來了,死得透透的了。”助手說道。


    男子沒說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嗯,已經死亡。是的,我就在車裏……”


    “什麽味兒?”助手四下看看,“什麽糊了……”他忽然發現蓋著屍體的白布下開始冒煙,“冒煙了!竟然冒煙了!”


    發生了什麽事?屍體為什麽會冒煙?


    “停車!停車!離開!快離開!車裏有氧氣瓶!”醫護人員大聲地喊道,他打開門,先把助手推了出去,接下來所有人都跳下了車,灰風衣男子不甘心地想要抓屍體,卻被燎到了手,詭異的是這火竟然吹不熄踩不熄,滅火器澆不熄……


    救護車出發不到兩分鍾,還沒有離開警戒範圍,所有人都看見車停了下來,先是醫護人員衝了下來,一個警察也出來了,還有一個手上著了火的灰衣男子也衝了出來,可灰衣男子手上的火竟然用滅火器都燒不熄……“轟”的一聲,男子整個人被燒成了火人!


    還沒等眾人醒過味兒來……“轟轟轟!”救護車連續發生爆炸、爆燃……


    不到兩分鍾,救護車被燒成了鐵架子,那個男子被燒成了灰……


    是的,灰!根本不是焦屍,而是灰!


    我關上了微博,沒有回複也沒有轉發……回複轉發也沒有用,現在關於百萬懸賞的罪犯跳樓自殺,救護車神秘爆炸的新聞,基本上是一出現就秒刪。


    過了一會兒公安才發布“權威”消息,又是官話套話一堆,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嫌犯畏罪自殺跳樓身亡,救護車內氧氣瓶安放不當引發爆炸,被燒成灰的風衣男?不存在的!杜撰的!不過是一位手被燒到的醫護人員罷了,該人現在好好的在醫院裏呢。


    至於百萬懸賞,已經被某外賣公司的送餐員領走啦!為保護舉報人對舉報人信息進行隱藏。


    視頻?除了媒體剪接過的“權威”視頻,別的都是假的!造謠!要負責任的。


    “張強是真死了嗎?”我四叔手敲著我的電腦桌,坐在我的電腦椅上皺著眉頭問我。


    “我一直沒出門。”我回答道。


    “他不會是在玩詐死吧!”


    “誰知道呢。”


    他坐直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張強關係我們一家的榮辱,我希望你聰明點知道該怎麽選。”


    “關我什麽事啊,瞧你說的,這事兒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你非要說張強雇凶殺我,我也沒反駁你,更沒跑去公安那裏替張強洗白,現在張強死了,你還非要讓我相信他是詐死,什麽意思啊?累不累啊!你要是覺得他是詐死,就自己去查啊!”


    他一拍桌子,坐了起來……“如果被我查到……”


    “查沒查到都不關我的事。”


    他冷哼了一聲,“這裏最好沒你的事,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大叔,老年癡呆嗎?我們已經翻臉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鄭多,吃飯了。”


    是“王嫂”。


    我笑了笑,“好啊!”


    ☆、第137章 夭亡


    帝都某不知名的醫院


    普通人沒人聽說過這家醫院, 就算是在醫學界, 也隻有少數頂尖的業內人士得到過這家醫院的邀請來院會診或是主刀手術, 在這家醫院醫術與“醫德”同樣重要,保密是最最基本的要求。


    鄭雲鬆過了四道關卡, 才來到這間位於“荒山野嶺”由十三座最高隻有三層, 樣式非常普通低調的別墅組成的無名療養院中的一棟別墅。


    相比同樸素的外表, 這棟別墅的內在同樣普通不張揚,當然了,看起來很普通的仿古椅, 是正經的明代紫檀椅, 掛在牆上一副不起眼的群蝦遊嬉圖屬名為白石山翁,掛在客廳正中間的一副壽字屬名是啟功賀某某八十老友大壽,處處平常,處處見不凡。


    僥是鄭雲鬆這樣在京城裏也算有一號的“大少”在這棟別墅裏, 依舊拘謹的厲害,不光是他,陪他一起來的“好兄弟”這家主人的“孫子”,一樣拘謹。


    一個穿著薄棉襯衫,西褲,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從二樓下來, 看見兩人老老實實地站在客廳, 連坐都不敢坐,露出了微笑,“醜兒, 怎麽不讓雲鬆坐下啊?”


    醜兒見是父親下樓了,露出了笑容,“主任,首長今天身體怎麽樣?”


    這個家庭就是這麽怪異,兒子叫父親官職名稱,叫爺爺為首長。


    “謝謝你的關心,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態很好,血壓、血糖都很正常,隻需要注意飲食即可。”主任回答道,他又指著椅子道,“坐!都坐。”


    “是。”醜兒和雲鬆這才坐下,兩人都隻搭了個椅子邊,誰都沒敢坐實。


    “你們倆個今天怎麽有空到這個拘束的地方找不自在啊?”主任見這兩個人束手束腳的樣子推了推眼鏡輕聲調侃道,在這個地方,無論是主人、家屬、服務人員、醫生、護士、警衛聲音都是小而輕的,臉上時常帶著和煦的笑容,為上位者有時還會輕鬆地調侃幾句,換來幾聲得體的笑聲。


    “幹爹,我是來向您承認錯誤的。”鄭雲鬆站了起來。


    “錯誤?”主任挑了挑眉,“什麽錯誤?”


    “我……”鄭雲鬆剛想說什麽,樓梯上又下來一個人,此人身著米白對襟褂子,黑色長褲,手上戴著一串沉香珠……正是鄭天翼。


    鄭雲鬆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天翼,首長他……”主任站了起來,看向鄭天翼的眼神竟有幾分的小心。


    “主任,首長他很好。”鄭天翼笑眯眯地說道,他坐到了主任的下首,身形優雅從容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咦,醜兒和雲鬆都來了。”


    “鄭叔叔好。”醜兒再笨也知道看眼色,能夠把父親先支下樓和“首長”密談如此之久,在父親麵前這般瀟灑的人,叫他一聲醜兒,他不但要叫聽著,還要乖乖叫叔叔。


    “四叔好。”鄭雲鬆也施了個禮坐了下來,他的腿在坐下的時候絆了一下,差點跌倒。


    “你這孩子,毛毛燥燥的,昨個兒是不是又喝酒了?”四叔板著臉道。


    “四叔,我戒酒了。”


    “嗯,戒酒好,年紀輕輕的,喝什麽酒啊。”主任也說道,“雲鬆,你剛才要跟我認什麽錯?你四叔也在這兒,不妨讓他也聽聽。”


    “我……”鄭雲鬆站了起來……舌頭發直雙腿發顫,四叔竟然在首長那裏有如此的地位,連主任都抬舉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我是來向幹爹認錯的,前陣子是兒子太混蛋了,為了女色迷失了自己……”


    “嗯,嗯。”主任點了點頭,“你明白了就好啊。”他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嗯,四點了,你們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讓保姆加兩個菜……”


    “不,不了……”醜兒站了起來,“我跟雲鬆約了人,上去見過首長就走。”


    “真是不巧,我下來的時候首長已經睡下了。”鄭天翼微笑著說道,露出了鯊魚一樣的牙齒。


    “那……那真是不巧了。”醜兒心顫了一下,除了首長和發怒時的主任,他從來沒有如此畏懼過一個人,這個人的聲音像是能透過大腦直達人的意識深處,讓人畏懼、聽從……“我們……告辭了。”


    “去吧,首長這裏的飯菜少油少鹽的,別說是你們,我也聽不慣,明個兒再來吧。”主任揮了揮手。


    醜兒和鄭雲鬆行了個禮之後退了出來。


    兩人上了車子,一路開出別墅區,鄭雲鬆找了個地方停車,不停地大喘氣,伸手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瞧你那點出息。”醜兒指著他道。


    “你方才不也嚇得夠嗆嗎?”鄭雲鬆道。


    兩人互視一眼,苦笑了起來……世人以為醜兒他們都是富貴已極的紈絝,哪裏知道他們的苦,父不父,子不子,家不家……回家像是在上班,要不是在離開家的時候放縱一下,真的要瘋……


    他們走後,主任歎了口氣,“首長的身體……”


    “就算是有靈藥撐著,怕也隻有一兩年的壽數了。”鄭天翼懊惱地道,“唉……可惜沒能捉到張強。”他是真懊惱,好不容易攀上棵大樹,結果卻是棵老病樹,“首長”那怕再多活十年呢,主任自然能長成新的參天大樹——可現在首長病重,主任的位置上不能說上,下不能說下,偏偏政敵環伺,要命的是政敵背後“首長”身體可都好著呢……


    “我聽他們匯報說他的屍體化成了灰……”


    “不過是簡單的障眼法罷了。”鄭天翼揮了揮手。


    “可惜……障眼法歸障眼法,我們再不能利用明麵上的力量抓人了,否則……”大張旗鼓的抓人是一回事,抓“死人”是另一回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張強的事,唐僧肉他們家搞不好連肉渣都分不著。


    他們正說著,客廳裏紅色的坐機電話響了,主任接起了電話,“喂?”


    “什麽?已經出境?去了哪個國家?好,我明白了,不要再繼續監控了。”主任放下了電話,“三十分鍾前,帝都機場人臉識別係統發現了與張強百分之八十相似的人,但因為張強已經被判定死亡,他們以為隻是係統錯誤……在我們的人前,他乘坐的飛往哥斯達黎加航班已經離港。”


    走了……鄭天翼一捶扶手,張強果然狡詐!自己利用現代的天羅地網捉捕他,他也利用現代的網絡“直播”自己跳樓死,化成灰……


    鄭雲鬆回到自己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酒櫃拿出一瓶威士忌打開直接對瓶喝。


    “嗬,你不是說你戒酒了嗎?”


    一個人打開了燈,對著他露出鯊魚般的微笑……


    四叔家的早餐是自助式的,四種粥、八種餅、八種小菜隨意挑選。


    我將一碗粥、一張糯米餅、一碟小菜放到餐盤裏,端到餐桌坐下吃飯,我爸媽起得早,他們已經快要吃完了,正在商量等一下要去我弟弟的房子那裏。


    “鄭多啊,等會兒你也一起去。”我爸看了我一眼道。


    “嗯。”我點頭答應。


    我四叔穿著睡衣來到餐廳,在主位坐了下來,“王姐,老樣子。”


    “王嫂”明顯愣住了,老樣子?啥是老樣子……


    “四叔,你還是隻喝小米粥嗎?”我笑問他。


    “小米粥?”四叔挑了挑眉,“你奶奶說的吧?家裏當時隻有小米粥,隻喝小米粥……嗬嗬……”他冷笑。


    “你四叔愛喝紅棗山藥粥。”我爸道,“當初大家都窮,咱們家有幹乎乎的小米粥喝已經不錯了,別人家都喝米湯。”


    “嗯。”四叔沒有再說什麽。


    “王嫂”機靈地盛了紅棗山藥粥給四叔端來,四叔看了他一眼,“今個兒你忘烙百合餅了嗎?”


    “沒有,我想著給您現烙……現烙的餅好吃。”


    “你這人啊……”四叔搖了搖頭,“老毛病總改不掉。”


    “下次我一定注意。”“王嫂”回廚房烙餅,過了一會兒,端著一盤子香氣四溢的百合餅端了上來。


    “餅沒切?”四叔看了餅一眼沒動筷子。


    “我馬上拿下去切。”“王嫂”又端起了餅。


    “不必了,王姐,這陣子辛苦你了,這個月我付你雙薪。”四叔說道。


    “謝謝。”“王嫂”感恩戴德地說道,臉上露出了笑容,退了下去。


    我偷眼瞧著四叔,心中暗暗替“王嫂”捏了把汗,早餐這算是混過去了?誰知道四叔的午餐又有什麽怪癖啊……


    四叔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放下筷子接電話,“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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